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世事烟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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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振中等人到梯子石以西山场之后,又经过了将近一个月,时间已经到了1918年9月上旬。这一天,李是卿对赵振中三人说道:“这段时间你们进步都挺快,师傅我很高兴。我有事情要带真觉离开几天,你们几个仍要照常练习,不可懈怠。”
三人答应之后,李是卿带着匡真觉收拾一番,下山离去。
李是卿和匡真觉下山后,这里就剩下赵振中三个。
虽然仍按部就班锻炼身体,修习武功,练习书法,赵振中三个却也有些轻松,至少没有人在一旁督促,还要提防一不小心说出不该说的事情。
这一天临近中午的时候,在崎岖山路上,赵振中肩上用扁担挑着两个装满赶海收获的竹篓,朝山腰附近的几间房屋走去。周昊两手各提着用线穿成一串的鱼虾跟在后面,一边欣喜地和赵振中谈论着这次大潮后赶海的收获以及如何炮制这些美味,周恬手里提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着卷好的鱼线、鱼钩以及鱼饵等物品,微笑着跟在一边。
这是赵振中等人第三次到附近的清流河湾赶海了,现在已经进入农历八月份,随着秋风渐起,正是海虾、贝类和螃蟹开始肥美的时节。今天收获丰富,回去收拾一番又可以一饱口福了。
回到屋里,三人经过一通忙碌,将收获的各种海物清洗干净。一些暂时吃不完的鱼、虾用盐腌好,其余准备中午和晚上吃的用备好的调料开始炮制。
当日过中天的时候,周昊已经摸着有些圆起来的肚子,躺在屋外树下荫凉处的石板上打着饱嗝。
赵振中、周恬收拾完饭后残余,各自端着一陶碗水坐在石板上休息。
“老赵,你和我姐以前怎么认识的?”从那次救生舱内偷听两人谈话之后,这个问题就一直放在周昊心里,今天放眼四处见没有其他人,终于忍不住趁机问道。
“一个有些俗套的救美的故事”,赵振中轻描淡写地回答。
“不带这样啊,老赵你不地道!”抗议完,周昊转头又说,“要不,老姐你说说吧?”
周恬白了他一眼没理他。
“的确是没什么好说的”,赵振中解释道:“十二年前的夏天,我在返回驻地途中,到西安有点事情处理,在一家部队餐厅里,心情不太好就喝了点酒。那天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大概有晚上十点半左右吧。餐厅服务人员过来催促结帐,饭店要打烊了。我交了钱后继续吃喝,却听到那个服务员和旁边一个酒桌上的几个争执起来。那几个人渣喝多了竟满口不堪,对服务员动手动脚,我看不过去就出头劝解了他们一通,他们就都趴到地上认错了。那个服务员是暑假打工的学生,也就是你姐。”
周恬听了赵振中仍旧轻描淡写但却为她隐瞒很多情节的解说,想起当年自己从饭店出来后被那几个人渣在附近拦住,几乎就要被施暴时,赵振中满脸狰狞的出现,然后让那几个人渣肢折体残的场面;想起他让那几个人渣所遭受的一切;想起他随后给自己一家的重大帮助;想起他因此被迫离开部队,中断一帆风顺的军旅生涯;想起他中断联系杳无音信……忍不住眼中含泪,哽咽地说道“谢谢你!”
