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宛宁怀才蓦然不遇

第五章 宛宁怀才蓦然不遇

这个小破城市的小破街道上,空无一人。行人已被刺骨的寒风纷纷遣送回家。

洛宛宁的手冻得有些扛不住了,她给封公子回了一句:“晚一点和你语音。”就把手机放回包里,戴上羽绒服上的帽子,朝家里走。

很显然,她在这个作家编剧群加好友,想认识更多写作的朋友,而另一方面,就是想帮朋友找写小说的作家买有声版权,说的更直白一点,就是她可以赚分成。

钱不是万能的,可没钱万万不能!

洛宛宁样貌出众,学历惊人,却是个小小的地方电台主持人,原因无他,只因她的一生毁在了历史上常出现的“联姻”手段上。

她在母亲的铁腕和魔爪之下,成了婚姻的牺牲品!

前天晚上还在节目中,对原生家庭带来的伤害发表者研究生博士般的高谈阔论,今天又时刻顶着那道残酷的枷锁,想冲破那道日夜纠缠的桎梏,可谈何容易。

房贷,车贷,信用卡账单,生活开支,油费,房租,还有,还有······

她要赚钱!要拼命的赚钱,想尽一切办法赚钱,每个月的账单逼得她险些没去卖血。

前因是几年前,她鬼迷心窍地想创业,不顾朋友的反对,拿出所有的积蓄在京城当起了老板,老板是当成了,结果不到半年,赔了银子又折金。

别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洛宛宁是撞了南墙还不回头,离开京城回到踏踏实实的上班族行列十三天,她又开始折腾。

电台主持人向左,作家经纪人向右。

她自己确实有作品,喜欢文学热爱文学这是真的,成为作家,也是她的梦想,不过,想起这位刚刚加上的封公子,她有些欲罢不能。

“怎么说呢,这人吧,没有作品,可是愿意写,还胸有成竹的说可以给出优质的作品,如果他真能写出来,”洛宛宁想,“我就帮他把作品制作出来······”

她看了看时间,离上班时间还有半小时,洛宛宁把手机掏了出来。

她把自己的作品链接发给封公子——

封蓦然此时正躺在床上,他来京城后,每天都在找工作,在屡次收到没有录取的信息中,他有些看破红尘,想出家了。

“不,不能出家,怎么也得娶妻生子,”封蓦然自嘲一笑:“才对得起列祖列宗······”

手机躺在他枕头旁边,第九次震动的时候,他才被该死的震响把他拉回现实,封蓦然叹了口气,侧身拿起手机,是仗剑女侠发来的小说链接,他点开看了起来:

“东魏,天保元年秋,桂林杏苑,雁过留声,秋菊沁香,金风送爽。

八月初八,京都洛阳城。

长街之上繁华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裹挟着嘈杂的叫卖声,两边红楼画阁,绣门朱户,尽是豪华店铺,街面上竞逐雕车、骏马争驰、茶坊酒肆,尽陈奇货异物,但见华服珠饰,当真是花光满路,箫鼓喧空,曜日金翠,飘香罗琦。

中秋夜,贵家结饰台榭,民间争占酒楼玩月。临近中秋佳节,京城的酒楼、店家都会重新布置一番,拿出新启封的好酒来卖,果铺前更是堆满了新鲜佳果,夜市人马喧闹,百姓们纷纷登上高楼畅饮美酒欣赏圆月。

皇宫里虽张灯结彩、锦石流黄,正与近臣元雍对弈的孝静帝元善见却手拿棋子停在半空,迟迟落不下棋子,他暗自感叹自己文武全才,作为皇帝竟无用武之地,痛恨权臣高欢专政,自己作为一个皇帝,竟是个傀儡,这种日子何时才能结束,懵然间棋子“哐当”掉落棋盘,孝静帝不免叹息着垂下泪,元雍忙递上帕子宽慰,君臣二人忍不住抱头痛哭。

