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辽东内乱篇第一话 「鸭绿江决战」
晨露熹微,平郭城南的一处荒原中,白雾蔼蔼,如横戈在辽东大地上的一条白练。
就在这一片苍茫中,隐约可以看到一人一骑朝着襄平方向风驰云走,边走边兀自说着什么。
拉到近处,只听得他念道:“童子灵啊童子灵,这些能算得了什么?你自己活得好好地不就行了,什么霍千凝,什么李梓洁,谁没失恋过呢!你无所谓的,对吧?对吧……”
说到这里,只觉得鼻子酸楚,登时眉眼下吊,嘴巴不可抑制的撕张开来,喉咙深处发出断断续续的“呃……呃……呃……呃”。
泪如倾盆大雨,倾泻脸颊,大声哽咽一声:“你堂堂郡守!哭个屁!”
随即勒马返身,竟朝着襄平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襄平城外已有一万八千军士列队站好,其中有五千是绥波军,由一直跟随童若南征北战的勇士和郡中部分精锐构成,另外一万三千人皆是郡兵,此时这两支部队均由辽东郡长史刘政领导。
刘政谓谢文彦道:“已日上三竿,而童大人却还没回来!”
谢文彦拱手:“刘大人不妨再稍等片刻,也许在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
刘政长袖一挥,道:“不等了!已经听你的等到了现在,岂能再延误军机!童大人身为郡守,却留恋江湖,实在令我等心寒!”
说完转身便走。
谢文彦被驳的无话可说,只得摇头叹息。
此时三军将士久久未见辽东英雄童子灵,心中难免失落。
刘政走向高台,左右站有数人皆是身姿飒爽的文臣武将,正是太史慈、田赞等人。
刘政在台上站定,双眉一轩高声道:“外族入侵,占我大汉河山,士卒,就是百姓的守护神!国家的定心丸!此战若得胜,各位皆是英雄!若败,你我妻小便沦为外敌脔物!”
话说到这里,士卒尽已是义愤填膺。
太史慈在侧登时拔出腰间佩剑,高扬向天,厉声道:“攘除外敌,复我河山!”
太史慈本就声响如洪钟,这一声厉喝,更是让台下士兵心中大振,万余士兵也跟着举起手中武器,道:“攘除外敌,复我河山!”
刘政等人走下台去,对谢文彦道:“郡中之事有劳先生了,我等就出发了!”
谢文彦拱拱手,道:“祝各位旗开得胜!”
大军浩浩荡荡出发,谢文彦在一旁望着刘政威严背影,心中却隐隐约约想到了一个人,正是上一任辽东郡守公孙度!
却说童若去到了何处,他竟是回到了自己最开始的地方,与父亲童渊一起来辽东避难的老宅。
旧地重游却已是物是人非,曾经给给童渊奉茶的杯子依旧在台上摆放,只是杯中已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房内也是蛛网密布。
走到里屋,看到自己曾住过的房间虽是简陋破旧,但却有种温馨之感,只可惜心中始终空落落的,实在难露欢颜。
右手抬起这色如霜雪的稀世宝枪,左手轻抚着枪身上的“钟灵”二字,心中甚为激荡,旋即将枪放在床头,花了许多时辰将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番。
又想起那说书人曾说他将童渊埋在了屋后林中,他虽是有几分不信,但也决定去那瞧瞧。
林中虽是静谧萧条,却也花草丛生,对于逝者却也是块风水宝地。
没走几步,他便看到了林中果真有一处坟墓。
走近查看,坟上立有一块木制墓碑,上面写有七个大字:“大英雄童渊之墓”。
这七字笔力虬劲,蚕头燕尾,显然立墓之人的书法亦是卓绝。
看到这童若心中甚是困惑,心想:“那老头狡诈多端,阴险至极,害死家父,他又怎么会在墓上写我父亲是大英雄。难道他是并州人?”
童子灵为何会有这种猜想,原来其父童渊曾在并州做过一件大事。
童渊在年轻游历并州时,曾碰见一队匈奴骑兵正在劫掠边关百姓,于是童渊以一人之力歼灭了这队骑兵,然后留下两个人的性命回去报信。
匈奴头领得知后大发雷霆,亲自带着三队骑兵来杀童渊,但结果却被童渊全歼,从此童渊便名震天下,也被并州百姓称为大英雄。
童若双膝下屈便跪在地上,怔怔地望着童渊之墓,心中感慨万千,古语云:“树欲静而风不止,人欲养而亲不待。”
童渊含辛茹苦将他抚养成人,他如今略有小成,却再也报答不了童渊的养育之恩,如何不令他心生哀思。
从这开始他每日白天便在坟前守着,练习童渊所教枪法,以童家枪法配合着这钟灵枪,枪势更是凌厉,枪法也愈加精进。
白天守坟,晚上便回家休息,他本以为这种平静的生活会让自己的心境平静下来。
可惜,事与愿违,每晚他都会回忆起霍千凝的音容笑貌,并且思念之情不减反增。
喜欢一个人到深处什么样的感觉呢?
