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不负长林王19
苏锦又看向荀太后,荀太后表现出热情的样子去拉荀白水入座:“兄长坐这里,飞盏也坐。”
三方阵营,以其中两方热热闹闹的拉帮结派形式,来孤立另一方。
苏锦表示很无语,果然自己是活了几千年的人,看不得如此幼稚的行径。
老王爷萧庭生看都坐下了,于是也拉萧平旌坐下了,如此一来,苏锦和荀太后、荀安如对坐;荀白水、荀飞盏和萧庭生、萧平旌对坐。
苏锦悄悄给837说:“你看人家,都是两个人坐一边,就我是一个人。”
837不满的嚷嚷:“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啊,我不是和你一边吗?”
苏锦:“你那叫和我一边吗?你这是和我一体!”
837冷哼:“那你还想咋地?娶个皇后?”
苏锦恍然:“欸,小镰刀,我这个任务身份是皇帝誒,岂不是必须得结婚了?而且还得是找个女人,啊,这得是多么别扭啊,苍天啊。”
837终于乐了:“哈哈,那我可不管,你自己为难去吧。”
苏锦:“你不管我更不管了,反正我也不管,你看着办吧。”
苏锦在和837互怼,这在众人眼里就是神游天外,就是皇帝陛下天威昭昭,以沉默在震慑他们。
众人也不吭声,也不举筷,一片寂然,都在心里琢磨着自己是不是惹到了小皇帝。
荀太后坐不住了,她看向苏锦:“皇儿今天是有何打算吗,怎么不说话呢?”
苏锦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去夹一个小鹌鹑蛋,同时说:“大家都吃吧,边吃边说,朕想,你们肯定都有话说,那么就先听听你们来说。”
众人看着在苏锦筷子的夹击之下,滑溜溜的鹌鹑蛋在瓷白的餐盘里滴溜溜的打转,感到气氛又凝重了几分。
荀白水很清楚今天的事情,必是因为捉拿萧平旌所起。
而长林父子闭口不言,荀太后说话又无脑,这个僵局那就必须由自己来打破。
荀白水主动开口:“启禀陛下,怀化将军在前端时间在边境抗旨不接,如今已延迟了很多日未处罚。若再不惩治,长此以往,皇家威德必然受损,臣以为不可再姑息。”
荀太后也插嘴道:“对,竟然敢抗旨不接,而且我今天下了懿旨由禁军统领去捉拿萧平旌下狱受审,如今看来也并未执行。”
苏锦终于夹住了打转的鹌鹑蛋,放在面前的小碗中:“舅舅以为当如何?”
荀白水拱手:“老臣请陛下恩准,当面向怀化将军萧平旌问话。”
苏锦问长林父子:“皇伯父和平静哥哥可有异议。”
老王爷萧庭生凛然道:“无异议,请首辅大人问吧。”
苏锦放下筷子:“嗯,这样就对了,有什么就当面说清楚。”
荀白水于是声音变得异常严厉,准备在气势上压倒对方,对萧平旌道:“请问怀化将军,十月朔日,本官抵达你的营帐之外,却被人强行阻拦,可是事实?”
萧平旌平静的回答:“确是事实,但是首辅大人想必也定然知道治军应该严谨,未核准身份的时候,营帐当然不可随意进入。荀大人之后不是也近来了吗?”
荀白水继续高亢的说:“那这就算了,之后本官拿出天子御旨,怀化将军又是怎么说的?”
萧平旌依然淡然的说:“我当日请求首辅大人晚几天再来宣旨。”
荀太后听此忍不住大怒道:“怀化将军官威也未免太大了,御旨当前,你竟敢要求延迟?君臣纲常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荀白水诛心道:“难道就因为你手中有可以统率边境大军的长林军令,就不把圣旨,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了吗?”
这句诛心之话一出,老王爷萧庭生的脸色就变了,似乎这么多天的平静之日又瞬间抹去,一切又回到了孤立之境。
萧平旌的心里也充满了悲凉。
荀飞盏立刻缓和现场:“哪里就到了这一步?长林王府的忠心日月可鉴的。”
荀白水冷哼一声:“只怕是嘴上说得对陛下一片忠心。但是行动呢,他萧平旌只不过才刚刚掌军令,就敢拒接圣旨。这就是说得忠心吗?”
这句句诛心,萧平旌一直以来竭力保持的平静也终于破功了,忍不住道:“不管怎样,这不就是你挖的坑么?不要把我们当傻子。你鼓动太后、鼓动陛下下圣旨。你明明知道,我当时的情况,军中的情况就不能轻易退兵。你带着这旨意,就是算计我,就是让我拒接,然后你以为伤的是我吗?伤的是陛下的威仪,旨意中还把先帝丧期扯进来,一个孝字,就让陛下必须下这样的圣旨。”
苏锦满意的点点头,了解我下圣旨的难处啊。
萧平旌眼圈不由得发红:“荀首辅倒是口口声声为了主君,为了陛下,但是你却是抱着我拒接圣旨的心去的,我拒接,伤的都是陛下的威严,这就是荀首辅的为陛下为皇权考虑吗?”