便在此时,天空中的红日突然如星耀般闪烁不定,如此这般快闪瞎了人的眼睛,转瞬间头顶的太阳猛地消失不见,顿时天地间一片漆黑,诡异的天相和突如其来的黑暗不仅令天下百姓慌张,更让孝静帝心中大骇,惊诧中棋盘上的棋子散落了一地,须臾,天光又忽然大亮,瞬间恢复到起先的晴空万里、艳阳高照,不仅如此,感觉光线比之前更明亮了。

‘天现异相,必有大事!’孝静帝稳了稳心神,沉声道,‘召钦天监前来问话。’

少时,钦天监到来,礼毕,他回答:‘日为帝,今日红日闪耀,继而消失不见,实乃吉兆,且其兆在陛下。’

孝静帝问:‘此相如何?’

‘乃大吉之兆,红日闪耀数次,意为陛下失政多年,逆来顺受,上天都看不过去了,以此来启示陛下不能坐以待毙,是以示意,机会即将来临,’钦天监答道,‘突然的黑暗预示着夺权需要漫长的时间,红日闪耀八次,即表示须得八年之期,陛下方能心想事成······’

话音未落,宦官来报,高欢得疾病生亡!

孝静帝顿时龙颜大悦:‘天佑我大魏,’他倏地站起身,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畅快,旋即对元雍说道,‘目下虽然危机四伏,但哪件事不是危机与机会并存?不能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随即他速命人召集近臣进宫,碎然找出最佳的应对之策。

不多时,孝静帝便命元雍拿着密诏出宫,号令忠于王室的元老待时机成熟起兵将反贼伏诛。

——元雍拿着孝静帝的密诏出宫,发现宇文泰专权,心道:‘拓跋家已无力回天,这封诏书即使送到外援手中,也无法帮陛下平叛讨贼!我还是另觅山头找个靠山最为稳妥,眼下高家霸劝,不如投靠高家······’

一个时辰后,元雍拿着密诏踏进了高家大门。

.

天现异相搅乱了整个洛阳城,一时之间京都慌乱一团,从朝堂至乡野,再从邻里坊间到茶楼酒肆纷纷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这是怎么回事!’

‘亘古未见!······’

‘如此奇异的景象!这是何解!’

‘想必有大事发生!’

‘会有什么事呢?难道天下将倾!深渊在侧!······’

······

紧接着大街小巷影影约约出现一个道士的身影,他手持白旗,嘴里念念有词,边走边抚着胡须,径直缓缓朝高家走。

高家长子高澄此时却守在一个女子的床边,女子身旁是个刚刚降生不久的男婴,高澄喜得贵子,刚想起身去给高欢报喜,突然有下人来报高欢病故,高澄一楞,还未从喜悦中走出来,突然降下晴天霹雳,他顿时难以接受现实,少顷,高澄别了女子和刚出生的儿子,匆忙回到齐王府,来不及告知所有人他得子的消息,先找到亲信杨愔和崔季舒。

高欢突然暴死,没有留下一句遗言,杨愔提议先找娄王后,尽快安排即位事宜,如若爵位悬空太久,恐遭变数。娄太后不假思索命高澄即位,并让杨愔召集所有亲信大臣,火速赶往宫中觐见孝静帝,先控制住局面,好安排交接仪式。

与此同时,高欢的灵堂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道士,只见他一身素衣手持白旗,面无表情的望着高欢的棺木,众人登时大惊,没有得到任何通报,凭空出现了一个人,竟不知老道是怎样进来的!

高澄倏然起身瞧着老道,满腹狐疑,心道父亲并未发丧,就有道士前来吊唁,他是如何得知父亲已死?不知他意欲何为!料想此人绝非好意,想到此处,刚要发怒,杨愔忙上前附耳道:“午时天现异相,齐王又忽然去世,发生这么多事,老道不请自来,必是世外高人前来相助也未可知,万不可轻易得罪啊!”

高澄想了想,待要开口,老道却先声夺人:‘诸公是否急着去宫中?’