“小昊,你起来!你也要好好谢谢赵大哥。”周恬扯住周昊说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周昊爬起来疑惑的看着流泪的姐姐。
擦了擦眼泪,周恬说:“还是我来说吧。十二年前的夏天,我那时候才17岁多,刚参加完高考。你那时候才13岁。那年妈妈病了,你知道的,从爸爸在那6年前执行任务牺牲后,妈妈伤心过度身体就一直不太好。后来妈妈转业到西安一家事业单位,可因为身体不好,在单位也渐渐面临失业。就在那一年,妈妈病倒了,医生说是脏器功能衰竭,需要大笔医疗费用。那时家里没什么收入来源,妈妈单位只能给解决一部分医疗费用,剩下的那部分对于我们来说仍是巨额缺口。我背着妈妈,把爸爸当初的抚恤金和妈妈转业安置费全拿出来,仍然不够。我当时已经准备放弃读大学了。偶然的机会我遇到爸爸以前一个战友,他知道我们的情况后发动父亲当年的一些战友捐款,可还是杯水车薪。通过那位父亲的战友,我在部队对外的饭店里找到一个暑假打工的机会。就在那里,我遇到赵大哥。”
“那天晚上的事情发生后,赵大哥了解到我们家里的情况,给了我一张卡,告诉我银行密码后就走了。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没有遇到他。直到看到你在公司与同事的照片,我才发现你的一个同事很可能就是赵大哥。”
“后来我去银行查询时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钱,那对于我来说近乎于一个天文数字。当时我就想一定要找到赵大哥,虽然当时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直到几天后几名部队上的工作人员和检察院、法院的人找我来调查问讯,我才知道。也知道他惹了大麻烦。那几个人渣家里的势力出面施压,赵大哥被迫中断了军旅生涯。听说本来还要对他判刑的,可是被他的直接上级以“见义勇为”的名义给坚决顶住了。又过了十多天,一名律师来找我,说有一套房子要过户到我名下,请我签名。”
“我当时就楞住了。父母当年是独生子女,祖父母和外祖父母又都过世了,会有谁把西安良好地段天价的房子过户给我?我想不明白,问律师,律师说要保护委托人信息,不能透露。律师对我保证说肯定不会有什么不利原因。最后,我签收了那套房子。”
“你知道的,我们以前的住房是爸爸单位提供的,并不属于我们家。爸爸牺牲后,虽然单位没有提出收回房屋,可我们也不能一直呆在那里。加上妈妈生病,我在饭店里打工又出了那样的事情,能够有个地方换个环境当然好。”
“虽然妈妈最终还是两年后医治无效去世了,可却不是承担不起医疗费停止救治去世的。而且,妈妈走的时候是带着笑容走的。因为我告诉妈妈,医疗费用和那所房子都是我男朋友帮忙支付的。他很优秀,是一名二十多岁的中校。我也在得到高考分数后选择了军医大学,因为读军医大学的费用基本上是由国家承担的,而且学校就在西安,可以方便照顾你。我也希望能够通过军医大学获得一些有关赵大哥的消息。”
“后来,我通过爸爸生前的一位转业到地方公安工作的战友,查到了有关原房主及其相关信息,才知道那所房子是赵大哥外祖父母的。他们在此之前已经去世十多年了,而赵大哥是他们唯一的继承人。”
“从那以后,我就想找到赵大哥。可一直没如愿。直到我遇到赵大哥以前部队战友,得到了赵大哥的网络邮箱,我才开始给赵大哥写信感谢他……”
“可在去了许多次信后,赵大哥都没有回音。我不死心,最后赵大哥拗不过,只回了一封信,说他做的只是在自己有能力的情况下,帮助一下身为烈属的我们,没有其他的想法。如果我非要坚持的话,那一切等将来再说。随后就是十二年多的时间,直到在舰艇上再次相遇。”
听完周恬流着泪地诉说,周昊也差点流下泪来,站起身来,前所未有的严肃和郑重,深深地向赵振中鞠了一躬:“老赵,谢谢你!”
“好了,好了,都过去的事情了,弄得这么伤感作什么?”赵振中故做轻松地安慰道。
“那你现在还要推脱么?”周恬追问道。
“在到这个时代之前,我只是在自己有能力的时候帮助了一下一名军人的烈属而已,我曾经也是一名军人,还是一名军人的遗属,做这些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更不能因此而有非分的想法。可你一直不放弃,当时你还是小女孩,为了让你能够专心完成自己的学业,我推托说等以后再说。没想到你竟然坚持到现在。”
“你很优秀,但在再次见到你之前我的确没有其他任何想法。周昊知道,我在单位的生活单调的有些象清教徒。每天在单位、住所之间往来,没有其他应酬,没有不良嗜好。因为我怕有一天我曾经做过的事情被发现而牵累到他人,可我不后悔,哪怕再让我重新选择一次我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