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章 奇术 第二关(六)洋馆往事
当许策回到前厅的时候,正看见火尾猪摆好的多米诺玉牌。
在乒乒乓乓的清脆响动中,玉牌一个击倒一个倒下。
“我竟然比他还蠢!”
许策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脸,深吸了一口气。
看到许策回来,火尾猪赶紧手忙脚乱地收好玉牌:
“额,嗨?”
“嗨你个头!”
许策没好气地走上了台阶:
“见过大笑小丑没?”
“大笑小丑?”
火尾猪思考了一下:
“她上楼去了。”
上楼去了?
许策疑惑,这时候才发现,火尾猪手里拿着四枚玉牌。
“哦,那我也上去一趟吧。”
火尾猪愣了一下:
“那旗袍姐姐呢?”
旗袍姐姐?
哦,对。
想到这个事儿,许策决定去二楼找一下,旗袍女应该还没死。
这个比试虽然有一定风险,但应该不会致参会者于死地。
“上厕所去了。”
许策随口敷衍,上楼去了。
“哦。”
火尾猪应了一声,继续老老实实地坐在了台阶上保管玉牌。
要去哪里找,许策是有想法的。
那就是字条上写的盆栽位置。
方才那怪物有些植物的特性,或许就是那盆盆栽怪物。
二楼走廊西侧。
许策看见了原本应该在窗台上的那盆盆栽。
此刻瓦盆翻倒在了地上,碎裂成一块块的。
一些黑红色泥土从里面洒落了出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挣扎着从其中爬出来过。
回想起那些血色的枝条,许策大约明白这里发生过什么。
旗袍女按锦囊的提示,大咧咧地来到了这里取玉牌,结果被盆栽里的妖怪植物给偷袭了。
现在的旗袍女在哪儿呢?
许策观察四周,最终目光落在了窗台旁的一个房间。
房门虚掩。
之前,这段区域自己没有亲自检查过。
而这片区域之前就是那个植物邪祟在搜的。
它口口声声说这里都是空房间,现在想来多半是在撒谎。
许策伸手搭上了门把手,准备推门,可转念一想:
“这要不是空房间,万一一开房门一朵巨型食人花直接把自己灭了怎么办?”
念此,许策心里警觉起来。
一只手伸进了口袋再次捏住了符箓火焰刀。
这种符箓可以多次使用。
按罗老头的说法,可以用个八九次。
方才不过是用了两次而已。
于是轻声念诀,身上蓝火再次游走起来。
小心地推开房门,谨慎地环顾四周。
从床铺和家具来看,像是一个女孩的闺房。
但或许已经不是小女孩了,可能年龄要大一些。
许策做出这样的推断,并非毫无根据。
因为很少能见到一个男孩的房间那么整洁。
而且也很少见到一个男孩会在自己的枕边放上一个布娃娃。
这个房间暂时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危险。
但许策并没有放松警惕。
看似走近书桌,随意翻看着桌子上的物品。
但实际上一直在小心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这些桌子上的文具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
有几本练习册,翻开一看,应该是练字用的。
字迹比较清秀。
一看就像是个女孩子的字。
不过奇怪的是,在这里依然没有任何照片。
许策拿起练习册抖了抖,想看看有没有夹什么字条。
但很可惜,并没有。
于是许策就把注意力放在了书桌的柜子上。
拉了几次没拉开,应该是已经锁上了。
许策突然对这个洋馆背后的历史感兴趣起来。
这第二关应该不会是毫无关联的五个怪物丢进来各守一个玉牌,或许他们本来就是这个洋馆的住客。
看着这个锁起来的柜子,许策满心好奇。
写手之魂熊熊燃烧。
“如果我是这个房间的主人,我会把钥匙放哪里呢?”
许策拉开了桌膛里的椅子,坐了下来。
想模拟一下屋主的心思。
“你可以看看外面那个打碎的盆栽。”
突如其来一个男女混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但许策很淡定,他知道是魇在跟自己说话。
选择了合作之后,这个从魇瞳里新生的魇明显“热络”了许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吃了一顿,心情大好的缘故。
“知道了。”
许策起身走向门口。
重新看起那个盆栽来。
被魇这么一提醒,许策果然发现一片碎裂的瓦片下有一个东西有点奇怪。
伸手一扒拉,一把钥匙便被拿了出来。
“谢咯。”
许策在脑海中答谢。
魇并不回答。
就好像刚才的提示不过是许策自己脑海中的自问自答。
不过许策并不在意这些。
回到房间里的书桌前,用钥匙打开书柜。
一本硬皮笔记本安静地躺在里面。
这是什么东西?
