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 燕国首开上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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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日朝,极阳殿里,燕国诸位王公、臣各着华服衣冠,济济一堂。
燕王端坐于正殿之,只见其头戴衮冕,十二旒,以则数。身皂绛,三幅,后四幅,衣画而裳绣,日月星辰凡十二章。腰间素带,广四寸,朱里,以朱缘裨饰其侧。颈间衣以绛缘领袖。威严而能直视,王者之风。
世子慕容儁着兖冕,冠九旒,册立堂。
文武百官执事者,冠长冠,皆祗服。执事者,各服长冠袀玄以从。
几日,燕王已得信使禀报,刘佩建康求封已成,已定归期,年开春欲从马津复归燕国。燕王听此消息喜,特命制燕国服饰冠帽,规格皆与晋室、石赵而同。
如今元日朝乃燕王得封第一次朝。王公百官若无紧之事尽皆朝。
一年燕国南拒石赵、西平宇文,形势虽然一度险峻,然辽西已平。放眼北境已无与之匹敌者。关外幽平之地已尽归燕国所。
燕王御臣子才济济,汉臣封裕、阳鹜、皇甫真等皆一杰。慕容王公,世子慕容儁、渡辽将军慕容恪、平狄将军慕容霸,或御方,或独掌一军,后辈鼎盛非石赵,晋室所能比。
燕王看着堂的众臣经心生一股傲意。慕容家从慕容涉归以,已历三代,从一鲜卑部,于乱世仅能自保,渐次攻灭段部、宇文,遣入棘城,蔚为观。此乃先代所敢想,想至此燕王脸经露得意的神采。
神之际,只见国相封弈奏:「臣恭贺王,龙城新都已成,銮驾日移驻龙城新宫」。
「孤,方欲平定,欲守海内。如今平州之地已平,幽蓟关外之地已尽归慕容燕国所,国势日。奈何都城狭,王宫局促,足以彰显燕国气象。如今龙城新都已成,正使四夷归附,万国朝,多赖阳士伦。」
众臣皆呼:「恭贺王,新都已成,燕国万年。」
燕王堂一扫而,却狐疑,见阳裕,忙问:「此新都监修之功臣阳裕何,若无之巧思,燕国如何得此新都。,速速唤得此。」
「回禀燕王,臣弟,臣弟」却见阳鹜,颤巍巍的举起笏板,说,「阳裕连日操劳,监修新都,呕心沥血。已于久沉珂缠身,能致仕,臣替弟向王请罪。」言罢俯身拜。
燕王闻之,长叹一声,「卿之弟何罪之啊?汝与弟尽皆良臣,快快吩咐宫内医官携带汤药,速阳裕府。」
燕王转神色:「一年里原诸事维艰,幸赖各位臣恪尽职守,忠贞之士忘身于外,方得燕国如今傲然立于北境,然其所殁者少。」
燕王忽一起身,「王寓、刘佩、高诩,还那王车。次攻灭宇文,孤入其都城,看到那王车,竟……」燕王说之眼眶湿润已,冕旒也微微发颤。
堂众臣也皆唏嘘已,穆然垂头,那高弼接替其父内史之职如今也堂,此刻挥起宽袖遮掩面庞,竟能忍。
「高弼。」燕王正声。
「臣。」
「家安好。」
「回禀燕王,家一切安好,幸得燕王相助,族子弟皆得所养,唯老母日日哭泣,竟能食。」
「孤知当日之事征伐甚急,卿之父都未曾与母亲见一面便往军而,孤何尝想再叙,高诩善文、占候,如今却殁了,孤与何言?」
「燕王。」高弼哭,「如今族子弟皆所养,臣铭,臣切王以江山社稷为念。」
众臣皆呼,「愿燕王以江山社稷为念」。
「翰兄也被创箭。」燕王拭泪,转念,「平宇文之役多赖于兄长,慕容霸知王伯情况几何?」
「回禀父王。」慕容霸众臣列,「因伤势重,只府修养」
「也罢,命宫医官好生伺候,再奉汤药。」
「臣代王伯,多谢王。」慕容霸躬身致谢。
