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想异地

刘长江，出生在长江边上，五行缺水，取名长江。他现在最缺的，是金。（注：现在不等于现在）金，是金银的金。这事，得从几年前说起。刘长江建筑大学毕业之后，在大城市里工作了两三年，没有混出个名堂不说，还因为打架伤人差点儿坐牢。花光了所有积蓄，又在朋友那里借了几万块，这才摆平了事情。城市套路深，不如回农村。刘长江回到乡下老家，跟着父母干了几个月农活，累得半死不活，实在受不了那个累。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刘长江跑到镇上逛了一段时间之后，找父母借了十万块，在镇上开了一个杂货店。从此，刘长江也就过上了守着铺子，时不时送货上门的日子。收入不怎么高，但也勉强可以过日子了。后来，在一次初中同学聚会上，刘长江跟谢娟都喝多了，稀里糊涂的睡到了一起。两人也就这样确定了关系。经过两年时间的相处，两人也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毕竟都是二十七、八岁的人了。要是换做父辈时代，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结婚早一些的，指不定孩子都读几年级了呢。既然是谈婚论嫁，婚房得有吧。刘长江老家虽然有房子，但那是旧房，做为新人来说有些不合适。而且小店在镇上，距离还是有些远，这样来来回回的也不方便。所以，最好还是在镇上买新房。刘长江他们这个镇，隶属渝都市的橙都县，虽然连十八线城市都算不上，房价倒是不便宜。地段差点儿的，一平米都要四五千，好些的更是要七八千。太好的买不起，太差了又不如意，而且面子上也过不去，那就选中等的吧。刘长江跟谢娟两人都是独生子女，以后双方父母都要赡养，孩子至少也得要一个，这么一算，房子至少都得选四个卧室的。四个卧室的房子，少说也得一百二十平米，按中等价位六千计算，也得七十来万。算上装修的话，就算是简装也得十来万，合计起来就是八十多、差不多九十万的样子。双方父母一商量，装修费可以女方出，但买房子的钱必须得男方出。在镇上的很多家庭，也都是这种操作模式。七十多万的房款，以刘长江家里边现在的情况，全款是根本没法，就算是按揭也很吃力。按最低首付三成算，那也得二十多万。在刘长江开店的时候，父母的积蓄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小店的生意也不是很好，两年多以来，朋友的钱倒是全部还了，父母的十万块还动都没动。但要结婚，房子迟早得买，晚买不如早买。于是，在厚着脸皮、东借西借的情况下，终于凑够了首付，在小店附近买了一套四居室的毛坯房。加上父母那里的借款，刘长江身上的总欠债已经是三十多万，这还不算银行的货款。房子总算定下，现在就等着交房装修后就可以结婚了。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计划不如变化快。谢娟的父亲突然生了一场大病，用掉了所有积蓄。谢娟的父母也都是农民，快五十岁的人了，在这种情况下还要他们出装修费，刘长江也做不出这种事情来。于是，关于装修的事情，还是得刘长江来了。谢娟外出打过几年工，

但因为只有个高中文凭，找不到高工资的工作。而且她又坚守本份，没有随波逐流误入歧途，虽然也存了一些钱，但并不多，都花在了父亲的病上。现在的谢娟也没有正式工作，在跟刘长江同居之后，两人就一起守着小店，两个人的收入来源，也就只能靠小店了。没钱的日子总是难熬，两人的矛盾逐渐多了起来，时不时的有了争吵。但也还是没有吵到分手的地步，毕竟有了真感情，而且也都还算理智。今天下午的时候，两人就因为送货的事情而闹了一点儿小情绪。不过，两人虽然还没有结婚，但也算是两口子了，床头吵架、床尾和嘛。而且，没有什么矛盾不是一战能够解决的，如果一战不行，那就二战。事后。刘长江躺在床上，抽着烟。谢娟躺在刘长江怀里，突然说道：“老公，我今天看到秦宏伟了。”“秦宏伟？我表哥？他上个月不是已经出门打工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刘长江想了想，这才想起了那个胖子。秦宏伟是刘长江舅舅家的表哥，年龄上比刘长江大了四五岁。不是亲舅舅，而是属于堂舅。读书的时候，秦宏伟的成绩不怎么好，高中没毕业就外出打工了。前些年的时候，他和刘长江一样，在老家的时间极少，两人基本没什么联系。“我也不知道，当时急着回家，就简单的聊了几句，好像说是要找什么人。”谢娟解释说道。“哦。”两人聊了一些家常，也就早早的睡了。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刘长江刚打开卷帘门，就看到一辆面包车停在店门前。车牌号不熟悉，阳光照射下，也看不清驾驶室里面是谁。不知道人家是来买东西，还是等人。刘长江正准备回店里继续搬东西的时候，身后响起了喊声：“长江。”循着声音回头，正是秦宏伟。好久不见，他还是那么胖，圆脸光头，肚子也圆了，像个临盆产妇，由于身高只有一米六几，像个不倒翁似的，他一脸随时挂着的笑容，看上去很是喜庆。“表哥，你怎么回来了？”刘长江停下手中的活，有些意外。“哈哈，长江，我这次回来，是专程来找你的。”秦宏伟哈哈笑着递过一支香烟。刘长江接过香烟，拿出两个凳子，一个递给了秦宏伟，一个自己坐，两人抽着烟就聊了起来。聊了一会儿，刘长江这才知道情况。原来，秦宏伟通过一个朋友的关系，认识了一个工地上的项目经理。从这个项目经理那里，秦宏伟接了一个一百多万的小工程。其实，这个还算不上是小工程，只是从这个道路工程中分划出来的一些人工活。现在的机械化程度虽然比较高，但诸如一些砌砖、管道安装、浇筑混凝土之类的活，还是得人工才行。像这种情况，俗称班组。至于秦宏伟的来意，就是想请刘长江过去帮他管理，毕竟秦宏伟不懂工程。而刘长江是建筑大学毕业，在工地上干过几年，不但有专业知识，也有经验。在刘长江跟秦宏伟聊天的时候，谢娟也已经起床，在洗漱完毕之后倒了两杯茶，一杯给秦宏伟，一杯给刘长江。“表哥，你说请长江去帮忙，你准备开多少工资啊？以长江的能力，要是工资开低了，那肯定不得去滴哦。”谢娟半开玩笑的说着。“哈哈，谢娟儿，这个你就放心吧，我们虽然不是亲老表，但也不是外人嘛。工资上，我肯定不会亏待长江的。”秦宏伟笑着打了一个哈哈，没有说具体数目。“那到底准备开多少啊？”谢娟继续追问。“我了解过情况，一般的施工在五千到八千不等，长江过去帮我管理，也跟施工差不多，就开八千嘛，长江、谢娟儿，你们看怎么样？”刘长江在工地上的那几年，施工的工资在三千到五千。这几年的物价虽然有所上涨，但八千块一个月的工资，也应该算比较高的了。只是，城市套路深啊。想到以前曾经犯过的错，刘长江心里边儿有些抵触，不怎么想去大城市。那些勾心斗角、阿谀奉承的事情，不是刘长江所喜欢的。只不过，相对于刘长江现在的情况来说，也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不等刘长江说话，谢娟抢先说道：“表哥，我跟长江才在一起没多久，不想异地，而且，我们店里边的收入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数，没必要跑那么远去打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