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媚、骚
第七章:媚、骚
“咯咯咯——”
杜荷花还未与苏凤梧走个对立面便先笑了起来:“这不是苏家二相公吗,那前面是怎生状况,怎的打起来了?”
苏凤梧只见杜荷花扭动腰肢继续向他这边款款走来,笑的花枝乱颤,也不知道这一天天有甚么可笑之处,走到与她走到并肩之处,苏凤梧淡淡横了她一眼,不打算理会于她。
杜荷花笑呵呵的看着苏凤梧,苏凤梧往左走,她便往左走,苏凤梧往右走,她便往右走,这明显是来拦路的,杜荷花像个荡妇一般咯咯笑道:“听说苏相公要去南陵攀高枝儿了,怎的?这还未离开柳絮县,就抬眼不识人了?”
“问题在于,你不是人。”苏凤梧略显警惕的扭头望了望,对杜荷花不耐烦道:“让开让开。”
“苏相公这般着急作甚,来来来,先吃个酒枣,得知你今日大喜,姐姐特意打开地窖拿了几斤。”
杜荷花咯咯的笑着,拿一颗酒枣作势要喂苏凤梧,靠近他时,心情格外愉快的对他附耳言道:“相公,莫不是昨晚去姐姐家扑了个空,所以今日这般不理人家了?”
苏凤梧不理她,一阵左躲右闪,奈何还是躲不过杜荷花的纠缠,瞪着她怒道:“你走是不走开。”
杜荷花得意道:“姐姐就是不走开不走开,你能把姐姐怎么……”
“啊——”
杜荷花的话还未说完,只觉左边这座挺拔的山峦一阵疼痛,下意识低沉惊叫一声,端着的枣筐差些掉在地上,眼见苏凤梧的一只咸猪手狠狠的抓在上面,耳畔又响起这冤家的威胁声:“你不走开是吧?”
杜荷花的脸色一阵羞红,却见远处的苏家门前没人注意这边,周围也未有半个人,索性一阵浪笑,仰着如熟透苹果般的脸颊与苏凤梧针锋相对:“苏相公,你下手也忒轻了些,莫不是没把吃奶的力气使出来?姐姐怎的觉不到一丝快活。”
眼下,苏凤梧又将手里的力道加大了些,却听见杜荷花附在自己耳朵边娇喘:“相公,你是不是还未吃早饭,怎的那般没力……”
苏凤梧一把推开杜荷花,他今日还真没吃早饭,瞪着杜荷花沉怒道:“你若在挡路,信不信老子把你衣裳扒了。”
苏凤梧松手的那一瞬间,杜荷花暗暗感到胸前一阵舒爽,媚了苏凤梧一眼,一幕不在乎他的威胁,咯咯笑道:“你且扒一扒试试,也让咱柳絮县的老少爷们都瞧瞧,姐姐胸口前到底刺的是哪个没良心的名字。”
苏凤梧即刻愕然:妈了个巴子的,倒把这茬儿给忘了。
想当年,苏祸害风骚一时,觉的好玩便将自个儿的名字刺在了杜荷花那丰润饱满的左胸上,现在想想。
报应啊……
苏凤梧沉默片刻,耐着性子柔声道:“荷花,听话,让个道。”
“苏相公,您这般着急。”杜荷花玩味的看着苏凤梧,故意停顿了一下,似在挑逗苏凤梧:“是要去作甚呐?”
只见杜荷花没有丝毫要让开的意思,苏凤梧又沉吟片刻,一脸深情道:“我要去找乔婉儿。”
杜荷花奇怪道:“你去找她作甚?”
苏凤梧深深的看了一眼杜荷花,并未表现出不耐烦的神情:“不瞒姐姐,在下要与乔婉儿私奔。”
杜荷花一愣,惋惜道:“实不相瞒,婉儿一早便随乔伯父与乔伯母下地去了。”
苏凤梧气急败坏道:“你到底有完没完。”
“没完。”杜荷花扬着脸质问:“昨晚你怎的不与婉儿出城?”
“你没脑子啊。”苏凤梧瞪眼道:“我若提前离去是违诺在先懂吗,而今你看萧佩喜那混货被打成那样,你觉的我在与不在,这门亲事他还能同意?!”
