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零 百鬼幡
林着明坐在亭子之中,不顾老汉劝阻,白日观想太阳,神游火府。
上次杀死黑山老妖,便是天鸡帮忙,提前啼叫,令得提前大方天光,林着明布的阵法,才可以成功。
因此林着明便答应为其立庙一所,后来一直没有实现,今日到此地,听闻雄鸡成妖,便想起此事。
天鸡为天下群鸡祖宗,林着明便打算打听打听。
或许是梦中通过魔考,这次林着明登临火府,不再是小透明一枚,坐着羲和的太阳车。
林着明再次神游朱陵火府,只见火桑遍地,火池为塘,火鸦飞渡,更有火蚕食桑叶,生出不惧火烧的火浣丝。
有仕女在其中采集火浣丝,也有火精童子爬上树,采摘火桑子。
世俗桑子归肾水,也不知道火府的桑子归什么。
林着明开口向树上的火童子道:“这果子什么味的,我没吃过,可允我一些?”
火童子低头一看,便快速摘了一些,用桑叶包好,给了林着明:“你是哪里的散仙,怎么到我太阳府来了,难道不怕被灼烧了元神?”
林着明接过桑子,只觉得烫手,拿着嘴里吃了些,火气便顺着喉咙,往五脏六腑灼烧。
好在林着明只是一道神丝上天,并非真身,甚至连元神也为出窍。
是“借假修真”,观想的太阳府,只不过其中神意联通真的太阳,因此跨越意识,有了这样的对话。
“咦?你是炸了火器营的那个!”
此时一众火官有说有笑路过,见着林着明,有些惊讶。
林着明听着声音,也响起来了,当初自己沟通太阳的时候,便听着一众管火灾火运的火官谈论过下界火事。
“你却是胆大包天,竟然一把火炸了下界火器营,那里是天罡大圣的道场,一连烧了数月,还绵延到了别处。”
“因你扰乱了火运,更是叫下界人王皇宫内遭雷火袭击,烧了一座大殿,因此皇帝要修,惹出多少徭役赋税来。”
“这些都不值一题。”林着明打了个马虎眼。
“你困了火德星君庙宇,其中火母告上天来,要伐你的气数。”火官稀奇:“你难道不怕吗?”
林着明摇摇头:“这有什么怕的,怕我就不会做了。”
火官哈哈大笑:“好个顽劣的性子,倒是跟那孙大圣有几分相像。”
火官道:“你可知,因为你扰乱了火运,便间接扰了金运,下界金火交缠,便有大旱,饥荒,战火之事。”
“没有我,也有饥荒,大旱,战火,我不认账。”
火官笑咪咪:“你且跟我来吧,你上次提前骗得天鸡唱晓,叫得太阳真君早起,因此乱了十二时辰,十二时辰一乱,便将天干地支全乱了,叫太阳真君耗费了好些时候才调整了时序,如今正要叫你去见真君领罪。”
林着明只道:“这哪里又归着我的道理?”
却也想着见太阳真君,便随着他去了。
太阳真君是帝王模样,着金袍火衣,双目都是纯金颜色,脸上覆盖一张金箔面具。
见着林着明便道:“你这胆大包天的,便是真修了当年传给许逊的真法,可以郁仪奔日,盗得些日精火华也就罢了,怎么还给朕添这些麻烦?”
林着明刚刚想解释,却见着太阳真君挥挥手:“今罚你在金乌山上,种活九九八十一棵火桑树去。”
火官愕然,没想到竟然这么就打发了。
领着林着明出来:“要是往常,定然将你用真火煅烧个九转七返的,今日想来重阳节气,下界许多祭祀,叫真君欢喜,因此放得你一码,且去火库领了种子吧。”
林着明便只好跟他去了火库,见着主动火具。
有焰光旗,辟火罩,离火珠,朱雀令……
心中虽然馋,但此火具,要么是火官领命到下界行“火事”,要么便是有火神开府建牙,令了去,在下界道场做个行宫。
比如南岳衡山,便是著名的火府,内有朱陵洞天,直接联通太阳府。
领了火桑种子,便听着火官道:“这种子只有在火日才会生根发芽,要促其发芽,便需要用自己的心火温养,或者炼就了丹火,三昧真火。”
“你拿了去,记得种下便是,八十一棵,只怕要好几年的苦功。”
林着明点点头,只当磨砺修行,随后问起下界妖魔之事,问有没有助力。
那火官也是热情:“既然是毒虫,当畏惧天鸡,又有五彩大公鸡成精,便更畏惧天鸡,你且去请天鸡大人,求得一根羽毛,到了下界,附着在金铜之物上,便是一件上等降妖之器。”
林着明得了指点,连连道谢,便再次去了扶桑树下,见着了天鸡。
毕恭毕敬说明了来意,又道将在那里为其修建天鸡庙。
这才见着天鸡傲慢睁开眼睛,抖动身子,落下一根带火的羽毛。
林着明千恩万谢,接住了羽毛,只觉得万分烫手。
下一刻,便已经神思归到肉身,一团火气冲刷,叫鼻子一阵燥热,只怕再不压制,便要出鼻血一般。
手中一团旁人不可见的火光,内里正是一根羽毛。
林着明周身上下也没有什么能令其附着,便从头发处,将簪头发的簪子取来,只见便形成一枚金色羽毛,自然带着神性,是天鸡信物。
而等着时间慢慢流逝,已经到了夜里。
林着明观想月华,借助太阴池液洗脱吃了火桑的燥热之气。
却见亭子外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黑衣男子,这男子见着亭子里有人,但不知道睡着没睡着,便喊到:“亭子里的是什么人?”
林着明睁开眼睛应声道:“是个皮肉细腻的书生,色香味俱全。”
那黑衣人一惊:“这人是个有本事的,哪有人用色香味俱全形容自己,定然是什么道士之类,要诱骗自己进去。”
心道:“还是等另两家来了再说,可惜这人没有睡觉,若是睡着了,借着我的毒针,便是神仙来了,也能放倒。”
不多久,一个头上戴着赤帻的人来了,见着黑衣男子便道:“亭子里是什么人?”
“是个道士,还没睡着。”黑衣人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