第十七章:折枝做剑
“这都不明白?”如愿笑道,“他与那元朗自幼结仇,如今又知道余甘姑娘是他的未过门的妻子,能让你去杏林寻元朗才怪!”
“这种人,本尊定不能如他的愿!”如愿一副正气凌然道,“余甘姑娘,本尊可以助你逃离夕湖镇,再送昶钱百两当做盘缠,如何?”
“当真如此?多谢鱼神仙!”余甘连忙要跪谢如愿,被如愿扶起,后者金色的眼珠转了一转,“但是,余甘姑娘还要再许个愿望,本尊才能依你!”
“什么愿望?”余甘问道。
如愿背过身,偷笑道,“再许一个,那桃夕寺元尘暴死的愿望。”
“啊?”余甘听到暴病而死,惊得不敢言语半分。
如愿蛊惑道,“那元尘虽是个自私自利的恶人,但本尊不能随意取他人性命,不过余甘姑娘若许了愿,本尊便可以替天行道。”
“余甘姑娘仔细想想,那元尘从小便学会栽赃陷害,长大后更是不学无术,桃夕寺偌大的香火被他一手毁败。如今,他还想毁掉余甘姑娘的一生幸福,只为一己私欲。元尘活着,只会让夕湖镇的百姓深受其难。”
余甘进退两难,她与那元尘素昧平生,近些日子是相逢了几次,闲聊了几句。在她眼里,元尘只是一个远离世俗的天人。可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愿的每一句话都说的极为在理和真切,让她无比犯难。
“余甘姑娘莫再犹豫,机会近在眼前,余甘姑娘当真想嫁给那恶贯满盈的元尘?从此被困在那桃夕寺,插翅难飞,沦为那元尘的玩物?!”
余甘连忙摇了摇头。
“元尘对余甘姑娘来说可有可无,若再不决定,那就当本尊没有来过!”如愿起身装作愤然离去的模样。
余甘心中刚与婶婶大吵一架的怒火还未褪去,她看着如愿的眼睛,下定主意,“鱼神仙,真的能让我离开这?”
“本尊从不妄语!如愿如愿,如你所愿。”
如愿经扇一挥,那被锁上的房门轻轻打开,“余甘姑娘,许愿吧。许了愿便能去那杏林,和心爱之人相知相守一生,多么美好啊!”
余甘望着桃夕寺的方向,鱼神仙说的没错,那元尘对她来说,的确可有可无...
如愿陪着余甘走到了夕湖镇外,此时的余甘对这位鱼神仙感激不尽,她钱袋里满满当当,足够她去往杏林。如果没有鱼神仙,以后的日子真的难以想象,“多谢鱼神仙的恩情,余甘此生难忘。”
“不用谢,应该的...应该的...”如愿艰难的忍住笑意,最后实在没忍住,“哈哈哈哈!”
嘶哑的笑声充满天地之间,如愿突然的笑让人毛骨悚然,一旁的余甘不明所以。
如愿前仰后合,对着余甘说道,“余甘姑娘,本尊骗了你!哈哈!这种感觉太爽了!”
“那桃夕寺的元尘自始至终是好人,你还记得他与那元朗的儿时恩怨吗?那是当年元朗向本尊许愿,本尊便偷梁换柱将两者的答卷调换!哈哈!”
“还有你婶婶为何知道余甘姑娘要离去,也是本尊告之!”
“至于让余甘姑娘留下与他成亲的愿望,更是无稽之谈,哈哈!余甘姑娘知道元尘这个傻子许的什么愿吗?他放弃了参悟《下天经》重振桃夕寺香火的愿望,只为了求你一路平安,到达杏林!”
“哈哈!”
“元尘把你当做朋友,许愿让本尊护你周全,而余甘姑娘呢,为了一己私利,亲手害死了自己的朋友!”如愿越说越疯癫,“对对对!本尊要的就是余甘姑娘现在这种神情,一个对你如此真情实意的好人,却被余甘姑娘许愿杀掉了!”
“反正余甘姑娘你也不喜欢那元尘,他对于你可有可无!没必要自责,而且,而且...”如愿笑的蹲下,又站起神情冷漠,“而且本尊会让余甘姑娘忘掉这些事情!”
“余甘姑娘可知道,世间最痛苦的事是什么吗?不是做了错事一直记得,而是做了忘掉,等到最后再记起来!”