杜荷花愕然,忽然开窍,诧异的看着苏凤梧,难不成这个家伙在昨晚便能想的这般周全?
苏凤梧说的不错,他若是昨晚与乔婉儿私奔,确实是违背了苏烟客的诺言,可是,今日闹成这样,虽是意外之乱,可萧佩喜还能厚着脸皮继续这门亲事?
就算是长点心眼的人见到苏家这般不懂事的阵仗,也只有甩袖而去的结果。
所以,苏凤梧现在离开柳絮县避避风头,委实是最佳时机。
现实总的让人太无力,苏凤梧千防万防却也防不住他这个贪财的奶奶,就在杜荷花开始认同点头的时候,苏家门前的群架渐渐有结束是势头,原因在于,高翠娥怒了。
“住手——!!!”
高翠娥把持着龙头拐杖使劲的磕打地上的砖石。
她那不怒则以一怒震天的老嗓子,饶是离苏家门前已有百米之余苏凤梧也只觉的耳根发癫,顿时,他如被雷劈了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苏相公,你完了。”
杜荷花也是被高翠娥惊的呆若木鸡,对苏凤梧道:“你奶奶与娘亲并向这边走来。”
苏凤梧眼色不悦的瞪了杜荷花一眼,若不是她在这里拖延时间,哪能有这些麻烦事。
随之,苏凤梧立刻换了一张亲和的笑脸,转头望去,嚯,来的真够全乎的,奶奶,娘亲,姐姐,苏香凝,一众丫鬟……
就在高翠娥打头向苏凤梧走去的时候,苏家门前的乱阵已经纷纷散开,众人纷纷站起。
不出任何意外,萧佩喜是最后一个站起来的,因为他是被压在最底下的那一个,众人差点把他的屎尿都压打出来。
这时,在众人敢怒不敢打的目光中,萧佩喜晕晕乎乎的站起来,晃荡了几下,脸上挂满乌青,一双三角眼变成了紫黑色的鱼泡眼,脑袋上被棒槌抡的是层层大胞,饶是他的抗击打能力非同一般,也忍不住要呜咽几句,“卧槽塔马勒戈壁的,真是太他妈疼了!”
消停了一会儿,萧佩喜不误掐着兰花指,指看着远处与高翠娥说话的苏凤梧对旁边一样伤重的青褂小厮道:“这厮便是苏家凤梧?”
您才知道啊!
青褂小厮虽然心中腹诽,却也恭敬道了一声:“是。”随之将衣裳里皱皱巴巴的画像拿了出来。
打开画像,萧佩喜嗤之以鼻,这画上十二岁的稚嫩娃娃哪能跟远处龙章凤彩的苏凤梧相比,倒也不怪萧佩喜,自从苏凤梧与杜荷花欢好无数次后,姿态委实成熟迷人了不少。
时下,萧佩喜开颜,咯咯发笑牵动乌青伤势却不误道:“有福有福,咱家的外甥女可真有福了,竟要嫁给这等俊郎君。”
只见萧佩喜牵动脸伤,青褂小厮哪能放过这等拍马屁的机会,也不知从哪儿变出来的白帕,献媚的要给萧佩喜揉揉,奈何,萧佩喜再次尖叫一声,毫不客气的扇了小厮两巴掌,这马屁没拍成,拍到马蹄子上了。
小厮只顾捂着再次被重伤的脸颊,心中却没对萧佩喜生出怨气,倒对之前打他的县民生出怨恨。
小厮看了眼正与贼眉鼠眼的县民计较百文赏金分赃事宜的苏松麟,小厮心生鄙夷:这般穷乡僻壤的屁民,战斗力怎生这般强悍,老子好歹也在南陵精兵队中操练过三年,怎的到了此地却完全没有了任何发挥勇武的机会。
说到柳絮县民的战斗力,论单人作战能力其实也并非那般恐怖,但是,论起群殴战术,在整个凤州,怕是没有一个县城能与之媲美。
然而,柳絮县民之所以如此,都源于四年前的一个开端。
……
……
那年立春,东沙河边的山林里出现三只猛虎,起初,人们还茫然不知,但有传言说是过盐桥的一些小商人莫名其妙的丧了性命,当时,县民们还以为是苏祸害等人的恶作剧,但是,自从下了场春雪后,人们看到盐桥上又被鲜血染成红雪,自那以后,县民们便相信了山林中有猛虎大虫的这个事实。