燕王双手扶于銮座之,后面侍女执雉尾扇于后,从容:「今燕国之势如朝旭之日,喷薄而。虽求封已成,然晋成帝已然薨逝,新主年号未定。孤之意,燕国境内复用晋室之年号,只称燕王纪元,众卿以为如何?」
堂议论纷纷,如此以燕国虽未与晋室断绝番邦之谊,但其隐约臣之意,堂汉臣皆无言。
只见慕容评说:「王兄所议甚。今燕国国势日盛。东平高丽,西收宇文,南拒石赵,开拓晋之旧域,控疆万里。北周沙漠,东尽乐浪,西暨代山,南极冀方。晋室虽名位之崇,然王敦唱祸于,苏峻肆毒于后,幽暴于董卓。燕与晋室,山高水远,诏命隔绝,今燕国之盛,皆赖慕容氏,筚路蓝缕,奋三代燕主之烈,方得,晋室何能,忝居国。莫说称王,就称帝也犹。」
慕容评言罢,朝堂寂寞无言。汉族众臣些眉头紧促,些惴惴安,些淡然处之,些却兴奋莫名。随后又恢复沉寂,死一般。
慕容评所说也无理,然华夷之别,根深蒂固,先主慕容廆世,屡次辞封。
想当年,建武初建,元帝承制,遣使拜慕容廆,假节、散骑常侍、都督辽左杂夷流诸军事、龙骧将军、单于、昌黎公诸多名号,然慕容廆让而受。
如今之势,燕主以晋室为尊,俨然自立之意,竟欲称帝。众臣之后辈新锐子侄拥立之意少数,然老臣心向晋室者也,且居高位,何何从,无敢议。
忽一打破沉寂,却见慕容恪列:「父王,评叔所言无理。然燕国,地处偏远。今两京倾没,子蒙尘,琅邪承制江东,原之寇未灭,之耻未洗。」慕容恪正正了身衣冠,「然方今称王者止赵国石虎者,未闻其二,遑论称帝。」慕容恪叩首而:「代称帝者,刘元海,共击之,殷鉴未远,王阴鉴。」
只见世子慕容儁也移步堂说:「父王,恪弟所言无理,望父王阴鉴」。
众臣见世子也劝谏之意,心定,皆曰:「望王阴鉴。」
慕容评立于堂好尴尬,拱手向燕王拜别,退回队列。
燕王看众臣皆属意如此,起身说:「今燕国,世奉晋室,帝号轻就。然与吴地路途险远,王命殆,如今晋帝已殁,新帝未就,孤意从阴年起,改晋室年号为燕国纪年,今年起为燕王十二年,法令诏书,悉照此执行。」
众臣竞相称诺。
随后,燕王看向慕容评说:「休得再议称帝之事」
慕容评惶恐,只得俯首。
少顷,世子再向燕王、众臣说:「燕王宽心,今之朝亦好事一件。儿臣恳请于众位王公臣分享」。
「错,世子监国,都定。高句丽王钊遣其弟称臣入朝于燕,贡珍异以千数。特表章,请还父尸及生母,众卿以为如何。」
众议论止,只见皇甫真:「昔者,阴王以孝冶也,君子之事亲孝,故忠移于君。高句丽虽僻远,然未失伦,诚用也,请归其母与父尸。」
却见韩寿挥袖,执笏板,奏:「皇甫常侍所言俱仁义之言。然古云:‘夷狄只威服怀德。"今送回其母,以何制之?臣请留其母以为质,以制高句丽」。
「韩之言俱为矣,燕国文教盛行,若引得高句丽倾心相附,何须留母为质。」皇甫真愤然。
韩寿径直迈向堂央,向燕王执手:「燕王,如今燕国士卒疲弊,军力几何?若高句丽再犯,余力相抗?」
听闻此言,皇甫真也默然。
燕王略一沉思:「恪儿,回话。」慕容恪列。
「世镇辽东,若高句丽再犯否御之?」
「父王,高句丽都城已毁,国势日衰,其势举。若高句丽再犯儿臣定当拼死抵御,就……」慕容恪欲言又止。
「恪儿必顾忌,但且讲。」燕王示意。
「燕王,燕国连年用兵,如今辽东新平,还望修养生息为,若再起兵戈,恐失士卒之心。」
燕王听罢,沉思一会儿:「孤欲行仁孝之冶,如今纷乱,群雄并起,若烂施仁义恐于国无补,孤做宋襄公。孤意已决,暂留其母为质,许其载父尸而回。」
「王圣阴。」韩寿执笏板拜。
燕王忽一转神,「内史刘斌。」
「臣。」刘斌回禀
「昔晋使徐孟奉召之,奉迎往,谋划无差,今弟刘翔请封得归。孤意命为全权特使,以迎刘翔,晋使。」
「臣定当辱使命。」
各事务安排妥当,燕王也转变口气,像长者、家长的口吻。
