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9章 惊天下（7）
玖可歆虽然已是醉仙楼的东家，但之前可是醉仙楼的头牌酒女，她落座之后，酒桌上的气氛活跃了不少，她与郝忈聊得甚是活跃。
一个已有家室，一个已贵为东家，虽然聊话之中带着点荤腥，但都有分寸，风趣却不失雅趣，若是陈陌以前在红尘园见到的郝忈,说不定此时郝忈已经把玖可歆搂在怀里，互相喂酒了。
醉仙楼二楼的酒女自然是知道陈陌的身份，身在这种江湖气最重的酒楼，自然对于那种江湖神仙人物甚是敬仰，而现在，又从东家他们之间的聊天中，得知那个英俊相公就是曾经到现在都被酒楼中说书老头一直拿之与陈陌比较的绝代双骄之一的郝忈，加上那神俊的样貌，是多少女子的梦中情郎，接着各种理由在酒楼二楼晃悠,更是殷勤地上前添酒。
陈陌很喜欢这样的气氛，旁人在热火聊着，自己偶尔插嘴几句，增加气氛。陈陌听着他们的聊天，看着酒楼楼下的客人，他们好些人都好奇着楼上的气氛。
楼下人多，却没有人上楼，陈陌也注意到了这点，似乎是玖可歆故意把二楼清空，给他和郝忈的专场。
正当陈陌想暗示一下玖可歆不必大费周章的时候，陈陌就看到楼下酒楼门口,风风火火地来了几个熟人，几人看着了楼上陈陌微微探出的脑袋，相视一笑。
陈陌收回脑袋，听着楼梯传来“笃笃笃”的沉重脚步声，向玖可歆询问道：“你知道他们要来？”
“谁？”玖可歆说着，便把视线看向楼梯口那边，那上楼的声音确实能让二楼的人都知道。
随后没过多久，武寇的身影出现，看向陈陌那边，三步并两步，来到陈陌身边，狠狠地给他一个熊抱，陈陌要是女子，估计脸上已经被武寇狠狠地亲了个遍。
“大哥啊，可让小弟我想死你了。”武寇像是找到了失散多年不见的亲兄弟，怅然着。
陈陌使劲把武寇推开，嫌弃的眼神说道：“想又来我的庄子看看我？”
武寇一听陈陌在怪罪他，立马哭诉般地说道：“这不能怪我啊，爷爷的，被驹隙那小子捷足先登了，我是想着回到长京之后，见了老姐就去找你的，但是实在脱不开身啊，别说出城了，门都差不多迈不出去，不是被人就是被事缠着。”
“陈陌，好久不见。”在武寇哭诉的时候，与之一同前来的还有韩子阎，在他身后，是端木箐箐和姜婼。
“来来来，各位请落座。”身为东家的玖可歆立马招呼客人落座，随后吩咐酒女上吃食。
“你通知他们的？”陈陌歪头看着站起来的玖可歆，他原本只是想和郝忈出来偷偷喝个酒的，没想着邀请哪个人。
玖可歆摇了摇头说道：“我可不敢自作主张，但您和郝剑仙在长京城出现，你们的一举一动，想要偷偷摸摸，不太可能。”
“玖姑娘，可别说得我跟陈陌这么暧昧。”郝忈在一旁嬉笑道，一边看着不请自来的客人。
“介绍一下....”
