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 09
刚开始,那位中年男士先安排阿义沿着省道开,然后就开始了闭目养神。
阿义给他递烟不抽,阿仁递给他茶水也不喝,只是在副驾驶上静静地坐着,时不时还会撕心裂肺地咳嗽一番。
阿义没太在意,小心翼翼地开着车,毕竟陌生人之间的防范属于正常,而且第一单生意必须完成的漂漂亮亮的,一个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嘛!
而阿仁坐在后排无事可干,对于陌生人的好奇心迫使阿仁透过车内后视镜,时不时地观察着那位中年男士。
方方正正的眉眼,方方正正的鼻梁,方方正正的嘴巴,方方正正的脸盘……阿仁越看越入神。好像在哪里见过啊?非常熟悉的面容,到底在哪见过呢?阿仁陷入了沉思……
面包车在省道开了将近半个小时后,那位中年男士睁开了双眼,抬手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然后就安排阿义,
“留意汽车的左前方,如果看到一块倒地的界碑,继续往前走,在界碑后的第一个路口往左拐!”
一串流畅的交待,很显然,这个中年男人已经往返于G市和外地很多次了。
阿义依然专心致志地开着车。阿仁也没注意这些,只是那说话的声音让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一番思索后,阿仁顿时心跳加快,紧张到了极点,
他不会是G市的市长吧!
阿仁盯着车内后视镜,越看越像,简直就是刚从市电视台走出来一样。
阿仁又看了看行李箱,行李箱的左下角有一行细小的红字——“市政府专用”五个不起眼的楷体字进一步佐证了阿仁的判断。
阿仁不再看后视镜了,他肯定就是市长。电视上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市长的~疫~情~报告了,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小区里。
记得表舅曾今跟阿仁说过,哪个领导不是狡兔三窟,养着数不清的情人,就连一个炼钢厂的厂长也是三妻六妾的。
阿仁知道表舅是喝多了,有点添油加醋了。但是这种想法并不是表舅的一家之言,阿义和阿彪也曾或多或少的抱怨过类似的事情。
这也或多或少的从侧面透漏出一个信息——不管官有多大,当官的毛病都是十分类似的。
眼前的行李箱恐怕装着不一般的物品吧,是钱呢?首饰珠宝?还是古董名画?
他妈的,疫~情还在持续,市长是不是直接放弃了?已经开始转移自己的各种资产了?
阿仁虽是个乡下人,在G市生活了很短的时间,但是通过炼钢厂关闭后传来的各种关于领导们的信息可知,领导们总是有办法善终,而欠下工人几个月的工资也像天边的浮云,有是有,可工人就是拿不到。还有那次阴差阳错的讨薪之旅,尚未开始就遭到管理层的暗算,从而胎死腹中。
阿仁突然又想到了阿彪的死,如果不是被逼无路,三人也不会干起非法的勾当,而阿彪也不会因此染病致死。
各种不幸的事件不断地冲击着阿仁的脑袋,心中也突然升腾起了一股怒火,如果不是瘟疫就不会发生这一系列的事,而市政府采取了什么措施呢,除了作报告还有啥,如今就连市长都开始跑路了,这算个什么领导!算个什么父母官!想着想着,愤怒的阿仁突然形成了自己的逻辑——病毒是无情的,但是归根结底都是市长害的,就是他,他应该为所有的不幸负责!
阿仁的内心简直就要暴走,此时的阿仁恨不得把市长绑架了,夺了他的财物,就像水浒中的梁山好汉那样,也算是为了阿彪,为了那些因为感染瘟疫还在接二连三死去的人们报仇,市长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
汽车行驶到了那个路口,转弯之后,上了一条泥巴小路,那小路也刚好只能容得一辆车行驶,路的两旁各种了一排柏树。
此刻凌晨一点多,皓月当空,即便小路没有路灯,月亮却充当了一个巨大的球形白炽灯,银白色的月光把前面的路照得异常明亮,汽车宛如行驶在另一个世界……
这时,阿仁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阿义,我有点尿急,咱先停一会儿,我去方便一下。”
阿义拉起了手刹,停了车,开了好久的车,也有了一些尿意,于是两人一起下了车,往一片庄稼地走去,阿义还回头问了问市长:“这位老板,下不下来方便一下?”
市长摇了摇头,继续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闭目养神,阿义见状便没有再说什么,同阿仁走到了一块草垛后面,月光下的背阴处。
阿义刚要解开腰带,阿仁就赶紧说:“义哥,你知道车上那人是谁吗?”
“怎么?咱们挣咱们的钱,管他娘的谁是谁?”
“义哥,他就是本市的市长啊!”
阿义吃了一惊,手一哆嗦,尿液不小心滋到了裤子上:“真的假的,你别开玩笑啊!”
阿仁把他的发现一五一十的给阿义说了一遍,阿义接着问道:“要是市长的话,咱们这笔单不是白做了,咱还能向市长要钱吗?”
“我有一个想法,义哥!”阿仁的声音有点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田间冷风吹的,“我们不如把市长绑了,把他手提箱里的宝贝抢走,别说两万了,估计至少值个几十万,干完这一票咱们就可以……”
阿义突然打断了阿仁,
“老弟,你疯了,咱们是拉客的,没干过这种事啊!
你不是最怕违法的事吗?怎么想干这个?”
“现在不一样了,如果是其他人,或许就不干这个了,但是他是市长,干这个理所应当!”
阿义被眼前的阿仁吓坏了,俩人很快争执起来,可是就在这时,两人忽然听见面包车突然启动了,并且以很快的速度沿着那条小路向前飞驰。
两人都懵了,“义哥,你下车没拔车钥匙吗?”
“我以为就解个小便,谁知你~他~妈的发疯要绑架市长!”
两人追着汽车跑了起来,也不敢喊。但是很快,汽车就消失在两人的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