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章 递归
这艘舰船的内外部同时平躺在了一个平面上，阮林甚至能根据自己的意愿来放大缩小它。
如果进一步放大视角，内部机器人的中央处理器都可以一览无遗。
阮林的“手”穿直接穿透过了舰船外部，他用“手”拿起了正在工作的机器人。
这台机器人正在飞速转动着它的脑袋，wit可能观测到了此次的异常现象，但它可能永远无法理解。
举一个不是特别准确的例子：这艘舰船如同贴在墙上的报纸，而这台机器人就是报纸上的字符，阮林此刻把报纸中的字符“拿”了出来。
这个例子不恰当是因为，三维宇宙中只会存在三维物“体”，其它维度的样貌根本无法直接观测到，除非像阮林现在这样，拥有六维视野。
下一刻，阮林的“手”伸进了这台机器人的中央处理器中，他轻轻“捏”了一下，这台机器人的脑袋便停止了转动，它整个身躯仍停留与舰船之外。
阮林松开了“手”，这台机器人受到了行星的重力，缓慢跌落在了不远处的空地上。
而在三维空间的wit，观测到的是这样的场景：格利泽地表上的一艘舰船内，一个正在进行逻辑运算的机器人突然失去了躯体控制能力，它开始不受控制地上升。
在即将触碰到舰船内的天顶时，它突然出现在了舰船外部，这台机器人在随后便失去了联系，它内部的中央处理器直接被压成了一个“黑点”。
不够！还不够！
三维空间的一切根本无法抵抗高维空间的力量，阮林已经沉迷于这种感受！
他就是这片三维空间的上帝，他可以判处一切事物的生死。
归零者文明？阮林现在甚至想笑，自己现在只要捏捏手指头就能掐死他们！
他已经欲罢不能：“只要拥有了六维空间的力量，三维宇宙的一切在我面前都如同泡沫！”
“三维空间，待一秒钟就是对我的无尽折磨！六维才是真理！”
他心潮澎湃地看向了那艘舰船，再一次伸出了“手”。
“停下吧，阮林，这样会引来特别关注的。”
倏忽的劝告突然出现在了阮林的意识中。
他本已惊喜欲狂的内心突然被打入了绝对零度。
倏忽知道自己的名字，为什么它也知道！之前粒子对撞机建成后，就是它发送的消息？
“为什么？倏忽前辈，我的名字难道就这么容易被猜到吗？”
阮林其实已经有点见怪不怪了，六维空间自己都能亲眼所见了，还有什么更离奇的事情吗？
“你想不想体验更多？你现在所掌握的视野和能力，仅仅是个开始。”
它正在继续蛊惑着阮林，但它的蛊惑无法拒绝，也不能拒绝。
三维的一切在它眼前就是泡沫，轻轻一戳就能看到支离破碎的场面。
阮林也并没有失去理智，这可能是归零者文明的手笔？但他们这样做毫无理由。
倏忽可能就是一个路过的六维存在，目前没有别的证据可以证明它的恶意。
“当然！倏忽前辈，我需要了解六维的一切！”
阮林回答后，倏忽停止了外表的变化。
“阮林，见证一切吧。”
这是阮林意识中，最后浮现的一句话。
他眼前的一切逐渐变得混沌，直至形成了一个纯黑色的圆点。
再一次眨眼，他眼前的景象彻底让他停止了思考。
自己的一生，从出生开始了播放，或者说，倒带。
视角并不是自己的第一视角，而是处于正上方的第三视角，即上帝视角。
他看到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抉择：那是自己刚出生的时刻，自己是选择睁开双眼，还是闭上双眼？
自己选择了睁开双眼。
从这里开始，眼前的画面变成了上下两幅，上面的自己睁开了双眼，下面的自己闭上了双眼。
这里，是第一个“点”。
两幅画面开始急速播放，它们的显示的画面与场景简直一模一样。
但在随后，每遇到一个抉择，眼前的画面就会呈现倍数分裂，有的画面与自己记忆中的经历，有所偏差。
正中央那幅画面，才是自己亲自经历的人生轨迹。
它们具有相似性：“时间”的流逝方向依旧是不可逆的。
画面中，这是自己的一岁生日，所有画面再次分裂，这次的分裂数量已经无法统计了。
所有画面已经形成了庞大的树状分支，每次得到一个抉择机会，画面就会再次分裂。
目前为止，最为壮观的一次分裂，是自己18岁考入大学的时刻。
有些画面中，自己并没有考上大学，还有一些画面中，自己遭遇了各种天灾人祸，画面停留在了自己死亡之前的一帧上。
在眼前无数个画面中，有的自己成为了歌手、舞者，甚至是世界首富。
由此可以得出结论，这些都是“平行宇宙”的自己，并且呈现了“递归函数”的表现方式。
执行递归西数将反复调用其自身，每调用一次就进入新的一层。
而递归要有两个要素，结束条件与递推关系。
递推关系便是自己无数的抉择，而结束条件，是什么？
仍在播放的画面来到了2091年11月17日上午8点整。
眼前的画面数量已经无法估算，阮林可以断定，就算是光量计算机，也无法在可接受的时间内，统计完这些画面的数量。
最终只有42个画面实况，呈现了一致，这些画面的边框被特别标注了出来。
阮林大喊道：“只留下这42个画面！”
42个画面中的自己，同时抬起了头。
不久后，地月毁灭的仅有12个。
其中，12个平行宇宙中的自己，仅有一个佩戴着陨石挂件。
那便是自己。
画面仍没有停止，可是无论做出怎样的抉择，这一幅画面再也没有分裂出其它可能了。
递归函数的最后，一定有一个能运行的条件，使得函数返回一个具体值。
即：答案的最后，一定会从终点推回起点。
这就如同接二连三倒下的多米诺骨牌，按理说它们倒下后，不借助外力是不可能从结尾再一次倒推回来的。
在递归函数中的场景下，这些多米诺骨牌从“起点”往着“终点”顺着倒下后。
它们会马上从“终点”往着“起点”倒回来。
“起点，终点，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