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彼岸世界
急救科折凳小王子——纪德彪医生正昏昏沉沉的,好像躺在推车上,被人推着在走,又好像是躺在小舟里,顺着河水在漂流。感觉眼睛疲惫得无法睁开,外界的阳光时而像日光灯,时而向太阳,又时而像手术室里的led无影灯,又时而像太阳。周遭的声音也略有嘈杂,好像有人说话,也好像是河水流动的声音。再然后,纪医生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老纪猛地坐起,只觉眼前阳光明媚,自己在河边的青翠草地上,一身急救中心绿制服和风景挺搭。
这是哪儿…俺怎么来的……灵魂三连问之最后一问老纪尚未过脑,有草帽男子驾手扶农用拖拉机,以呼啸之势经过,车后部竟不是拖斗,而是硕大的粪球,直径足有一丈,腥臭无比。粪汁夹杂尘土,在空中洋洋洒洒,若再加水少许,定能勾芡成形,与粪球不相上下。气味历久弥新,悠然回荡许久才散尽。
“咦?俺的病人去哪儿了?胖子!胖子!给俺出来!”缓过神来,老纪大声呼唤同事找,却不见熟人应声,顿时错愕感陡然而生。
“纪先生……”不知何处冒出的白衣古装女子开口说话。
“美女,你认识俺?”
“我叫秦香莲,是你的接引者。”
“停,停,停,停,停!打住。秦香莲…你是那个开封有个包青天里的秦香莲?”老纪问,心想怕不是遇到了个神经病吧。
女子不回答问题,说道:“纪先生,这里是昆仑悬浮境,在三界六道之外。是凡人说的彼岸,一切生之彼岸,一切死之彼岸,一切无名之彼岸,一切有名之彼岸。为万界创始之源,诸世寂灭之终……”
“等等,这儿是精神病院?你们在拍整人节目对吧?俺告诉你们,你们找错对象了。啊!那么危重的一个病人,俺们在抢救,送医院,懂吗?你们把俺弄这儿来了,要出人命啦!”
女子欲要往下说,老纪一愣,瞬间回忆起来道:“等等,俺记得咱接着一个心梗的病人,正十万火急往医院赶。对,车祸,该死的,就是车祸。美女,看见俺们那病人了么?”
“他们都死了,去地府了。”
“死了?那俺怎么在这儿?俺也死了?俺的亲娘嘞!”
白衣女子见状不便多言,示意老纪跟随自己,待到五缘镇,其自然一切便知。
五缘,为前三世、今三世、后三世、上三世、下三世的因缘。其意无穷世界、无穷时间、无穷空间,围绕湖中石碑,指一切终究为空,空亦生有,不生不灭,不垢不净。同道家太极生两仪,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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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佛家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有异曲同工之处。
镇子无土墙木栏环绕,房舍环湖而建,湖中凉亭一座,亭内无字石碑一块。镇上行者往来无数,皆衣着华丽,可见各朝各代汉服,也有弓马骑射胡服,奇装异服也是不少。街道两边商铺林立,贩售物什琳琅满目,酒肆茶馆高朋满座,影院商场人头攒动。
“啥?真穿越了?俺治病救人,行善积德。这咋就莫名其妙穿越了呢?没有天理嘞!”
“哟,包子姐,这小哥新来的吧?你好,你好,鄙人叫毛思康,字常德,号游弋散人。”听到两人对话,路过的圆胖男子勒停坐骑:一条肥头肥脑的泡眼金鱼,满面憨厚地拱手作揖,搭讪说:“我们这里所有的人,也都是偶然来的。说是因为过得真实,内心清澈,好得纯洁,坏得敞亮。不论大善大忠,还是大奸大恶。”
“凡人以为我们是神仙菩萨、妖魔鬼怪、高等文明的外星人,这只是他们自己内心的映照。而我们贯穿了他们无数次轮回转世的世界。”女子指指周遭,对老纪继续说:“我们各有工作,以保持三界六道诸天世界的需要,我的工作便是接引。”
“俺不要当啥子神仙,俺就想回去治病救人。”
毛思康接过话题:“小哥,来都来了,慢慢适应吧。到时候你的工作会更有意义的。就好比我,跟包子姐接人相比,虽然我的要黑暗得多,让儿童意外淹死,这任务看着缺德吧?唉!刚开始我也不想接,可没办法呀!那些小孩上辈子是日踹寡妇门、夜刨绝户坟,东砸幼儿园西踢老人院,缺德带冒烟的坏事做尽,把下辈子的福泽都耗没了。所以我这也是替天执法。”
仿若天方夜谭,老纪惊问:“你真下得去手?”
