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背后的人
所以，听到王老矢口否认，金大眼才露出奇怪的表情，一方面他也不相信，另一方面却又是他问的。
王老看了看金大眼，笑着喝了一口茶，“金老板不会也被一些传言迷惑了吧？光是去年，就有两场拍卖会上出现‘国宝金匮直万’，也都拍出了高价。而且我还听说，黑市也有交易过，现在你又说我也有一枚，这‘国宝金匮直万’如果这么容易见到，那还算什么古泉名珍中的金钥匙？”
因为“国宝金匮直万”勉强也像一把钥匙，所以也有“金钥匙”的说法。
金大眼这时候倒没糊涂，“王老，您是明眼人，我这是受人所托，赚个辛苦钱。说实话，我自己压根儿不信。不过，说白了我就是个传话的，您也别把仇记在我头上。如果您确定没有，我回去就照实说了。但，该砸的东西还是要砸的，毕竟我也缺钱。”
“金老板果然喜欢清爽。不知道你可知这‘直万’是何意思？”王老突然调转了话题。
金大眼一听，心想，王老这是要缓缓，要想想了。这时候，自然不能再追问了，不然适得其反，便答道：“据我说知，在王莽新朝货币变革时，曾有‘金货一品’的钱制，规定黄金一斤值钱一万，此钱中标有‘直万’，那就意味着能换黄金一斤。但在历史上，从未有过以钱币标明兑换黄金的情况。所以，这‘国宝金匮直万’，有可能就是从未出现过的古钱‘金货一品’。
王老此时有些吃惊了，他本是随口一问，缓冲下时间，想想如何处理，没想到金大眼竟然洋洋洒洒来了这么一套，思维流畅，条理清楚。
关于“国宝金匮直万”，有很多种说法，有的自然说就是钱币，和“一刀平五千”一样，只不过比“五千”更厉害，“直万”嘛。也有的说，这是试铸的样钱，因为面值太高了，所以无法实施，刚开始推就停止了。
还有的说，这钱是镇库之宝，官府钱庄备上一枚，压库用的。再就是有“兑换凭证”的说法，说当时官府收集民间的黄金，搞黄金国有，而这“国宝金匮直万”就是给缴纳黄金者的凭证。
总之，说法各种各样，猜测和争议不断。但是金大眼的说法，确实有一定见解，让王老也不禁暗暗欣赏。
本来么，人品和才学就是两码事，只不过世人喜欢挂钩罢了，金大眼在古玩方面是有些见识的，不然，金大眼背后的人也不会选中他出面。
听了金大眼的话，王老忍不住也想多说几句。
“金货一品，史籍上是有明确记载的。王莽建国二年实行宝货制，分为六名：金货、银货、龟货、贝货、泉化、布化，其中又分二十八品。金货一品，只闻其名，不见其物，‘国宝金匮直万’倒真有可能是。”王老缓缓说道。
“东方不亮西方亮嘛。”金大眼打了个玩笑似的比方，“王莽篡汉短短十五年，竟然四次改革币制，每次都是以小换大，民心大乱，直接导致了新朝的灭亡。不过，王莽钱币的艺术价值却极高，无论文字、冶炼和设计都堪称一绝，我有一枚‘大泉五十’，一直是爱不释手啊！”
两人居然如老朋友一般，讨论起了王莽钱。
“不知金老板打听‘国宝金匮直万’，究竟有何想法啊？”王老终于问道。
“王老不要多虑。就算这’国宝金匮直万’是稀世孤品，但是两千万的价格不低了吧？恐怕真有多余的真品上拍，也未必拍出这个价格。钱币毕竟不是瓷器和书画。”聊了半天，金大眼也不想绕弯子了，直接点出了价格。
“这样吧，金老板，虽然我没有这枚古钱，但也薄有几分人脉，待我查访一下，如果有，可以牵线卖出，你看如何？”王老略一沉吟，接着说道。
金大眼一听，心下起码明白了俩意思。第一，王老很可能有这枚古钱，不然不会松口，第二，这显然是缓兵之计，得再好好想想个中利弊。
“王老，你查访也得有个时间啊！”金大眼笑道。
“那是自然，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千古堂的秋拍，到时候我如果查访不到，这摇铃尊岂不是要被你砸了？”王老笑了起来。
“好，王老。灯不点不亮，话不说不明，今天咱们算是把话说明白了。我最后还是那句话，我只是个跑腿的，您老慧眼如炬，有什么后账可千万别算到我头上。”金大眼接连点出自己不是“主谋”，确实跟七八个彪悍男子给他造成的惊压有一定关系。
王老轻轻点点头，表情却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我看，直接和你交接的人，恐怕还不是真正的大老板吧？”
金大眼的小心肝，猛然间哆嗦了一下。其实，他也一直怀疑让他做这件事的人不是真正的大老板，但是此人的实力却又非同一般，使得他又打消了怀疑。
王老这一说，他突然感到，自己似乎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卒子，一时间可能有收获很多，但却永远不能回头了；；；；；；金大眼走后，中年司机进入了包间。
“喝一杯吧，明强。”王老伸了伸手。
中年司机一愣，“王老，您已经很多年没有直接叫过我的名字了。”
“四年零七个月，当时你老爷子去世，你心情不好，我也叫了一声。想当年，八臂金刚贺明强是何等威名，你现在如此淡泊，甘愿追随我干些不入流的杂活儿，委屈你了。”王老给贺明强倒了一杯茶。
贺明强木雕泥塑一般的脸上，微微有些抽动，“王老，没有您，这世上早就没有贺明强这个人了。而且，十年前，八臂金刚已经死了。”
王老长叹一声，久久未语。
贺明强喝了一口茶，出口道，“您让老李去查这件事，是不是掩人耳目？”
王老说道：“从我嘴里抢肉吃，岂是这么容易查出来的？不过老李这个私家侦探，还是有点儿料的，查查面上的一些过往也好。重点还是你这里，金大眼背后有两个人，一个人是真正的大老板，另一个人恐怕是熟人，这个人也是和金大眼直接接洽的人。”
“熟人？”贺明强放下了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