‘家父今日过世,我们正操办丧事,’高澄带着疑虑,隐忍不发,施礼道,‘不去宫中。’

老道声色淡然道:‘红日隐,高氏出!’

高澄心内一凛,惊诧不已,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一旁的杨愔轻声在他耳边说:‘此人十分诡异,又怕是世外高人,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何不去内室?’

高澄颌首,须臾,他引着老道进了密室,杨愔、崔季舒跟在二人身后。

片刻后,高澄迫不及待的问老道:‘此处是机要密室,道长可否说个明白。’

老道士缓缓抬眸,瞧了高澄几眼,并不作答。

高澄倏地一惊,陡然意识到老道高深莫测,忙虔诚的问:‘请问道长法号?’

老道捋了捋稀疏的胡须,道:‘贫道潇湘子,久居云梦之泽,近年发现中原有王者气象,故不远千里、长途跋涉来到洛阳。’

‘还请道长明示,’高澄指了指杨愔和崔季舒,转头对老道说,‘这两位都是我的心腹,道长但说无妨。’

一旁的杨愔和崔季舒同时凝神聚气看向老道,高欢也神情严肃屏住呼吸。

潇湘子不紧不慢拿出六枚铜钱,在掌心掂了掂,然后交给高澄,示意他抛洒,高澄接过铜钱,向空中一抛,铜钱散落排开,一阴五阳,阴者离得很远,朝着正西。

潇湘子看了看卦象,摇摇头:‘——美中不足也!’

高澄瞪大眼睛,屏住呼吸,问:‘何为美中不足?’

潇湘子收起铜钱:‘贫道很少算卦,这也是最后一次。在天成象,在地成形,自齐王平定朱荣叛乱,独揽朝政,把持朝纲,大权在握,逼走宇文泰之后,天下已经是高家的了。’

闻言,高澄的脊背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凉水,父亲在位时虽大权在握,但时机尚未成熟,现下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只对自己说愿做周文王,此刻这些话从别人口里说出,仿佛一个不能外传的秘密被突然揭开,他心里一惊不由得勃然大怒。

老道却没有理他,依然淡漠平静的道:‘午时的太阳,最为刚烈,太阳即为天,帝王之相也,应在孝静帝与齐王之间,闪烁八次后复原,预示东魏王朝气数将尽,也就是还有八年光景,’他顿了顿,继续道:‘东魏乃是土命,齐王是金命,未来的大位将落在高家手里,八次则是高家自齐王以下传至八位即止,红日炫闪意为帝王之争,恐兄弟相残,突然的黑暗则是齐王今日必死。’

高澄突然听出了弦外之音,心道齐是王,怎又应了帝王天相?难道高家必取代魏。

‘方才为一阴带五阳,卦象为夬卦,泽天夬,’老道捋了捋稀疏的胡须,继续说道,‘扬于王庭,孚号有厉,告自邑,不利即戎,利有攸往。象曰:泽上于天,夬。君子以施禄及下,居德则忌。’

‘王庭里正跳舞作乐。有人呼告:‘有敌人来犯。’邑中传来命令,‘出击不利,要严阵以待。’筮遇此爻,出外旅行则吉利。本卦上卦为兑,兑为泽,下卦为乾,乾为天,可见泽水上涨,浇灌大地,是夬卦的卦象,观此卦象,从而泽惠下施,不敢居功自傲,并以此为忌。差一阳为天,小王爷还是王,登不得大位,一子西去,不近不远,城西处需谨慎对待。’老道说完起身待离去——

高澄倏地用眼神暗示杨愔除掉老道,以保守这个秘密不外传,岂料杨愔抬手阻止:‘潇湘子乃世外高人,若真要外传,此事早已泄露,今日又何必来专程来见,他是为坚定你的本心而来,杀之不祥。’

‘老道虽有理,大位之言不可信,’杨愔忙上前继续说道,‘小王爷何不早做安排,趁机登上大位。’

高澄不慌不忙略微侧身歪在椅子一侧:‘时机到了,由不得他。’

杨愔信服高澄的魄力,突然道,‘不对,此人留不得!’