“余甘姑娘可以开开心心的活着,去杏林找意中人厮守一生,可你有想过元尘父母吗?因为余甘姑娘的一己私欲,他们失去了最宝贵的儿子,会生不如死,会形如枯木。”
如愿眼中金光璀璨,吐出一口雾气,“本尊很期待那一天,忘掉吧,余甘姑娘,不劳而获的愿望总要有些代价。恕不奉陪,本尊还要去桃夕寺取那元尘性命,再见,余甘姑娘。”
这雾气将余甘笼罩其中,渐渐消散,余甘一个恍惚躺在草地之上,望着天上繁星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等到余甘揉着额头悠悠醒来,已是翌日清晨,她疑惑自己为何会睡在夕湖镇外?随后她便惊喜的看着钱袋里的昶钱百两,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不明白的余甘索性不再纠结,反正她要去杏林找寻元朗。余甘走了几步后停下,伸手抹去脸上莫名滑落的眼泪,回首远远望了眼夕湖镇,沿着官道愈走愈远。
昨夜余甘睡去之后,如愿又回到天书阁,面对元尘,他没有编造谎言,将刚刚所行之事,尽数笑谈,尤其说到欺骗余甘时,笑的让人胆寒发竖。
元尘越听越惊,怒火刚刚燃起,得知余甘还活着并且离开了夕湖镇,他放下心来,平复情绪百思不解的问道,“传说之中,如愿不是帮助百姓实现愿望吗?为何你现在变的这般恶毒?”
“不为什么,往事莫要再提,本尊现在只想要报复。”面对元尘的发问,如愿想到曾经经历的痛苦,他收起笑容冷冷道,“元天人,本尊已如你所愿,不过愿望都是有价格的。既然元天人喜欢舍己为人,那便用命换!”
元尘愣愣看着如愿,看着对方不像说笑的模样,元尘苦笑喃喃道,“用命么...”
自从昙花天人离去,元尘被经书折磨的形如枯槁,如今没等他悟透天书,死亡竟然先来一步,或许这便是自己的命数,元尘叹气道,“能否明日再取我性命,我想和父母说些话再死。”
元修天人讲到此处已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尘儿将此事告之我们后,第二天尘儿便消失不见,十年之久了...”
“老朽本想请百姓去那夕湖寻觅尘儿踪迹,但无人敢去。老朽绕着夕湖寻了数年一无所获,只能苦等...”元修天人埋怨着自己的无能。
“为何不敢?”阿仙不解。
“姑娘有所不知,自从天火之灾后,不知何故,在夕湖之上泛舟的百姓皆舟覆人亡。”
成神听完故事,眼前的画面渐渐消失不见,他走进了故事又再度走出来,恍若隔世。果真如他所料,元尘和元朗的恩怨便是这如愿暗中行之,最后元尘也因这野魅不知所踪。
此刻成神的心中满是愤然,这夕湖野魅竟如此疯癫,谎话连篇,玩弄人心,草菅人命,实在是可恶至极!
阿仙已经拍案而起,“夕湖野魅,甚是该死!书上果然说的没错,野魅诞于山水之间,性情与人无异,有恶有善,千奇百怪。”
“今日阿仙要将这夕湖野魅一剑斩之,为那元尘天人和无辜百姓报仇!成神,现在我们就去夕湖寻那野魅!”
元修天人来不及阻拦,看到两位仙士步履如风,残影而去,连忙起身喊道,“两位仙士,请多加小心!尘儿消失前千嘱万咐,那如愿来去无痕,神通广大,千万不要去招惹!”
阿仙牵着成神右手,施展轻灵仙法守御-乘风-八仙,几个呼吸之间,两人便来到夕湖岸边。就在阿仙准备大声喊那野魅如愿的名字时,顺手提着灯笼的成神示意阿仙先莫要轻举妄动。
“阿仙姐姐,稍安勿躁。”成神问道,“昶明七年,天火之灾,李晚棠可取夕湖之水?”
阿仙不解成神为何拦下她,“取了,十湖郡除了歌湖外,其余九湖皆被李晚棠取走大半湖水。”
谈话间,成神冷渊窍中的灵珠正连绵不绝将部分天地灵气传至阿仙体内,其余灵气依旧顺着窍门冲刷成神的第八窍天衢。
成神忍住疼痛分析道,“阿仙姐姐,元尘消失是十年前,而李晚棠取水是十六年前。既然湖水是野魅之根本,且夕湖之水少了大半,想必那野魅的本领也会受其影响。”
“也就是说,这如愿失去湖水之后,还能化为人形,来去无踪,甚至还能影响那余甘姑娘的记忆。”
“与那桑湖的江忘旅和温湖的圆缺截然不同。失去湖水后,两者一个被困在桑湖,如同凡夫;一个不能化为人形,沦为狸猫,为何这夕湖野魅如此厉害?”
“莫非,它得到了那福缘神兵?”成神的一句话,让阿仙顿时冷静下来,有些为难,“不会吧,那我可能打不过啊!怎么办?”
成神看阿仙不再怒火冲天,说出实话,“阿仙姐姐,我只是推演一番,让你心平气和下来。带怒行事,容易自伤。”
“阿仙姐姐放心,只要夕湖之水在,就说明那野魅如愿没有得到福缘神兵,不然它早就剑饮夕湖,遨游天地之间去了。”
阿仙放开牵着成神的手,体内灵气已经充沛,她连忙平复心境眼神古怪,“成神,有时候你行事做派,真的很像一个我认识的人。”
成神识趣没有多问。
阿仙随手折下一截树枝,成神见阿仙又折枝作剑,疑惑道,“阿仙姐姐,你身为剑修,为何无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