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盲人

沈萧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街道尽头的小公园里这会儿空无一人，路上剩下一些小汽车和货车，不知道是谁的。

看得出来，当时这些车子是在正常行驶中失控的——一辆公共汽车甚至穿过了小道直接骑到了运动器械的台阶上。

他循着街道向前走着，发现距离最近的一排都是五金机电类的商店，有的还半开着门，但门内空无一人。

沈萧走进距离最近的一扇开着的门，在商店里发现了好东西——一种弹簧枪，弹簧器里可以装有薄钢板做成的回旋镖、涡流盘或者是十字架作为弹药。

回旋镖在这家店里有很多的存货，他觉得这种武器对20米以内的怪树的杀伤力应该是巨大的，可以轻易地将它的树干和鞭子削掉，于是收集了整整一箱子存货放进空间里。

其实旁边还有一家武器店，只不过不知道被谁捷足先登洗劫一空了。

他身上贴身藏着近战武器，暂时补充点远战的武器以备不时之需。

离开商店向人声鼎沸的方向走了两步发现那里也是他穿进来之后见到的人口最为稠密的地方。

人行道上，狭窄的街道上不时有磕磕碰碰的事情发生，商店的橱窗已被打碎，人们里三层外三层地聚集在超市门口，使得一些想要前行的人越发像无头的苍蝇。

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里，有些人摸索着任何标志性的物体，想以此得到答案，而还有的人干脆冒着被竖立起来的残破的玻璃开膛破肚的危险，勇敢地爬进商店······

一个男人被另一个人绊倒时感觉那个人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便蛮横地一把夺过来。抢劫者仓皇逃窜，满心渴望着抢过来的东西里面有好吃的。而被抢走东西的人则两手空空，气急败坏地在周围乱抓乱打。

就超市前面的路况来说，他从超市大门走进去的可能为零。甚至会被淹没进杂乱无章的人群之中。

沈萧决定从小巷子走后门进超市。

在走到距离巷子口几步远的地方，沈萧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韵律很奇怪的声音，并且声音距离越来越近，这种持续的敲击声他好像从哪儿听到过。

他停下脚步，只见一个男人，穿戴着比这三天来见到过的任何人都要整洁的男人，正用一根多节的棍子敲击着身边的墙壁，一边敲击一边快速地向他走来。

一听到沈萧的脚步停止了，那个人也停了下来，竖起耳朵警觉地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沈萧轻声对他说：“没事儿，你过来吧。”

走近后沈萧看出来来人原本就是盲人，那人戴着墨镜，不像其他人努力睁着眼睛扫视四周却没有焦距。

那人说：“你别动，天知道今天到底有多少蠢货撞上我了，真是见鬼了！到底怎么了这是？”

沈萧把他这几天的发现一一告诉了来人。

听完沈萧的话，那人一言不发，半晌才发出一声短促的嘲笑：“给你提一个醒儿吧，算是回报你刚刚给我的消息。别让人知道你是正常人，现在他们都想为自己找一个该死的保护人！”

说完，他便一往无前敲击着墙壁继续向既定的方向走去。

“祝你好运！”他戏谑的声音远远传回沈萧的耳朵。

沈萧耸耸肩，还是没有弄清楚为什么这个秘境里面这么多盲人，但这无疑是他遇到的最镇静的一个。

走近巷子，听到一声呜咽的哭喊声传来。

一个姑娘蹲在地上，一个彪悍的男人正在拿着藤条抽打着她。

女孩的双手被反绑着，衣服上满是带血的鞭伤，另外还有一条绳索拴在那个男人的手腕上和女孩之间。

原本沈萧没想多管闲事，但是看到女孩悲切的眼神并非茫然无神，而是四处求救，心里咯噔一下——这是他遇到的第一个不是盲人的原住民。

当那个男人扬起藤条准备再次打人的时候，沈萧冲了上去，趁其不备轻而易举地夺下了藤条。

那个人立刻朝着沈萧的方向猛踹过去，沈萧迅速后退，闪开了踹过来的脚。而那人却因为踹空而摇晃了一下。他接着胡乱地向四周踹着打着，可回回都落空了。

沈萧跳出了那人的活动范围从空间里的工具箱中摸出一把剪刀，看着那人像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悄悄走到绳索的位置，剪断那条把男人和女孩连在一起的绳索。

那人本来紧绷着绳子像一只以女孩为中心而狐假虎威的哈士奇，绕着圈发着疯，结果绳子一断就被惯性趔趄了一个大跟头。

沈萧把女孩扶了起来，用匕首割断绳子，领着她迅速朝巷子的另一端走去，留下那个破口大骂的男人在身后。没有了保护伞和眼睛，那个出口成脏的男子甚至不敢自己走路了。

等到他们走进了超市的后门，沈萧放开女孩的胳膊，女孩才从懵懂状态中清醒过来。

“你真的看得见？”女孩眨着大大的眼睛将信将疑地问，虽然一脸狼狈也不失出尘气息。

“当然！”沈萧神情自若地回答。

救她是为了了解秘境的现状，就像刚刚遇到的盲人说的那样，只要是盲人就想找个保护者，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眼明目清的人，希望能有好消息。

女孩得到确定的答案，开始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了：“天啊，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谢谢你救了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呜呜地哭起来。“我以为我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没有瞎眼的人，那个男人抓住我的时候吓死我了，我不敢逃走，明明我可以逃走甚至教训他一顿的！”

“别担心了，已经过去了。”沈萧尽量语气温柔地安慰她：“你已经自由了，这里没人再能强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

他眼角的余光向四周扫了扫，他们走进来的地方是一个小门，往前是长长的走廊，拐角的地方有一间开水房。这里很安静，没有其他的声音。

狠狠哭泣了一场，女孩才渐渐恢复了平静，她进到水房接着里面的清水整理了一下自己。

沈萧在她进水房的时候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准备等她出来之后一起去寻找超市的仓库。

“刚刚我看起来一定很糟糕。”平静下来的女孩走出来尴尬看着沈萧，有点忐忑地说。

“你已经比我好多了，我刚开始差点吓掉了魂。”沈萧连忙安慰她并转移话题：“我要去搜集一些食物之类的东西，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好啊，我也去带些食物回家······哦，我已经没有家了······”女孩看起来镇定了许多，但是情绪非常的低迷。

路上女孩讲述着她的经历——她也是听父亲说的，因为前一天她连值了29个小时的班，所以中午回家后就跟父亲说好，要美美地睡上一天一夜，无论发生什么都让父亲不要叫醒她。

她关上了门戴上耳塞和眼罩睡了个天昏地暗——直到睡饱了才听到父亲跌跌撞撞地敲门声······

父亲双眼看不见了，他以为自己是突发疾病。

她连忙起床带父亲出来看医生。

“天空中满是流星，全都是闪闪发光的蓝绿色，比从前看过的每任何一次流星雨都要壮观。”杨逢君的父亲在路上虽然眼睛无神但神情满是惊叹地形容着昨晚的流星雨：“新闻报道上说全球都沐浴在类似极光的神秘蓝绿色光芒里，持续时间也极长。”

直到夜里九点左右大家才都尽兴而归。

但他不知道的是，包括他在内昨晚所有参与欣赏彗星盛宴的所有街坊邻居都瞎掉了。

在医院他们遇到了巨大的长着鞭子的怪物，推推嚷嚷之间她的父亲和许多病号被怪物卷起来拖走了，而她跟随着其他人跑出了医院，还没来得及定下神来就被慌不择路的男人抓住狠命使唤，浑浑噩噩直到遇到了沈萧。

产生异常的是流星雨吗？

沈萧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