他朝崔季舒使了个眼色,崔季舒会意追了出去,知道王府大门没见着人影,问了阍者,也不见出过此门。

崔季舒又来回找了个遍,所有人都没有看到,百思不得其解地悻悻然回到密室复命:‘还请齐王恕罪,老道士他,他不见了······’

高澄目瞪口呆,他至今还未见过,这世上还有人连崔季舒都抓不到。

杨愔不禁感叹道:‘潇湘子神人也!’

话音刚落,侍从来报,夫人想求齐王给公子赐名,高澄忽然眼睛一亮全然忘了方才之事,顷刻间心内想到刚刚降生的儿子,忽然颇为欢喜,这个儿子的降生彷佛正应了今日的异象,略微沉思片刻,他朗声道:‘今日是拓跋家族的凶兆,也是我高家的吉兆,我不当皇帝,我儿子当也行,我高家数次讨伐宇文泰,不建尺寸之功,还望高家儿郎们奋发图强,收复我大好河山,那就赐名——高肃。稍待正要去宫中,让静帝取字,带些帝王之气岂不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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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家喜得贵子,高澄便带着高肃进宫向孝静帝报喜,元善见瞧见高澄抱着个男婴,虽然他心内痛恨高家,巴不得高家全都死光,但他还是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惋惜道:‘齐王壮年离世,是我大魏的不幸,幸而高卿后继有人,此子将来必定前途无量!’顿了顿,他又道,‘可惜高卿年纪尚轻,难当此大任!’

杨愔忙站出来,道:‘陛下,高家儿郎虽年轻,但每次齐王出征,必带长子高澄,小王爷也是屡建奇功,很有其父之风范,眼下小王爷之子,相貌不凡,来日长成,相比齐王定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此话一出,朝堂上一片哗然,竟然全部一致赞同杨愔所言!

孝静帝看着满朝文武,心道:‘难道整个朝廷都是他高家的了?他几不可察的呼出一口气,见众口维维,只能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既然众卿都认为高澄能胜任,那就让高澄袭受齐王所有职衔。

高澄忙上前谢恩,随即抱着爱子对孝静帝说:‘今日小儿高肃降生,还未取字,还望陛下赐字。’

孝静帝强颜欢笑,道:‘卿父在日,数次东征西讨,鞠躬尽瘁,战功赫赫,拒西魏于函谷关,宇文泰不得东进。退萧梁于采石渡,陈庆之不敢北望…那就赐字‘长恭’,新丧而又有喜,也就是喜事,理当百官朝贺,本王赏绢万匹,白璧百双!以示给高卿道贺!’

旋即他试探高欢,问,‘今日天降异象,高卿何解?’

‘恭喜陛下洪福齐天,红日闪耀,祥瑞之兆啊,当下举国多艰,连年征战,硝烟弥漫,战乱不休,闪耀八次即是战争的次数,臣父已西征五次,想必再有三此战争。’

‘红日耀辉再次出现,且会更夺目,意喻能关中平定,收复失地,恢复文帝在位时的辉煌,必能一统北方!’

孝静帝心内忍不住喝道:‘好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真是比其父有过之而不及,只能希望他才能平庸一点。’

嘴里却说,‘期待高卿再奏凯歌,朕引颈相望。’

届时,文武权臣欢聚一堂,明面上效忠于静帝,实则都听命于新齐王。

高澄接掌大权一年后,再次整军西征,此时高肃已呀呀学语,高肃不仅长得玉雪可爱,还聪明伶俐。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数年千里,风痕云里斑驳尘,浮云一别间,流水五年后。高肃特别喜欢看父亲与将士们在校场操练,年仅五岁学什么都快,站在一旁只需观望,便能将招式像模像样的比划出来,高澄同僚都说此子长大后绝非等闲之辈,必将名扬天下。”······

封蓦然看了一章,有些意外,他回了一句:“这是你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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仟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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