那段时间,柳絮城内谣言四起,这才失掉守山灵蛇几年,便出了这等祸事。
似乎一切矛头都奇妙的纷纷指向苏凤梧,届时,苏家老太君与苏松麟等人出了远门,苏家大院仅剩下苏凤梧这个半大少年主事。
苏凤梧装作表面无事,暗地里却是登高望远,暗暗观察了三只猛虎几日。
间接几日又出了数条人命,大半是衙役与驻兵,可是,他们却没将一只猛虎杀死,倒是闹得柳絮城内人心惶惶,各家关门闭户,除了吃喝拉撒,甚少出门。
待到苏凤梧摸清了几只猛虎的习性,这日夜里,苏凤梧、梁暮秋、马长烈、李牧牛、裴紫弟五人暗自上山。
与苏凤梧结拜的这几位可都是彪愣货,一个个都将危险看的比鸡毛还轻。
似乎为了正名,按照苏凤梧的计划,五人用弓箭、齿链、夹子等工具果真将一只二百多斤的母虎杀死,还将另一只母虎重伤。
要知道,当初年岁最大也就数梁暮秋,仅仅十九岁。
说句不中听之言,五个半大小伙面对战斗经验极为丰富的凶残猛虎,不死全乎便是万幸中的万幸了,可他们将其一死一伤,当时,柳絮县民听闻此事后,第一反应便是不相信。
直到苏凤梧五弟兄拿着两颗血淋淋的虎牙回到柳絮城后,县民们对此事不在生疑,可恨那只雄老虎当时没有出现,这也为柳絮城埋下了又一个祸根,回城后,五兄弟与县民们一阵商榷,这也是苏凤梧与县民们第一次亲密合作。
五日后,四百斤的雄老虎与那只伤势渐轻的母老虎降临到柳絮城内,按照苏凤梧事先安排好的阵仗,那只母老虎被轻易杀死,可是,那只能彻底的激怒雄老虎,让它的战斗力暴涨,而且它比县民们想象的更狡猾。
苏凤梧不得不承认,当时确实低估了雄老虎的力量,碗口粗的活木杠能被它轻易的撕断,当这只猛虎对县民们没有真正威胁时,它已是满身插箭,还有几杆专门为其铸造的钢叉。
柳絮城内的伤亡不小,死了三名,伤了七名,要说一句的是,在这次杀虎战中,杜荷花的爹便是身亡三人其中之一,荷花娘亲的半条腿也是被这畜生咬去的。
冬去春来,到现在四个年头,杜荷花接受了这个对她过于残忍的事实,这些年,荷花家的日子没被县内任何人家接济过,过的却愈发富裕。
……
……
时下,杜荷花眼色玩味的看着苏凤梧,苏凤梧正与高翠娥、董怡等人商榷去南陵的事宜。
杜荷花站在苏凤梧的不远处倒也不显眼,可是,站在董怡身后的翠儿却看她极为不顺眼。
翠儿眼色毒辣的看着一身碎花红褂与兰花罗裙的杜荷花,只见她穿着一身旧衣裳也难掩风骚的成熟体态,心中对其咒骂:这个勾搭野男人的骚媚子。
杜荷花的肌肤很是滑嫩,犹如剥了皮的鸡蛋,举手投足间显示着熟女的风韵,在看翠儿,虽然屁股尤为丰腴,可她毕竟没被开发过,胸前不甚壮观也罢,脸蛋还如青苹果般,让人看一眼便能不记得她长的什么样子。
美丽的女人,尤其是风骚而又美丽的女人,只要是在有女人的地方,她便是被妒忌的对象,可是,杜荷花可不仅仅是被翠儿妒忌,而是鄙视,看不起。
……
……
一切源于两年前的一天夜里,翠儿奉董怡之命,前往野坊子寻找苏松麟,不想经过一片麦田时听到一阵连绵不绝的奇怪声音。
这声音自然被翠儿识得,因为,每当夜深人静时,翠儿都会独自在被窝里做一些手指与桃花洞的游戏,也会发出这种同样的奇怪声音。
翠儿不想便罢,一想,坏了,不会是哪个女鬼因为寂寞而……
当时,翠儿壮着胆娇喝一声:“谁!”