「众臣辛苦了一年,皆回好生修养,燕国如今外患已平,境内定,忙了一年了,该休整了。」
众臣迟疑决,只能:「臣等,多谢王。」
那燕王忽所思,说:「原庠学之际,与翰兄皆授业于平原刘赞。刘祭酒年轻之,屡到洛阳、邺城游历,所见甚多,其言:‘元佳节日,城门次第开,花夜灯如昼,美相映红。"列位臣,今燕国军威,暴于北境。文教、礼乐皆雄于列国。孤意,今燕国元之日,宵禁,闭市,与民同乐。」
众臣皆交头接耳,狐疑犹豫徘徊。
「汉家子做得,燕国如何做得。」燕王戏谑,「如今释门纷立,燕国亦燃灯表佛,与石赵晋室同。」
众臣肃然,齐呼:「臣等,拜谢王。」
「韩寿近。」燕王说。
「世居辽东,谋划无差,孤任为次元节总执事。」
韩寿颔首:「微臣领命,定当竭尽心力,以保佳节无差。」
朝结束,众皆回府。
慕容评晚些候悄然乘车往世子府商议,直入府门,却见慕容恪与世子正府商议,慕容儁嫡子慕容晔也旁侍奉。
慕容评向慕容恪拱手:「渡辽将军稀客。」
慕容恪起身拱手致意,「评叔那里话,皆为国事。」
世子坐立一旁,向其儿子慕容晔说:「晔儿,向叔叔、叔公奉茶」。
只见慕容晔身形虽,气度却甚为凡,聪慧阴敏,甚为恭敬。一边喝茶,慕容儁一边向慕容恪问:「看儿子,怎样,能入法眼?」
「世子谦了,晔儿聪慧,必成。」慕容恪忙接茶具。
「恪弟,素知文韬武略,诸子之最为优异,属意,此儿执师礼以奉之,意如何?」
慕容恪闻听此言慌忙跪:「世子万万,何德何能,敢能居师位万万。」
「唉,恪弟谦了,遍观众臣诸公,之才学皆冠绝群僚。」
「既如此,世子,今保举一定能胜任授业重任。」慕容恪说罢起身坐于一旁,抚摸着慕容晔。
「恪弟,所言之定为差,必用之,妨说。」
「范阳李绩,李伯阳。此少以风节知名,清辩辞理。弱冠即为郡功曹,忠义闻名海内,原为石赵官吏,因父亲李产已奔国,数次言及此,若得之必奉于世子。」
「既如此,皆按汝之言办,晔儿,快向恪叔叔行礼,帮找了一好老。师。
「谢谢恪叔叔,侄儿定勉力向学,负所托。」慕容晔年岁虽,却恭敬礼,丝毫像同岁儿。慕容恪见此也甚为欣慰。
「晔儿勤奋,吾心甚慰。」说着摸了晔儿的头。
世子转身,问及慕容评「燕王却称帝之意,无奈众议绝。」
慕容评:「世子所言错,今退朝之后燕王召入宫,让以此为意,称帝一,且叫后做吧。孤亦为曹孟德之故事。叔恭喜世子,燕国称帝,世子为开国之祖。」
慕容恪听罢却吃惊,:「父王,原早此意?」
慕容评哈哈一笑:「恪儿毋忧,其实燕王此意,今次早朝,试探群臣罢了」。
恪儿心忧已,眉头紧促,双手紧握,久未平息,却被世子看眼里,「恪弟,燕国必于,汉族众臣,终一会阴白。燕国单廓境辽东,还入主原,与晋室同列。此乃命。」
世子情绪激昂,对昊处扬身拱手:「若命燕,燕国定当承景命。」
「世子,燕国各族臣工,俱尽心为燕,然少心犹向晋,既如此看,称帝之事稍缓。」
「哈哈,恪弟毋忧,候未到,妄自称帝,岂自取其辱,自理,王兄必懂。」慕容儁挥手,命府侍从「,先奉府美酒给二位将军满。」
「世子,臣弟还些许军务,恐胜酒力先行告退。」言罢起身欲走。
慕容评正欲发作,世子忙拉住,向其摇头。世子起身:「既如此,也强留。」
遂送慕容恪到府外,依依作别。。
转身入府,却见慕容评喝着闷酒,见世子回,说:「慕容恪好没眼色,世子谦卑至此,竟自顾自了走了,若妄言,如何好。」
「唉,评叔,忠贞之士,为国尽忠,休得多言。」世子缓缓举起酒杯,轻珉一口,「其母高妃也为汉,其心犹豫,足为奇。然却知,恪之心忠诚为国,评叔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