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被人给坑了
李氏不想淌这潭浑水,便寻了个由头先离开了。
“林悦之,本王从前对你太过骄纵,竟然这般没有规矩!”李氏一走,摄政王的脸就沉了下来,抽出被她拉过的那只手在宝蓝色锦袍上擦了两下,
跪在地上的女子见状,如被冷水泼了一头。
“王妃,方才国公夫人拿来的益子汤,奴婢熬好了。”常嬷嬷端着汤盅走进来,故意幸灾乐祸地睨了一眼林美人。
林美人闻言身形一滞,呆呆望了一眼她手里冒着热气的汤盅。
益子汤?王妃不过醒来数日,怎么可能就有了身孕?
赵霜闻言也如被闪电劈中一样呆若木鸡,尴尬地看向杨暄。
“咳咳!”锦袍男子掩口咳了一声,颇有幸灾乐祸之意,一本正经道,“端过来给王妃喝吧。”
几个念头在她脑中迅速闪过。
赵霜啊赵霜,你要报仇,就得占着这具身子,抱上摄政王大腿,这益子汤今日非喝不可!
反正吃不坏人,赵霜把心一横,“拿来吧!”
看着她愁眉苦脸地把汤喝完,杨暄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还是不苟言笑。
林悦之恨得咬牙切齿,见他二人郎情妾意,心中如坠冰窖。
“王爷,王妃,妾身告退了。”
“去吧去吧。”赵霜一边把汤盅还给常嬷嬷,一边朝她摆了摆手。
看着林悦之弱柳扶风的背影走出视线,赵霜松了口气。
明明有身孕的是林美人,王爷为何让自己喝汤?有毛病!
转头却又讨好地对着摄政王奉承道,“王爷今日真是英明神武,看上去又年轻了好几岁。”
杨暄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这人昨天还对自己冷着脸,今日忽然转了性子?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有事求我?”
“王爷英明!”赵霜立马狗腿地站起身,绕到杨暄身后,给他捏起了肩。
“说说看。”
“妾身想借令狐将军一用。”
话音刚落,就见杨暄眯起凤眸,侧首盯着她道,“你要打仗?”
“不不,妾身明日……就是想去逛个街,买些……衣料,”赵霜脸上挂着笑,手指却在心虚地打颤,“久未出门,想找个……厉害的……护卫。”
“本王明日没有公务,不如……本王陪你去?”杨暄不知怎么,忽然就心血来潮也想出去逛逛。
“不不,妾身用不着……”赵霜听他说要去,正在捶肩的手骤然僵住,手心吓出了一层汗,“用不着王爷这么……厉害的,令狐将军……足以。”
“嗯?”锦袍男子满腹狐疑,轻轻蹙眉点头道,“可。”
她昏迷了十七年,怎会知道自己麾下有个武艺高强的令狐空,还开口就要借他?
此事定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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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的街道对她来说十分陌生,幸好有令狐空带路。
令狐空二十岁出头,脸长得方方正正,身材比杨暄还要高大,一看就是个武学奇才。
赵霜上辈子见过他一回,那时她还是永昌候府的女谋士,为了替陈扬巴结摄政王,给令狐空送过黄金百两,现在想来十分好笑。
二人此时站在一间酒楼的二层,凭栏眺望楼下熙熙攘攘的大街。
“禀王妃,这里就是西大街。”令狐空拱手禀道,“不过……这条街上多是些酒楼食肆,并没有什么商铺,王妃想要买什么,不如告知属下……”
“令狐将军,我要你在这里堵一个人。”赵霜头戴着帷帽,纱巾覆面。
仇人近在眼前,自己又握有绝对的力量优势,她一时难掩心中的兴奋。
“堵……什么人?”令狐空忽然警觉,此次出来逛街的目的恐怕不一般,别被这女人带坑里去了!
“那个曾经向你送过厚礼的……永昌候陈扬。”赵霜的声音里带着三分笃定,七分幽冷。
“王妃怎么知道?”令狐空睁大了惊奇的眼睛,自己见那陈扬,明明是在千里之外的浔阳城中,此事就连王爷都不曾告诉。
“我会卜卦,不仅如此,我还算出……陈扬今日进京,必会经过此地。”赵霜隔着帷帽,手指着楼下。
“那属下堵住了他……又该如何?”令狐空抱拳问道。
“先杀了他旁边那个叫鸿鹄的女谋士,再……”话未说完,她忽然被一双大手从后抱住,不由分说拖进了酒楼里,“谁?!”
栏杆处阳光明媚,到了阁楼内光线忽暗。
眼睛一时没有适应,只看见一个周身泛着金光的男子轮廓。
“你要当街杀人?”男子背光看着她,声音冷沉。
“王……王爷?您怎么来了?”赵霜心中焦急,这样耽搁下去,怕要误了报仇的时辰。
“本王不来,你就要带着本王的部下当街杀人了!”俊朗男子沉着脸,像拎小鸡崽似的拽过她就往楼下走,“跟本王回去!”
“王爷,有话好说……”女子一时不知该如何辩解。
男子又朝身后那吓得目瞪口呆的将领道,“令狐空,还愣着干什么?回去!”
“是!”令狐空悔得肠子都青了,王爷王妃吵架,自己夹在中间,这可不是好兆头。
“王爷……王爷!”赵霜哪里拗得过他?没两下就被灰头土脸地拉下了楼。
酒楼门口已经站了一排黑甲军士,见三人出来,便迅速簇拥着三人向摄政王府行去。
此时一辆白壁青篷的马车,车前挂着永昌候府的玉牌,正晃晃悠悠从城门处而来。
车轱辘滚过西大街的石板路。
马车中坐着一个身穿灰绿色锦袍的清俊公子。
男子面容白净,长相不俗,听见路边的嘈杂,忽掀起车窗上垂着的芦苇帘,向外看了一眼。
只见远处一队黑甲武士簇拥着一位头戴帷帽的年轻女子和一位贵气逼人的锦衣公子,二人拉拉扯扯,似乎还在争吵。
女子猛地回头,隔着帷帽的薄纱看见了马车中的男子,二人眼神交缠错过。
“侯爷,可是看见了熟人?”陈扬对面的少女开口问道。
少女身穿男装,头顶道士的发髻,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年纪,一双杏眼既天真又冷酷。
“在上京城哪儿有熟人?”灰衣男子放下窗帘,又垂下头看手中书卷。
马车扬起的飞尘渐渐散去,西大街上的喧哗声仍旧不绝于耳。
“你等的人就是他?”玉冠束发的男子揪着女子的手,怒不可遏地喝道,“给本王查!那马车里的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