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决定入宫读书
冯芷榕前世是个戏精,此刻满脸委屈的模样发挥得淋漓尽致,且不说钦天监的刘主薄被她这样子惹得心疼,便连向来有目光如炬的冯旭都会被骗过去。那刘主薄见状,忙道:“孩子,不打紧。当进宫以后,与朝中大员的女儿们一起学习,她们都与你年龄相仿,你一定会有合得来的好朋友的。”
————但是我怕自己不能适应那些伙伴。
冯芷榕心中叫苦,脸上仍然是做真诚而委屈的样子:“刘叔叔,奶娘说我在冯家自在惯了,也没有哪家小姐和我一般胡闹,不知道跟其他人相处能不能合得来!”
刘主薄呵呵一笑,道:“这孩子虽然性格开朗,却也懂得礼节,尽管放心。”停了一下,又说:“而且冯平章是朝廷的要员,冯詹事也是三品大员,定然不会有人故意为难你。”
冯芷榕转身向冯旭投去求援和询问的眼神,后者也难得安慰道:“而我的外甥女,也是你的表姑母,正是当今的皇后娘娘,就是看在娘娘的面子上,也没人敢为难你。”
冯芷榕听了感觉比感动,更是满脸黑线:“祖父和刘叔叔都是这么说的,是不是代表入宫学习很危险,需要如履薄冰,步步为营啊?”
冯旭和刘主薄一时之间才反应过来,他们的安慰反而让孩子更担心,两个人愣了一会儿,然后由刘主薄说:“你祖父和我也是看你太过担心,才安慰你几句,却没料到你这孩子想得也忒远了。”
——还不都是你们危言耸听!
收拾完心里的嘀咕,冯芷榕只是偏偏小脑袋瓜子问:“真的吗?”
冯旭点头道:“就凭你这孩子的聪明劲,我看那些官家小姐们不被你闹得头疼就好了。”
冯芷榕见冯旭都这么说,心里知道自己如果再佯装不明白,那会让冯旭戳破自己的面具,也顺势做出惊讶的样子:“哎呀!祖父,芷榕这么乖,这么听话,怎么能糊弄得了别人呢!”
“看你这孩子!”冯旭不情愿地摇了摇头,对刘主薄说:“今日之事,刘主薄可得好好向荀监正说说,当年荀监正看这孩子的命格,所言不假,属实是个人精。”
刘主薄笑道:“孩子年龄还小,再过几个月进宫磨炼磨炼,将来定然大有可为。”言语之外的意思正是先前所说出将入相一事。
“我朝还没弱到需要女人拿起兵器的程度。”冯旭摇了摇头说:“她父亲还没想得太远,但我希望这孩子一生平安顺心就够了。”
“平安顺心……可是一种极大的奢求啊,冯平章。”
也许冯旭又想起了他在战争中牺牲的孩子,低沉地道:“我知道。”便不再说话了。
刘主薄也许是感受到了冯旭的心情,说:“长辈担心儿孙是正常的,但还请冯平章更相信荀监正和下官的眼光。每个人的人生都要经历一些坎坷,但能乘风破浪的人,定然有孩子这一号人。”
冯旭叹了口气,道:“还好这孩子是个女儿身,如果是个男的,我怕又让人操碎了心。”
刘主薄勾勾嘴角,道:“今日之事就这样了,若是冯平章同意了,下官就回宫让人安排。”
冯旭说:“我儿子现在一定还在宫中办事,请您在回禀陛下之前先告诉他一声,可行?”
刘主薄说:“这是自然。”语毕,便站起来对冯旭拱手道:“今日冒昧来访,感谢冯平章赐下官这壶好茶。”
冯旭也站起来拱手道:“冯某这才感谢刘主薄为这件事亲自跑了一趟。”并向冯芷榕叫了声:“孩子。”
冯芷榕便会意过来,也跟着行礼道:“谢谢刘叔叔。”
刘主薄笑着蹲下来,对冯芷榕道:“孩子,下官的女儿也获陛下圣恩,可以进入宫殿学习,也许你还会担心入宫学的事情,但在将来若在宫中相遇,希望你们两个人也可以互相照顾,可好?”
“刘叔叔的女儿和芷榕相较,谁比较年长呢?
刘主薄道:“她虚长你四岁。”
冯芷榕笑了:“好呀!将来在宫中学习之后,我就可以和姐姐一起玩了!希望她不要被我吓到!”
看着冯芷榕的童言童语,刘主薄忍不住笑了出来,又站起来对冯旭拱手道:“冯平章的孙女可真活泼,和我家那个安静的娃儿不通,到时候或许还得让这孩子照顾她。”
冯旭道:“刘主薄一直很照顾冯家,两个小女儿互相照顾也是应该。”
刘主薄说:“那么下官就不再叨扰,冯平章,下官就此告辞了。”
冯旭做了个手势:“刘主薄,让我送你一程吧!”
“那就劳烦冯平章了。”
冯旭对冯芷榕说:“孩子,你且在此等一下,祖父一会儿就回来。”
冯芷榕乖巧地点点头同意,看着两个大人的背影渐渐远去,干脆跑去找冯府的仆人,让他们再给冯旭煮一壶茶,之后,便乖乖地回到亭子那里坐了下来。
冯旭似乎在给刘主薄送行的过程中又聊了一会,直到冯府的仆人送来了一壶新热茶,冯旭才回来:“娃儿,为什么还有一壶茶?”
冯芷榕笑着说:“祖父平日早上总是喝两壶茶,刚才,祖父和刘主薄谈了很久,几乎滴水未进,我想祖父回来还得再热一壶茶,所以就让人先煮了。”
冯旭宠溺地摸了摸冯芷榕的头,说:“乖孙真贴心。”
冯芷榕傻笑着说:“不知道今年我到宫里读书之后,祖父会不会寂寞。”
冯旭意味深长地看了冯芷榕一会儿,说:“平日你脑子里想些什么,祖父当真捉摸不透,但这件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冯芷榕噘着嘴,知道冯旭又一如继任的问她实话,索性也直白的说:“娘曾经告诉过我,宫中的规矩森严,所以刚才真是有些害怕。”
“看看你娘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冯旭无奈地叹了口气,慢吞吞地说:“你只是在那里学习,并不是嫁入宫中。虽然规矩森严,但总不能缚你一辈子。”
冯芷榕打从心里一震,道:“那应该很可怕吧!”
冯旭没有否认,他说:“祖父对自己的孩子和孙子孙女没有太大的期望,只是希望你们能堂堂正正的做人,不至辱没冯家便已足够了。
冯芷榕点点头,说:“我还想在太阳低下活得堂堂正正呢!绝不会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冯旭笑着说:“这是我冯家的好孩子。”
冯芷榕跟着傻笑了一下,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地道:“祖父,刚才你和刘主薄说什么命格的,能对我说说吗?”
冯旭没有直接回答冯芷榕的问题,而是开玩笑说:“哦?刚才可是叫刘主薄为刘叔叔,现在怎么叫得这么生分了!?”
“祖父刚才不是说人家是个人精嘛!”冯芷榕抬起自己的小脑袋,故意表演了那瘸腿的高傲:“既然是人精,自然想要撒娇一下,变得人见人爱才行!”
冯旭摸了摸冯芷榕的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这才和冯芷榕说:“孩子啊!你真的想知道你出身时候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