陈陌的话还没说完，武寇和韩子阎都用着充满斗意的目光看着郝忈。
“我知道，郝忈人嘛，旧秦败将，不远千里来了长京给我姐一个下马威。”武寇说话带着点寒意，显然是郝忈在长京做的事触动了他的逆鳞。
“要不是我被丁老鬼缠着，你们有机会？”郝忈用着针尖对麦芒的笑意看着武寇。
“要不你们先出去干一架？”陈陌在一旁冷声说道。
“我无所谓啊。”郝忈拿起酒碗，不在意地喝酒。
武寇倒是没有说话论单打独斗，即使听说郝忈败给丁槐，实力大不如前，也不是武寇一人能抗之的。
“我不打架，嘿嘿，我是来找陈兄喝酒的。”韩子阎眼看气氛有些不对，立马笑嘻嘻的说着，还拉着姜婼的手，在陈陌一边的空位坐下。
陈陌看着他们两人的关系有所进一步，心中甚是欣慰，便给韩子阎斟酒，把武寇晾在一边。
端木箐箐看着脸色有些沉重的武寇，也知道此时不是争斗的时候，拉下武寇重新坐在。
四方座，陈陌与郝忈相对而坐，韩子阎、姜婼与武寇、端木箐箐相对而坐，面对这有些紧张的气氛，玖可歆倒是没什么，很自然地坐在陈陌身边。
“玖姑娘，你怎么做陈陌那边，不做我这边，是怕被波及无辜吗？”郝忈玩笑着。
玖可歆笑了笑，说道：“万一我俩坐在一起，传出去被您夫人知道了，可就不好了，小女子可不知道您夫人的脾气会怎么样，但我见过言夫人，她挺和气的，能理解。”
“你要是觉得扫兴，可以先回去，改天我在去你家里。”陈陌给韩子阎倒酒，话是对武寇说的。
武寇深呼吸一口气，脸色缓和下来，对着陈陌笑道：“好不容易见到大哥，不扫兴，喝酒，喝酒。”
郝忈看着韩子阎与武寇的态度，笑而不语，静静地喝着酒，想和玖可歆继续吹牛，又隔得甚远，而且现在轮到陈陌的主场了，他沦落至听客。
楼下的人渐渐变多，说明长京城的热闹已经开始了，距离年三十还有两天，该聚在长京城的人，已经差不多了，每天喝酒饮茶看看腿瞪着年关将至。
大冬天的看什么腿？行走的人当然看不见了，但是酒楼茶馆中舞台上的艺妓可没裹这么厚，楼里可比外面暖和多了，少穿点衣服也不碍事。
醉仙楼舞台中，说书的老头很少登场，估计是年事已高，中气没有那么远了，现在说书的都换他的几个徒弟来了，虽然没有老人那般江湖气极重的声音，却也多了几分风味，在老人的徒弟中还有一个女子，以面纱示人，没有客人见过她的真容，但从其眼睛看出，是一个美人胚子。
女子在舞台上犹抱琵琶半遮面，琵琶之音时而铿锵时而流水，而她的故事不是靠说而是靠唱，很独特，在说书老人隐退之后，就她出来撑起醉仙楼的场面，确实有不少的回头客。
.....
在醉仙楼众人兴致正高的时候，沈家的几个美人也好好的睡了一觉起身了，言羽和洛砚发现陈陌他们留下的便条之后所些愠怒，但看在喜庆的节日份上，也没有立马气势汹汹的去找人，一是不知道去哪里找，二是她们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找人上，她们今日还要继续逛，许久没来长京，按照沈芊芊的说法，一天一个样，一年就好几百样。
于是几个女子收拾一番，带上几个仆人，又继续出门潇洒去了，昨天逛了东市，今日就去西坊。
在另一边，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在宫里见了天下之主的武灵儿之后，原本打算回去客栈休息，却偶然听见一件事，改变了行程。
“那两个老朋友聚在一起了，也不知会一声贫道，未免也太失了情分。”
“皇后可不允许小师叔你在这长京城打闹。”身边的同伴，女腔如仙音，提醒着。
“不打，而且现在的他，也打不过贫道，他会不服的，贫道也胜之不武。”
......
醉仙楼中，气氛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紧张，武寇虽然不理郝忈，但韩子阎倒是挺通情达理，一开始对郝忈的斗意也只是在军事上的斗意，他们都身为将军，自然希望在战场上一决高下，只是命运弄人，让他们没有那个机会，而且韩子阎对郝忈在长京皇宫做的事，并没有武寇这么激进，他和武寇知道，郝忈来长京做什么，有些东西，心里明白就行。
只是武寇与武灵儿有那姐弟关系在，自然对姐姐的人生安全着想，即使只是狐假虎威的威胁，他都不允许。
“既然战场上过不了手，那就杯酒见真章。”韩子阎对郝忈举起酒碗。
郝忈对他们待己的态度不以为意，就像一个小孩子对大人发脾气，大人会在意吗？
“来，爽快人。”郝忈举杯回应。
武寇听得出郝忈语气有些暗讽他小肚鸡肠，他当作没听见，继续喝陈陌牢骚着。
不知过了多久，楼下传来了低微的惊呼声，好些客人把目光看向此时进来的两位客人，这两位，虽然不是长京人，也不是以前的唐国人，但当他们来到长京的时候，却引起不小的轰动。
因为他们来自遥远的云岭山脉的神霄阁，一个是有小师叔之称的赵溪泠，一个是据说从未下过山，此次前来长京是第一次下山的赵素淺仙子。
“陈陌，又来两个熟人了，看来今日我们想静静的喝点酒都不行了。”郝忈带着玩味的笑容说道。
“还真是稀客。”陈陌知晓来人，也是感叹了一句。
“看来我把这二楼留给二位是明智的，不然都不敢腾挪空间给二位的朋友了。”玖可歆说道。
“朋友，是吗？”陈陌看着郝忈。
“是的，朋友。”郝忈悻然地说道。
一个“斩”了其师兄。
一个“斩”了其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