他开始变得暴躁,这一夜,他脑中又浮现出霍千凝的身影,怎么都挥散不去,他很想大哭一场,确再也流不出一滴泪来。
他开始怀疑自己或许不是喜欢霍千凝,只是对她心有愧疚罢了,但是心中愤懑实在憋得难受,他只想发泄。
挥拳打向房中木柜,木柜轰然破裂,他继续挥拳,一下又一下,破碎的木块尖端如利刀一般扎进他的皮肤,鲜血从手中溢出。
他看着殷红的鲜血,感觉到一股刺痛在身体中散开,他并没有停下,只见他嘴角却出乎意料的上扬,这种痛感竟让他觉得很是快乐。
继续挥拳,直到将木柜,打的支离破碎,散落一地。
第二日,他来到附近村落中,找到几个孩子,让他们用弹弓将自制的铁珠打向自己的胸口。
小孩子哪里架得住他的威逼利诱,一粒粒铁珠破风而来,他不躲不避,只觉得胸口剧痛席卷全身,他轰然倒地,仰面朝天,哈哈大笑起来。
那群小孩则是吓得哭叫着四散而逃。
再说刘政这边,与高句丽这一仗打的确是异常艰险,高句丽民风彪悍,人性凶急,几次交手互有胜负。
一筹莫展之际,王烈献计说:“如今高句丽与我军数次交手皆是兵困将乏,玄菟郡如今已被高句丽占了四分之三,尚有兵士4000余人,兵马强壮,可与之联手,胜负在此一举。”
刘政听言遂向玄菟郡守征兵,纵是玄菟郡守百般不愿,但奈何高句丽屡次侵袭,百姓多受其苦,架不住官员和百姓的呼声,也只得发兵相援。
但令人始料未及的确是,玄菟郡守只是发兵前来,却不助战,反而作壁上观。
刘政险些葬身敌手,幸得太史慈英勇无敌,才勉强战成平。
刘政回来,铠甲破裂,内衣上也全是血渍,脱掉上衣,裸露上体直接冲进玄菟郡兵士的营帐中。
众人瞧见刘政霸气侧露,身上刀伤剑痕竟然多达几十处,实在令人触目惊心,没一个人敢上前阻拦。
走进中军帐中,却看到玄菟郡守还在呼呼大睡,自是气不打一处来。
一盏茶的功夫,只听得一声尖叫,血溅营帐,刘政再出来时,手中已是多了个还在滴血的人头,那正是玄菟郡太守的项上人头。
至此,在无人敢有二言,只是一心讨敌。
太史慈更是与军士同吃同睡,军中士气激昂。
数日后,双方在鸭绿江决战,太史慈一马当先,率领数千辽东郡中精兵奔涌而至。
引弓搭箭,连射数箭,敌兵无不应声落马,从背上抽出狂歌戟,冲入敌阵,一阵狂舞,血溅四方,敌军竟不敢向前。
高句丽军士见到太史慈便心生怯意,数战下来早已知太史慈勇猛,若不是太史慈统御有方,这辽东郡不知早已败了多少次。
但高句丽骑兵也不是吃素的,奈何太史慈武艺高强,麾下兵士确是不敌,愣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就在这时田赞领着三千多绥波军从左侧夹击,斗了少倾,元耿又领着数千郡兵从右侧进攻。
即是这样双方仍是斗得难分伯仲,逐渐力竭,此时却又有一队兵马从正面压过来,乃是刘政率领的四千多玄菟郡兵。
双方又斗了几个时辰,高句丽军队逐渐败下阵来,不敢恋战,朝着北面望风而逃。
辽东军势如破竹,一路厮杀,追敌数百里,一直将高句丽军士追至国内城中。
此一战杀敌4000余人,降军近万人,尸横遍野,鸭绿江水染成殷红。
只有高句丽大王率着三千余人逃到国内城中,不敢迎战。
攻城不易,这一战路程遥远,国渊在后押运粮草,难以及时送达,遂只能放弃攻打下国内城的主意。
当下这万名降军如何处置,太史慈、王烈进言饶他们一马,以备日后差遣,而田赞与元耿进言屠军,一时双方争执不下。
刘政确是早已打定主意,令军士在国内城前挖了一口长三十丈、宽二十丈、高进两丈的大坑,一声令下近万名降军皆被坑杀,一时间哀恸天地!
在坑上立有一两丈高巨石,上面以高句丽兵士鲜血为墨,写着五个大字:“越此界者,杀!”
从此之后,高句丽族人尽是胆寒心惊,竟真就无一人敢越过这碑。旦听到太史慈之名皆是怛然失色,对刘政无不心中咒骂,却无一人敢提这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