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 情深情浅
第627章情深情浅
“同归于尽。”
赵宸道,“她会选最佳的时机,用自己的死来报复皇上,不留一丝余地。”
赵宸挑拣着事关陈蔓的,将宫变那日的事情讲了一遍。
那一日是他最不愿意回忆的过往,可此时,他只能揭开那道血淋淋的伤疤,讲给曾经与他厮杀的人听。
赵承渊脸色凝重。
原来陈蔓最终的下场这般惨烈。
前世宫变时,虽说定国公已死,可攸宁还活着。陈蔓为了护着自己的女儿,做出的决定和这一世应是一样的。
甚至,这一世定国公还活着,陈蔓更加无法面对自己过去这十几年的经历。她会选择更加惨烈的方式来捍卫自己的清白。
赵承渊道,“依着本王对皇兄的了解,他是个心智坚硬的人,不轻易为他人所控制。即便他对皇后一往情深,可那般决绝地与她一同赴死,委实出乎本王意料。”
那般自我的人,怎么可能将别人的生死与自己绑定。
赵宸却颇理解父皇的做法,推己及人,他自己做的出来,便也不怀疑旁人无法做到。
“这一点,孤不曾有疑虑。父皇为了皇后,是什么都肯做的。”
“倒不见得。”赵承渊淡声道,“他为了不泄露陈蔓的身份,宁肯她受苦也不肯让玄智大师为她诊脉,也不肯给皇后自由。如此圈禁着她,让她痛苦一生,当真就是真爱了吗?”
赵宸的胸口一滞,他忽然就想到了自己。
他何尝不是圈禁了攸宁三年,哪怕知晓她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他若真是为了攸宁好,在得知她心中所爱是赵寅,便该放手给她自由才是。
他是如父皇一般,不甘心呐。
赵承渊看着他晦暗不明的脸色,淡声道,“那只是为了满足他的一己私欲罢了,却偏偏要打着深情的旗号。”
赵宸寒声道,“可父皇的确是随皇后去了。用性命来证明的深情,皇叔觉得还不够吗?”
赵承渊何尝不知道太子执着的是什么,他觉得自己是对攸宁最好的人,最深情的人。毕竟太子也随着攸宁重生了。
“若按这个来论情深情浅,那被爱的女子当真是悲哀。”
赵承渊说得不客气,目光也颇冰冷,“太子且说说,攸宁遇上你,当真是她的幸事?”
赵宸喉咙一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攸宁若是没有遇到他,或许赵承渊上一世便会护在攸宁身边,哪怕她最终难逃一死,日子也不会如在太子府那般凄惨。
赵宸提起酒坛倒酒,猛地灌了一大口。
砰地放下酒碗,手扶着八仙桌,胸脯剧烈起伏着。
赵承渊眉眼冷淡地看着他,端着瓷碗慢慢酌着酒。
烛火摇曳,二人俊美的脸上忽明忽暗,相对无言。
许久之后,赵承渊打破了寂静,“前世皇后是如何知晓自己身世的?”
赵宸有片刻的犹豫,他可以对父皇狠心,可母妃,他并不愿将她不堪的隐秘之事公诸于众。
“孤若猜的没错,是母妃寻机告诉她的。”
赵承渊峻眉一挑,“王贵妃?她如何知晓皇后身份的?”
之前王贵妃对攸宁多有提点,他便猜测她知晓真相。可为何知晓真相,却是不得而知。
赵宸淡声道,“母妃与陈蔓年轻时便有来往,只要心思敏锐些,发现些端倪不是难事。”
赵承渊没有再追问,事情哪里会这么简单。
“王贵妃,恐怕没得善终吧?”
赵宸沉沉叹了一声,“自缢。白绫交于颈后,若孤猜的不错,是父皇亲自动的手。”
有二皇子和德妃的前车之鉴,王贵妃落此下场不足为奇。
只是王贵妃不顾性命地去告诉陈蔓真相,为的恐怕也不是自己。
赵承渊正在想着,便听赵宸道,“在那之后,父皇便如同困兽,异常暴躁凶残。之后便是你发动宫变,该死的不该死的,都死了。”
前世那一场,好好活着走到最后的没有几人。
就连大周的百姓,比起这一世也要少上许多。
赵承渊道,“好,本王知道了,太子回吧。”
赵宸没着急走,而是道,“皇后不能死。”
攸宁生来便不在母亲跟前,不知多想有个母亲,总不能让她两世都不能得母亲片刻慈爱。
“本王知道。”
赵宸还有许多话要叮嘱,也好让赵承渊重视起这件事,可最终也只是在心里叹了口气,默默起身。
送走赵宸,赵承渊低声吩咐了罗平几句,又在外院客房仔细沐浴盥洗,方悄无声息地回小跨院。
内室的灯是熄了的,他蹑手蹑脚上床,却听床上的人儿幽幽道,“舍得回来了?”
赵承渊身子一滞,又故作淡定地在攸宁身边躺下,探手将她揽在怀里,“为夫与岳丈大人谈的是正事。”
“哼。”韩攸宁凉凉道,“不必瞒着了,叶常都跟我说了,是太子来了?”
赵承渊在黑暗中皱眉。
叶常这些日子过得是太自在了。
墙根树杈上的叶常往嘴里塞着包子,忽而抬手揉揉疯狂跳动的右眼皮,“咋回事?”
赵承渊叹了口气,“是,他是来感谢岳丈大人在西北对他施以援手。你若不信,明早去问问定国公。”
这个理由可糊弄不住韩攸宁。
若要感谢,该他刚回京的时候感谢,挑现在这么紧要的时候,怎么不让她多想。
她问道,“王爷可是还有旁的事瞒着我?”
“没有。为夫怎敢瞒着伱。”赵承渊揉揉她细软的头发,叹道,“行吧,太子是敏锐之人,他发现镇国公的死与我有关,是来质问我的。”
先将攸宁瞒下再说吧,至于以后的秋后算账,他再好好哄她吧。这个时候皇后还在宫中受苦,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告诉攸宁的。
韩攸宁顿时有些紧张,“王爷可应付过去了?”
“应付过去了。要不他怎么肯走。”赵承渊不愿再在太子身上纠缠,将她的小脑袋按到怀里,“快睡吧。为了质问我等到半夜,也亏你能挨得住。”
韩攸宁早就困得不行了。
虽则心底尚有疑虑,可终究抵不过汹涌袭来的睡意,嘴里应着好,人已经沉沉睡过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