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司马将死
却说司马昭闻知叔父被害,钟会偷袭许昌,不由大惊昏倒。元姬和众人慌忙把他扶到内室,宣医士入内救醒过来。司马昭睁看眼看看众人,命元姬和羊祜留下,众人都退出了。司马昭看着元姬道:“不听你的忠言,如今被小人害了。”元姬问道:“莫非晋王也认为是贾充捣鬼?”司马昭道:“钟会远在寿春,即便偷袭,我军在汝南有重兵把守,他如何过得来?又如何能调动叔父来许昌路上袭杀?定是贾充这奴才鼓动司马伷造反!”元姬惊道:“贾充是不可靠,但手中仅仅许昌十万兵马。他如何这么大胆?”羊祜在旁道:“这厮不是暗中勾结新降的宋江,便是联合了钟会,先把司马孚大人诱入许昌杀了,然后再给晋王按上杀叔恶名讨伐,最后用司马伷取代之。”司马昭看着羊祜笑道:“好小子,正是如此,幸亏本王听了王妃的话,让你掌握府中卫队,否则此刻连命都不保了。”
说着说着,司马昭又觉头痛如劈,大叫一声躺在床上。元姬和羊祜慌得手足无措,医士入内禀告晋王是中风症状,不得再着急动怒。过了一会,司马昭又醒来,挣扎起来道:“不妨,千万不要惊动外人。”羊祜道:“目前府中五百卫士都已经束甲持戈保卫着王府,下面如何请晋王速定大计。”司马昭道:“他们所以还不来围攻,就是正在一边请天子旨意,一边部署兵力。羊祜立刻派出精干军士伪装出府,联络朝中亲信和洛阳王旭、襄阳杜预等人,一起诛杀贾充。”
正说间,军士跑进来报道司马伷和贾充竟在府外公开叫嚷,请晋王答话。司马昭大怒,命扶起自己府外观看,元姬和羊祜心里不愿,又不敢违命。便命军士们抬着司马昭出去观看。只听外面呐喊喧天,到了大门口,司马昭从座位站起,喝令开门。门一开,羊祜带侍卫们先冲出去,司马昭站在王府大门丹墀上,定睛一看,大约上万兵士把王府围得水泄不通,远处旗帜下正是司马伷和贾充。身后数十名部将,其中一人背着长弓,手持长枪,正是小李广花荣,司马昭却不认得。
二人听周围兵士们喊晋王出来了,便命左右肃静,现场须臾静了下来。司马昭指着司马伷喝道:“子远,五弟!你好糊涂,你我虽同父异母,我和大哥从小如何待你?你听信贾充这小人蛊惑造反,只怕后悔不及!”司马伷听了低头不语,贾充知道他心虚惭愧,便接过话喝道:“晋王不须装腔作势,你不忠于朝廷,居心天下皆知,昔年你命我和司马将军逼宫,想把弑君的罪名转嫁到我们身上;这几年你越发狂妄,自称晋王还不知足,竟然把司马太傅谋杀掉,司马太傅是你叔父,仅仅反对你谋逆,你便调他和儿子司马望进京,在半路派兵冒充钟会杀了他,弑杀叔父,谋逆社稷,真是狗彘不如,快快出来赴有司认罪!”
司马昭一听,怒极反笑,正要说话,忽然又觉头痛不可制。随从们忙把他扶进去。司马伷这边士兵便想冲入,却见羊祜拔剑带数十甲士威风凛凛守在府门前,喝道:“这是晋王府,哪个敢来冒犯?”竟无人敢动。司马伷刚要下令强攻,贾充暗暗道:“不须如此,府中有我的耳目,那司马昭得的是中风之症,经不得惊恐震怒,看他样子今夜都难挨。强攻死伤军士不说,闹得都城人心惶惶何必?”又对花荣道:“这府中暗道都被封锁了,花将军千万不要让他们趁夜突围。”花荣领诺道:“只在花荣身上!”
却说司马昭被抬进府,众人急至,医士道:“这番便是贼军冲进来,也不可告知晋王了。”王元姬含泪点头,半响,司马昭在床上醒来,呼唤元姬,元姬急忙上前,司马昭让左右退下,对元姬道:“孤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不听王妃的话,任用贾充这种人在身边。终受其害。”元姬忙道:“他们在府外只是虚张声势,并不敢攻进来,王爷只管休息,天明形势定然会变。”司马昭苦笑道:“我哪里还撑得过天明?你不让我说话,怕是再也听不到我的话了。”元姬忍不住,泪水顺着脸庞落下。司马昭道:“孤这一生,跟着父亲,大哥南征北战,位列王爵,史册有名,又有王妃贤妻相伴,还有何不足?只是怕孤死后连累了你和炎儿,所以孤的遗言,你一定要遵从。”元姬含泪点头。司马昭道:“孤命在须臾了,死后你便把孤的尸身交给他们,他们自然放心离去。你和羊祜不可离开王府,王府内粮食不缺,足可支撑半年。那司马伷和贾充如此篡逆,岂能得到人心拥戴?即使大魏无人收拾他们,他们也定然亡于西蜀或钟会之手。”元姬初听司马昭说交出遗体,本要拒绝,却被司马昭挥手阻止,元姬知道他意不可回,便流泪问道:“那等贾充自取灭亡后,我和炎儿怎么办?”司马昭忍住头痛道:“我想过了,若是西蜀占了许昌,你便拿招降余部为条件,让西蜀答应你和炎儿回晋阳封地,让炎儿袭爵。西蜀目前实力最强,近日刘禅成都嫁女,蜀国重要文武都去了,长安和前线仅仅留了几员老将调度。孤和众将商议袭击而不可得。可见其兵力之盛。如果孤不在了,大魏绝对撑不住。那时不如趁早归降西蜀;如果那钟会先占了许昌,此人心胸不能容物,且野心勃勃,定为西蜀所灭。所以只能和他表面应付,那时要暗暗联络西蜀打倒他。”元姬听了,心中尚有很多疑难,但见司马昭脸色越来越苍白,元姬知道不好,急忙答道:“臣妾都记下了。”司马昭紧紧握住元姬手道:“叫炎儿来吧。”元姬忙叫侍女带司马炎进来。司马昭见儿子进来,刚要说话,忽不能言语。以手指司马炎泪流满面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