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夜风中的黑狐狸
夜更深,此时应是戒备最松懈的时候,秦长风却更加小心起来,神鹰的警告尤在耳边,他可不想碰上大高手围殴。
沙漠中的善水峡,没有水,有的只是沙子。
这里一如之前,星星点点的火光,零星分布,看起来有些杂乱无章。
秦长风摸到那十一少的营帐,用灵识探去,营中并无一人。
他又悄悄向谷内摸去,一路上营帐都没有人,只剩下星火依然,如果不是偶尔探寻到路上的哨岗,秦长风绝对会以为无殷教已经弃营而去。
但是本在帐篷中的人,又去了哪里呢?
峡谷中出现了一些建筑,虽已倾废颓败,却是慢慢稠密起来,秦长风简直就是在旧时的街道中行进一般。
赤心乌呢?
难道赤心乌已被转移走了。
街道、石墙、城垛,黄沙淹没了历史,却留下了它的遗迹。
秦长风轻轻飞过城墙,那城垛上有两个哨岗,并未发现头上的点点乌云。他处身在一个阴暗的角落,向前看去。
前方显得空旷起来,是一个偌大的广场,广场中央有一尊高大的雕塑。那雕塑虽是饱经风霜,却依旧可以清晰可出是一只跃然欲起,威武非凡的奇兽。
远处还有层楼叠榭的宫殿,以及庄严肃穆的庙宇,这里哪里是什么峡谷,说是一处小小的王国也不过份。
广场中央巨型雕塑周围,点起了几大堆篝火,篝火旁都站满了人,那些人都绝少发声,若有人言语,也是发号施令般言简意赅。
岐山三叟呢?在没有在那人群之中?
秦长风心中紧张起来,他闭起了气,只以毛孔呼吸。接着,风之势陡然而出,他像风中的蚊虫,沙之势达到极限,他又如附在沙上的爬虫,要发现他,除非能发现每一粒风沙的动静。
“什么人!?”
篝火的阴影中一道苍老的厉喝响起,接着,一道浑厚地掌风远远击出。接着,几个人飞速奔来,只见掌击之处只有黄沙乱飞,哪里有什么人?
那几个人又四下搜寻一番,只是广场一望而尽,哪里还躲得下什么人?
几个人奔回报道,篝火阴影中的老人低声自言自语道:“怎么回事?难道是错觉,刚刚明明…”
秦长风深入黄沙之下,他努力控制与沙子融为一体,并无半点呼吸。
那阴影中的老人好生厉害,自己风沙之势全力施展的情况下,就算站在一个人身旁,那人也未必会有知觉。这老人隔着十来丈远,竟然能察觉到自己的踪迹。若不是自己反应够快,钻入这黄沙底下,只怕已生不测。
莫非,那老人就是岐山三叟之一,那还有两叟在哪里呢?是不是也在篝火的阴影里窥视。
秦长风不敢停留,控制着沙子,慢慢向那远处移去。
过了半晌,宫殿门口角落里,秦长风冒了出来,幽灵般地钻入那宫殿之中。
秦长风用灵识远远探去,那广场上几十个人发出阵阵热意。
那阴影中的老人却不散发热意,而是散发出阵阵寒意,难道他是一个死人?但那老人既可说话,又可动作,明明是一个大活人,又怎么会是死人呢?
秦长风心中充满好奇,却又不敢靠近,思虑片刻,他还是转身走向宫殿深处。那宫殿中一道若有若无的气息,在吸引着他。
殿宇空空,楼阁台阶,道路复杂。
凭着直觉走了许久,突见前方房间中如有一团火焰燃烧,秦长风心中一动,轻轻闪身进了闪着火焰的房间。
一道刺目的光芒,如从阴暗的洞穴突然暴露在阳光之中,秦长风忙闪进阴影之中,小心戒备起来。
习惯片刻,再看去,只见半空中一团球状光芒,像是什么东西在剧烈燃烧一般。那光球散发出刺眼红光,红光四周,因它太过刺眼,反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秦长风又换了个更暗的位置,这才看清,屋中间正是那赤心乌灵兽。
只见数十条寒铁锁链,锁住那赤心乌全身,那寒铁尽头,皆是黑幽幽的鬼头钉,鬼头钉深陷墙中,再摸那墙壁,也是精钢所造,原来这里是一座铁牢。
那铁牢墙壁一侧,还有鞭子、铁具等诸般物件,看来是刑具。
赤心乌此时被锁的动弹不得,尖嘴张大,吐出一团火球,正是那空中的红色光球。
它努力想去焚烧那锁住他的铁链,只是铁链锁得甚是得法,赤心乌火球不会拐弯,怎么也够不到铁链。
秦长风再看赤心乌全身已是色彩暗淡异常,显得伤痕累累。
秦长风不禁又惊又怒,原来这就是十一少所说的熬鹰之法。
