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苏醒
盛钺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一间宿舍里。
他在地板上睡了一夜,再加上身体原因,整个人都不怎么舒服。
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袋。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睡在地板上?
盛钺捂着太阳穴,皱眉沉思。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身旁的床上发出簌簌的轻响。
盛钺一回头,看到旁边的床沿上落下来一双脚。
这双脚细白修长,指甲盖圆润漂亮,泛着花瓣一样浅浅的粉色。纤瘦的踝骨往上,是一对笔直匀称的小腿。
皮肤光洁柔嫩,床头灯微弱的光扑散在上头,映出柔和的阴影。
明显的属于女性的脚和小腿。
盛钺眼前一黑。
骤然回忆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人类由来已久的基因改造并非没有坏处。
因为优势基因而产生各种并发症是很普遍的事情。
盛钺也有,但是因为身份和并发症的类型原因,对外一直瞒的死死的。
直到昨晚。
他结束了演讲,并且接受了院长提出来的指导课邀请。
完成一天的工作,在准备离开费尔学院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优势基因伴随来的并发症骤然爆发。
拼着最后一点理智,盛钺进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把自己藏在僻静的草丛里,然后……
记忆回想到这里,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一双饱含怒火的、明亮又漂亮的丹凤眼。
盛钺:………
也就是说。
昨天晚上,他不仅失去理智了。
还差点、不是,应该是已经算是x骚扰了一位无辜的女孩子。
依稀记得,最后自己被打晕了。
现在又在人家宿舍里的地板上醒来。
应该没有发生……不好的事情吧?
盛钺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缓缓出现一丝皲裂。
就听旁边有人道:“喂,醒了吗?”
那双脚嫌弃地踢了踢盛钺的胳膊。
盛钺缓缓坐起来,艰难地点了点头。
“醒了就滚。”
陆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笑道。
她现在可懒得管对方到底什么身份,会不会因为自己的无礼而翻脸了。
事实上,昨天晚上没让盛钺露宿街头,就已经是她最大的仁慈。
要不是这人被她拖回宿舍以后一晚上表现得都非常安分,陆斐早他妈把他踹出去了!
盛钺推开被胡乱披在自己身上的被褥,慢慢站起来。
然后很自觉地低头道歉:“抱歉,昨天晚上都是我的问题。”
他这样低着头,陆斐只能看见绒绒的寸发。
感觉不像猫猫了。
像一只低头认错,知错能改的大狗子。
“不是你的错还能是我的错?”
陆斐不买账。
没挟恩图报都是她有良心。
她现在只想让这人滚出去。
眼不见心不烦。
就听盛钺诚恳道:“我会赔偿你的。”
身材高大的男人抬起头,英俊的面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也能让人感受到认真。
浅金色的眼睛和她对视,以显诚意。
“并且也要感谢。”
又补充说。
盛钺观察了一下宿舍的环境,再一看陆斐的长相,终于想起了她是谁。
像他这种人,上流阶层的不论是长辈还是小辈都在脑中过了一遍资料。
再加上陆斐的废物实在是太过出名,脑袋里初醒的混沌过去之后,盛钺立刻知晓了她的身份。
盛钺斟酌着,觉得陆斐应该会缺钱,于是道:“不如这样,陆小姐,我给你五百万,就当是昨天晚上这件事的赔礼和谢礼。”
这五百万当然不只是谢礼或者赔偿。
还包括了封口费。
毕竟外头那些有关盛钺的各种传闻里,可没有一条有提到,盛钺的身体有这种问题。
陆斐没打算从这人身上要钱,原本也对泄密这种事不太感兴趣。
她是不算什么好人,但也没那个曝光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的短板的想法。
不过盛钺给了,她也不会拒绝。
毕竟自己现在可是相当缺钱。
缺钱缺到只要一出校门,没有了免费供应的食堂饭,陆斐连饭都吃不起。
“好。”陆斐即答道:“这是我的卡号,记得打进来,别忙忘了。”
“至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陆斐翘了翘脚,懒洋洋地说:“就当没发生过,我不会乱传,败坏元帅先生的名声的。”
她明里暗里刺了刺了对方一句,明显是还在气头上。
盛钺没有触霉头。
他敏锐的察觉到,陆斐可能与传闻中的形象相去甚远。
至少并不是传闻中的什么“怯懦胆小,孤僻内向”的性格。
他低头看去。
女孩子穿着简简单单的睡裙,细碎的中长发披下来,轻轻扫过凸显的精致锁骨。
修长的脖颈上能看到一张漂亮的脸。
此时此刻,那双满溢风情的丹凤眼里全是不耐烦,柔软的唇瓣微撇,鼻尖轻皱,完全是一副又嫌弃又生气的样子。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嫌弃地看着他。
盛钺倒没有因此感到奇怪。
只是更加确定了传言不可信。
按照传言中陆斐的形象,她敢在知道自己身份的情况下,用这么嫌弃地眼神看过来吗?
这何止相去甚远,简直是完全南辕北辙。
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
盛钺默默点了点头。
他没有解释自己其实并没有想封口什么的,只是立刻打开个人终端,给陆斐报出来的卡里打了五百万。
随后朝陆斐点了点头,面容回复了冷峻。
只不过这个冷峻没能坚持多久。
止步于盛钺无意中暼到的镜子。
镜子映出一张英俊而冷淡的脸。
脸上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许是被地板或者胳膊硌到,压出了一片红痕。
盛钺看着那道红痕,陷入沉思。
……
威严尽失。
盛钺扭头,委婉道:“陆小姐,可否让我再多修整一会?”
起码得等到红痕消了再说……
就见女孩一点面子也不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陆斐笑完了才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过分。
她没什么负罪感,甚至还又不给面子地笑了一下。
随后也不说同意不同意,又把自己团吧团吧裹回被窝里。
就当是默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