“引他们掉河里喂鱼咯,呶,喂的就是它。有些命硬的娃,魂吃到嘴里烫,福仔就吐出来了,也就没淹死。”毛思康爱抚坐骑。
足有一个时辰,德彪医生终是接受现实。好嘛!大宋女子秦香莲,原是包子西施,丈夫不叫陈世美,火海里救婆婆,被门板砸来的。晚唐萌胖毛思康,酒楼名厨,杀猪时被拱墙上,穿墙过来的。算上老纪本人,没一个穿越得很安详。
人、非人等众生初登悬浮境,均在湖心亭内接受入境信息。湖中无桥无舟,但大众可跃然湖上而不沉,玄乎哉!
纪德彪湖面小跑,忽得头顶巨影掠过,抬眼望去,不禁惊呼:“娘嘞!海鲜成精了!”一棘皮海星背生六翼,无数眼睛遍布全身,翅膀挥动间五色霞光闪耀,想是神话故事也不敢如此捏造。
无字碑约宽三尺、两人高,果真只字片言全无,纯大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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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一块。德彪医师碑前站定,效仿海鲜同志屏息凝神,脑海逐渐静逸,耳畔只有微风奏起的亭角风铃声。咦?啥都没有,莫非需默念咒语?念啥咒?嘛哩嘛哩哄?芝麻开门?急急如律令?哈利路亚?要不问问海鲜大哥?老纪如是想着,撇眼看看海鲜,六翼海星怀中贝壳掉落,见其拾起,仔细阅读后腾空而去,咋就这么远去了,突兀,太突兀。
老纪表情当场石化,四下已空空无人,如何接任务?又该找谁问?口袋突然震动,“多冷啊,我在东北玩泥巴,虽然东北不大,我在大连没有家。多冷啊,我在东北玩泥巴……”手机响了。
任谁的第一反应都是:有短信。摸出手机,未知号码,信号无,电量满格,夭寿了这是。信息内容“温馨提示:工作面试已通过。请立即前往造办处领取用品。凭工牌至户部民政局认领居民保障住房一户。【镇大数据中心】”
造办处位于五缘西口,工场宏伟,前苏联铁幕式厂房,顶上星球大战是同款建筑,极具未来后现代主义混搭风。门口不见武装安保,门子见有新人,将熊头从窗户探出,喂了一声,爪子指指路牌,便又把头缩回。顺指引方向来到窗口,屋内茶壶头左手于头顶揭盖,右手抄起水壶,咚咚咚头顶壶口灌水,从壶嘴打出嗝,舒适地将盖子盖回头顶,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渴死宝宝了,这一天天的。”
折凳医生皱眉:俺到底管这货叫茶壶同志还是壶哥?纠结后,德彪决定省去称谓,直接“您好”两字了事。
突听得身后有人,壶哥一激灵,吓得头顶盖子滚落地上,一边弯腰捡,一边右手连拍胸口,哀怨道:“吓死宝宝了,还好宝宝是铁皮的,不然都碎了。”待直起腰,把盖子端正,茶壶头没好气地看着眼前新人,硬憋出笑脸。
纪医生拱拱手,不好意思地呵呵笑着,说:“您好,俺是新来的。听他们说来这儿领东西。劳驾。”
“唉,小哥哥,不是宝宝要说你,你们呀,在人家背后突然说话是要吓死人的。就是没吓死,吓个半死也是不好的。小哥哥,你要是把本宝宝吓死了,宝宝就不能给你发东西了。等着,宝宝这就给你去拿。”
哎哟,一只公茶壶宝宝长宝宝短,硬是没把老纪恶心吐,心说:你这不没吓死嘛。
“宝宝回来啦!来,小哥哥拿好了,这是工牌,这是执业证,这是你的坐骑。工牌是往来各界的通行证。小哥哥所有的工作在执业证上都写着,用完可以再来这里换新的。还有,小哥哥,我跟你说呀,这坐骑刚开始骑可千万小心,操作不当容易撞树上。”
一句宝宝,一句小哥哥,老纪赶紧卷上东西转身跑路,深怕在听下去,饥渴难耐的拳头非把茶壶头打出瘪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