他正义心爆棚起来,不管不础,就待解救赤心乌。他祭起风行斧来,斧身放大,幽光直闪,直向那锁住赤心乌头部的铁链砍去,铛地一声,那铁链应声而断。
那赤心乌头部瞬时得了自由,吞吐的火球已能够到其他铁链,只见那火球吞吐之间,不一会儿,就将那周身铁链尽数烧断。
赤心乌烧断铁链,得了自由,仍是满怀戒备地盯着秦长风,它佝偻着慢慢退出那房间,然后一个转身,纵跳之间,已消失在黑暗之中。
秦长风本有意收伏赤心乌,此时见它刚脱大难,又满身伤痕,也不忍心用强,只好任它去了。
想赤心乌已经走远,秦长风才慢慢走出铁牢,此时宫殿中再没有其他气息。他好奇心又起,就在宫殿高处寻了个隐蔽地方,远远地运起神识灵眼,看那广场上无殷教诸人究竟在做何事。
此时,夜已过半,明月高悬。
广场上众人围成一圈,阴影中的老人走到最前边。
他黑色的长袍,长发如漆散披背上,似与夜色融为一色,只有他手中短杖上的一颗宝石在闪闪发光。
那老人喃喃低语起来,高举短杖向天而舞,舞动之中,空中聚起黑云压顶,将月色遮蔽,四下夜幕变得更加深沉,而杖头宝石显得更亮。
突然,老人用杖头在雕塑上一点,那雕塑也发出微微光亮来。老人猛地大声念诵起来,只听语意晦涩,充满一股无形的力量。
只见随着咒语大声响起,那雕塑就有一股银色光芒亮起。
杖上的宝石投出一道光芒,将那雕塑牢牢笼罩,只见随着杖头缓缓上举,那雕塑中的银影慢慢也被拽出半截来。
银影慢慢显出形状,看去竟和雕像一模一样。
雕塑体内,居然有一只银色猛兽,被这短杖力量牵引,就要破石而出。
银影越来越显,先是头颅,后是身子,眼看全身都要脱出石来。
银色兽影像是突然苏醒一般,猛地挣扎起来,震吼一声,吼声如惊雷落地,巨浪滔天而至。
黑色老人被震退几步,四下众人也被那吼声所慑,不由地退了几步。
眼见银色兽影就要退回雕塑中,众人纷纷以后掌贴住前人背心,传送功力,最后一人将手掌贴住黑色老人背心。
黑色老人精神大振,手又举起短杖,咒语又起,杖上宝石光芒大放,又将那银色兽影向外慢慢拽出。
眼见那银色兽影就要完全显形,突然天地间响起一阵奇异的怪啸,众人身形不由一震,那银色兽影又挣脱回去半分。
秦长风心感有异,转头向那啸声处看去,只见城墙之上,有个人影,手持长箫,孤然而立。
长箫奏起,一鸣惊人,再鸣伤魂。
场中诸人听了,似都有痛苦之色,身形摇摇欲倒。
阴影中突闪出三道幽灵般的人影,三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如毒蛇般地从阴影中电射而过,去的好是突然,去的好似迅速,令人防不胜防,咬向那城墙上的吹箫人。
箫声立停,吹箫人陡然间身中三剑,翻身就倒下城墙。
偷袭的三人长得两高一矮,高大的人影哈哈大笑起来,说道:“黑狐狸啊!黑狐狸,任你老奸巨猾,还是上了我们的当。我们料想你不死心还要来捣乱,今晚这一切,都是为你设的局,哈哈哈!”
笑声突然停了下来,只听箫声又起,凄厉之声,更胜之前,只在远处的庙宇上。
“傀儡之术!”
一个矮小的人影惊叫道。
“不要走!吃我无殷三叟一剑!”
原来那偷袭的三人才是岐山三叟,那黑色的老人又是谁?
三叟飞身而去,顷刻间已至庙宇屋顶,吹箫人又飞身而去,飞到那宫殿之上。萧声从宫殿高处响起,秦长风定睛看去,只见月色下,吹箫人一身黑衣,身形挺拔,脚下不丁不八,斜踩瓦面,悠然自得。
岐山三叟气急败坏,又飞向宫殿追上,吹箫人凌空疾行,足下奇快无比,箫声并不断绝。
箫声之中,场中几个功力低微的人已经颓然倒下,银色兽影又缩了一点回去。
吹箫人与岐山三叟一前一后,如风驰电掣,在宫殿庙宇间疾行。
虽只有两三丈距离,三叟却是怎么也追赶不上,那吹箫人身如鬼魅,只是一味在那宫殿、庙宇、城墙上穿梭,三叟一边追赶,不免一边大骂起来。
追逐良久,突然间,那吹箫人转身就是一剑。
剑光如闪电突来,剑花如斗,显得势不可挡。三叟追赶良久,竟没想到那吹箫人偏在此时转身全力一击,忙一边挥剑急挡,一边回身急退。
吹箫人剑出剑收,身如黄鹤,径直向山谷外而去,那剑竟是虚招!
三叟大怒震吼,提剑直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