许策皱了皱眉头,伸手就把笔记本拿了出来。
随意翻开一页:
“隆元1991年4月3日,天气晴。
父亲今天出差回来,给我跟妹妹各带了一个礼物,我们很开心。”
房屋主人的日记?
许策一下子就来了兴趣,重新翻到了第一页开始阅读。
这日记的主人是个16岁的少女。
里面记录的最多的还是他们一家子的事儿。
少女和她的妹妹是跟着母亲一起嫁到这个家里的。
她的亲生父亲并没有细提,隐约可以从一两次日记中看出,应该已经去世了。
而现在的父亲是后爸。
这个后爸自带儿子和爹。
老爹已经7、80了,腿脚都不便了。
而儿子的年龄跟少女的年龄相仿。
可以看出少女对自己这个哥哥还是很有好感的。
里面大约有四分之三的内容是在讲自己这个哥哥的样貌清秀,为人处世很温柔。
日记很厚,许策也只能草草看一下,毕竟时间有限。
仔细看了几张后便开始随意往后翻起来。
忽然眼前闪过的一页让许策的心狠狠地被揪了一下。
虽然只是一瞥,但他看见了那一页上有大篇幅的涂改和极为潦草的字迹。
同时也只是这一瞥,他隐约看见了一个悲剧的发生。
重新翻到那一页。
越看许策的眉头就皱得越紧。
“隆元1993年5月8日,天气雨。
我好想去死(大片涂改)。
为什么母亲不肯把真相告诉父亲,还反过来要训斥我?
(一些骂人的字,但又被涂改了)。
它居然骗妹妹说自己病了,然后竟然做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
(一些细节描写,但又被涂改,反复的黑色划痕似乎要将纸都划破)。
这事情已经很久了,妹妹已经变得热衷于此,甚至为此而骄傲,而且这个禽兽竟然教妹妹如何去虐待小动物!
妹妹才只有5岁啊。
被我发现后,它居然(大段的划痕,隐约可以看见几个字:“压住”“扯”“好疼”)。
我真的好想去死。
事后,它一脸轻松,说什么我本来就是它爸买给它的玩具。
曾经的我怎么会对这样的禽兽有好感?
我觉得我好脏,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大段咒骂,主要骂的是母亲,诸如“她只为了父亲的钱,她不配做我们的母亲”。)
我好难受啊,谁能救救我,我该怎么办?”
许策指尖摸过涂改处一道道皱起,似乎摸到的是一道道疤痕。
这页纸上有好几处笔迹晕开。
还有点状、片状的凹凸,应该是干了的泪痕。
许策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品行优良、正气凛然的人。
但看见这种触及底线的事情依然会拍案而起。
只觉得现在心绪难宁,虽说恨不得想将少女的变态哥哥给阉了,但愤怒之余,他的心里却有些疑惑。
因为这一章远不是日记的终结,后面还有不少内容。
在这一页后空白了几页,日记才继续。
只看了一眼,许策只觉得瞬间一盆冷水浇在了头顶。
不仅灭了自己的火,还让自己背后寒毛竖起。
少女似乎回到了以前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
但经过了之前那些事情之后,她的文字似乎每一句都有了隐喻。
在许策的理解中,这个少女似乎彻底崩坏了。
父亲经常外出,很少回家。
母亲为了能够继续跟有钱的父亲生活,隐瞒了一切。
少女便一直过着被变态哥哥随意玩弄的日子,但在后续的日记中,这种玩弄被记录成了“有趣的游戏”。
后面的事情越来越过分,那个变态的哥哥甚至邀请自己的后妈一起加入。
更离谱的是这个后妈居然还同意了,甚至还怀上了自己继子的孩子!
这一切外出的父亲都是丝毫不知情的,还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妻子的怀孕是因为自己。
而让许策瞬间毛骨悚然的是,一次少女和哥哥在一楼“玩游戏”的时候,发现那个爷爷一直在偷看。
于是……少女主动把自己献给了那个糟老头子。
糟老头子为了“回报”少女,又或者是为了独占母女三个,向自己的儿子告发了自己的变态孙子。
这个父亲回家后雷霆震怒,打断了自己儿子的腿,直接将他扔进了地下室。
自那以后少女日记中的“哥哥”就变成了“猪猡”“泔水桶”之类的东西。
那个喜欢虐待小动物的妹妹也经常去帮自己的“哥哥”治病,不过不再是用自己治病,而是用针线“治病”。
在那天的日记下有那么一句话深深地刺入了许策的心脏:
“妹妹给猪猡缝好了伤口,猪猡开心地叫了起来,想让我们停下。我很开心,想起曾经我也这么喊过,但它也没有停下。”
就当许策陷入愤怒、悲悯、恐惧的复杂情绪时。
“当。”
一声金属敲击声从房间里侧的洗手间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