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福禄星君授长生
【你细细观察了一番,又把目光往高台上看去,那帘幕之后,有两个人影正静静地站着。】
虽然知道这是在课程进行之中,吴幽心底却突然地升起一阵毛骨悚然。
【他们看不清衣着面貌,可却依旧仿佛居高临下的神灵泥塑,也不做动作,你唯一能肯定的是,他们的眸子正戏谑地盯着你。】
这两人给吴幽一种莫名其妙的神性,但是不知为何,他却感受不到丝毫的安宁,脊背间扩散出一阵又一阵的寒意。
那是人在面对某种难以理解的恐怖时心中升起的本能,要不是【林泉之心】的澄澈天赋,这种本能甚至使得他没法很好地操控自己的身侧。
吴幽咽了咽口水,勉力在面部挤出一丝笑意。
【恐惧之余,你试探起了台下的“听众”】
“各位,吃了没,看戏着呢?……不知道各位都买不买东西啊?”
“咔嚓……”
“咔嚓……”
吴幽话语刚落,数百具或坐或立,姿态不一且冻得僵硬苍白的“尸体”强行将自己的脖颈扭转,漆黑的瞳孔聚焦到了他一人的身上,不带任何感情。
“没啥事了,各位忙啊……”
吴幽后退了几步,和这些怪物拉开安全距离。
“呵呵……”
正在吴幽有些紧张之时,帷幕后面却突然传来一声银铃般地轻笑,虽然只是一声笑声,但是却引得吴幽精神一阵晕眩。
【如意班的名角茹姑娘似乎对你青睐有加。】
这笑声是可怕的,娇媚又端庄,清婉又凄厉,不仅仅类同于人声,居然还隐隐约约与那些怪物的嘶吼极其相似,仿佛单单人的精神并不能全然理解与消化,只能聆听着它的部分。
他敢肯定,这绝对是他听到过的最为令人恐惧的哂笑,简直就像要把人的灵魂抽离出来,又塞挤进什么东西,然后往更深处的世界里拉扯。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但是好在吴幽已然超凡,达到了秦有德所谓的开篇阶段,再加上【林泉之心】的澄澈天赋并不掉线,于是在这笑声下得以勉强支撑。
“咦?”
吴幽的表现似乎令台上的两尊泥塑一般的人有些惊讶,又有一个阴柔的男声出声。
【意公子对你也产生了浓烈的兴趣。】
随之那两个人影静默了一会儿,随之在帷幕之后似乎将水衣的大袖拢起,鞠了一礼,便有铜锣、唢呐、琵琶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
天色已晚,村庄之中很是昏惑,寒风阵阵呼号,按理应当削弱了这乐声。
可阵阵诡谲的唱白却与寒风相应和,仿佛具备着些莫名的穿透力。
【如意二仙认为你有资格让他们单独奏上一曲《稻草歌》】
只见破漏的帷幕陡然拉开,阴冷的红烛将漆面半残的高台映照得很是逼仄。
“乱云昨夜雪,且催残,稻草皆枯,放眼去,琼玉揉碎,扰得天地白。”
【你发现了本篇重点:枯荣(完整)】
【你还无法消化此知识,请尽快寻找到本篇目的授课者】
吴幽听着这清婉的唱词,灵魂一阵动荡,仿佛有什么种子被种到介乎精神与血肉之间的某处,又有什么活物要从人格之内滋长。
他已经顾不得思考小霸王学习通提示的意义。
【茹姑娘正在唱诵一段古老而隐秘的知识。】
“许是上宫客,自三天,纷纷来下,巡梭间,延了福寿,赠了资财。”
这一段念白唱过,就有个粉饰了面貌的娇媚娘子,身着靛蓝水衣,登到了台子上头来。
这水衣缀着各式彩宝珠玉,有种说不出的华美,举手投足,显得端是柔弱动人。
水衣花旦一面念着这词,一面起了动作,一颦一笑间天地都仿佛失去颜色。
“好啊,好啊……”
台下原本已经化作某种怪物邪祟的村人,此刻居然面色红润地活了过来,这死寂的村子骤然间热闹起来,闲汉们发出一阵阵的呼喝声,只是不显得热闹,而是显得机械又重复。
台上的人隐晦地勾起嘴角。
那旦角又卷袖唱道——
“昨夜好大一场雪,竟带走我那可怜的老父,只留我孤苦一人,真可谓是人如稻草,命似薄宣,这可如何是好呀!”
【古老的知识在你的内心开始蔓延滋长。】
“我道这苍天实不公,还有这世道更无门。人贱如草又没根蒂,如何死后再发生?”
“家徒四壁无一物,两袖褴褛满西风。道上的官人如相怜,愿凭蒲柳典灵棚。”
【意公子开始唱诵一段古老而隐秘的知识】
“嗒……”
“嗒……”
“嗒……”
吴幽的眼神已经逐渐开始失去焦距,仅仅只靠着澄澈苦撑着,正在这时,又有人的步子和着唢呐与铜锣的节律,慢慢走了上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个身披纹源绿袍的小生。这小生长得阴柔俊俏,只是面色惨白无比,好像抹了厚厚一层金粉。
他演的仿佛是庙里头的某尊神仙,于是更自有着一股不贴近人性的疏离感,亦或者说是神性。
就算是浸淫此道多年的老戏骨,亦然也会赞叹一句——真是将“神气儿”演得活灵活现。
小生于是一震大袖,端着唱——
“莫道人命贱如草,人心也有那稻草的根。镰刀柴斧也割不尽,一轮过去是一轮。”
那旦角闻言是长身一拜,惊喜道:“这位官人,莫不是愿意相助小女?”
小生嘿然一笑,又于台上踱了几步。
“不助你典身葬父,但全你人间福寿。”
【古老的知识汲取着你的精神要素。】
【你的人格愈发孱弱,到达了崩溃的边缘,稻草邪祟将从你的内心诞生。】
吴幽从那唢呐一响起就给整得面色紧绷,心里是一万个无了大语。
“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他只能用口吐芬芳来维持住自己的神智。
“我祝你仙人挂在枝头喜迎八方来客哟,太难受了,当什么不好,当特么的阴乐人。”
【你口吐芬芳,你无能狂怒,但是台上的《稻草歌》并未因为你而停止】
“官人何出此言?”
戏台上二人腾挪着,吴幽的心神便也受这二人牵连着,真是步步都踩在吴幽的血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