翠儿惊出一身冷汗的同时,只听麦田中忽然没了动静,她紧张而焦急的从路边摸起一颗石块,随之,毫不犹豫的顺着感觉向麦田砸去。
“啊——”
一声女孩的尖叫立刻响彻在黑漆漆的麦田中,接着,翠儿以为真的是女鬼,也未多想些什么,立刻顺着小道逃跑而去。
不知跑了多久,翠儿终于看到野坊子的亮光,谢天谢地,不过,翠儿非但没有停止狂奔,反而更加大了迅猛的速度,因为她只觉的后面有一双诡异的脚步跟着她。
直到跑到坊子里静下心来,翠儿才回想起那声尖叫,这音色她熟悉,是杜荷花的音色。
第二天,杜荷花去苏家送新织的棉布,翠儿惊奇的发现杜荷花的额头竟起了一个大胞,虽被头发遮盖,却也经不起翠儿这个有心人的仔细端详。
关于这件骚野之事,杜荷花从未向任何人阐述过,迄今为止,翠儿也猜不到,她如今咒骂的与杜荷花私通之人竟是自家的少爷。
可笑的是,翠儿对杜荷花勾搭的这个“野男人”一直耿耿于怀。
翠儿时有闷骚想过:什么时候,自己也被那个强壮的野男人临幸一回……
……
……
就在翠儿对杜荷花由妒生怨的时候,萧佩喜自苏家门前已向苏凤梧这边“款款”走来。
高翠娥已经与苏凤梧商榷好,虽然苏凤梧一直沉默寡言…,但是,高翠娥早已一厢情愿的敲定了此事。
高翠娥只见伤势不轻的萧佩喜向这边款款而来,赶紧握住苏凤梧不情不愿的手腕,笑迎而去。
倒是苏凤梧,此时,他对萧佩喜那兰花指的操行儿再也提不起任何兴致,只觉的此物精神有问题。
此物若非精神有问题,那为何被打成这般却不见他大发雷霆,真是奇人也。
苏凤梧不知,若他要问萧佩喜为何要这般,萧佩喜准是掐着兰花指对苏凤梧哼哼:“咱家受点委屈没什么,只要咱家的外甥女高兴,便是要咱家红颜薄命,咱家也在所不惜。”
看到姿态如此的萧佩喜,苏凤梧不得不浮想翩翩,想起前世一部电影中的人物,风声里的玉玻璃白小年,这个曾是昆曲名伶的东西对时任伪军剿匪总队军机处处长的金生火说过这么一句话,而且还是操着太监嗓儿:“孬货,不信你硬得起来!”
然而,苏凤梧的想法并非是这位萧佩喜就像玉玻璃白小年,而是白小年与金生火的综合体,或者也可以这么理解,萧佩喜是二人的后代……
萧佩喜一副玉玻璃的操行儿,却如金生火般五大三粗,这人长的就未免太恶心了。
高翠娥笑容中挂着一丝不可掩饰的歉意,与萧佩喜距离不足三米时,高翠娥叹道:“佩喜莫要责怪,刘管家不懂事,惹起这般大的乱子。”
萧佩喜淡挑细眉,瞄了一眼面色凝重的苏凤梧,掐着莲花指对高翠娥甜笑:“那老鳖…”本想说那老鳖日的,可是话说一半,萧佩喜觉察到不对,立刻转言道:“老先生身子带着伤,火气大些也是在所难免。”
身子带着伤?
高翠娥奇怪的看着萧佩喜。
苏凤梧闻言,眼神即刻略带诧异,却不见萧佩喜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只见他媚眼一笑,将目光投向自己。
萧佩喜用莲花指指了指苏凤梧,询问道:“莫不是这便是传闻中的苏家二少爷,苏凤梧?”
苏凤梧开始有些佩服萧佩喜,满头疙瘩乌青,却能如此面不改色。
当下,苏凤梧学着萧佩喜掐起了兰花指,阴阳怪气的对萧佩喜指道:“咱家正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的苏凤梧,小生这厢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