苏锦都想击个掌,叫声好了。
荀太后素来见识短浅,她听此觉得萧平旌说的也有道理,于是犹疑的问荀白水:“兄长真的是这样的打算吗?”
荀白水恼羞成怒,对萧平旌言辞斥责:“你休要胡说,我的初衷当然是先帝丧期,不易战火。”
萧平旌用凉凉的语气回:“是吗?陛下聚了这样一个场合,我们就各自坦诚,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最大的筹码,不是你挂在嘴边的大义名分,也不是你拉拢的朝臣。其实你内心里也一直知道的吧……”
萧平旌顿了顿,荀白水心里出现了一个漩涡,好像要把他的大义凛然吞噬。
萧平旌继续说:“你的筹码其实就是我们长林王府的忠心。你笃定我抗旨后也会自愿回京受审。对吧?”
荀白水面沉如水。
老王爷萧庭生开始悠然的夹菜吃。
荀飞盏怔怔的说:“叔父,你这样也太矛盾了。你以长林王府功高盖主为由打压长林王府,可是赌的却是长林王府的忠心……”
苏锦拍了拍手:“好了,看看你们一个个乌鸡眼儿一样。来来来,吃菜。我一开始就说了,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苏锦亲自起身,抱起了大坛子,给每个人前面的盏里都到了一些。
清冽如水。
哇,原来是酒啊。837贪婪的吸了吸鼻子。
荀安如好奇的问:“陛下这是存的什么水呀,露珠?第一场雪化的水?”
苏锦笑道:“这水啊,这个世界只有这两坛子,安如姐姐不妨尝一尝呢。”
荀安如依言端起酒盏,抿了一口,随即伸出舌头,用手扇风“好辣,这是酒吧,但是又比一般的酒劲儿烈,不过咽下去后倒自有一股香醇。”
苏锦举起酒盏:“来,我们大家同举,一起喝一个。这可是朕亲自酿出来的酒,大家品品。”
皇帝陛下发话,众人安敢不从。都端起来喝了一大口。
荀飞盏率先道:“痛快!陛下这酒看起来清如水,却比我喝的任何酒都过瘾。”
老王爷萧庭生也说:“这就是陛下最近的发明吧,不错不错。”
苏锦道:“咱们现在的酒都是发酵技术做的,所以都有颜色,而且浑浊;而朕的酒是用蒸馏技术做的,所以可以提高度数,而且颜色清冽如水。大家再多喝几盏感受感受。”
苏锦叫来一个小内侍,专给他们倒酒。
几盏酒下肚后,众人神色也松动不少,果然酒是氛围的催化剂啊。
苏锦对荀白水说:“舅舅,朕知道你是为了朕的江山为了大梁考虑。当然,长林王府的忠心在座的各位都心知肚明。舅舅,你的骨子里更是笃定这一点的。你担忧的无非是以后,长林王府的声势更大之后,朕会怎样,大梁会不会易主,对吧?”
荀白水几乎要流泪了,又感动又心酸的泪:“陛下圣明,老臣就是这样担忧的。老臣所做的这一切全无私心,老臣宁愿背上骂名,也要把隐患消除在襁褓中。”
苏锦举起酒盏:“朕敬舅舅一盏,舅舅的忠心和忧国忧民,也是日月可鉴的。”
荀白水又喝了一盏,蒸馏白酒的上头速度是很快的,更别说还是情绪激动时,荀白水已然快醉了,他喃喃道:“有陛下懂我,老臣死而后已,老臣的心酸也足矣慰藉了。”
苏锦温声道:“可是舅舅,你能感受到你的心酸,其实长林王府的心酸比你更甚呢。”
苏锦继续说:“舅舅,你想,若易地而处,你是长林老王爷,你忠心耿耿却被群臣忌惮,甚至被群臣挖空设绊子,你是不是会更心酸,甚至会心灰意冷。”
荀白水其实心里已经被说服了,但是扔执拗着不吭声,自顾自的喝酒。
长林老王爷示意萧平旌一起举盏:“谢陛下理解、体谅、并且一直爱护我长林王府。”
苏锦于是转过头,对着萧平旌说:“现在该你了,平旌哥哥。首先,我敬你一盏,你为我大梁打了一个漂亮仗,我敬你。”
萧平旌端起酒盏,老王爷也示意要作陪,苏锦道:“皇伯父身体不好,还是少喝一些酒好。”
老王爷从善如流:“好,好。”
苏锦把自己的酒喝掉,继续说:“可是平旌哥哥,你抗旨不接这事满朝文武,包括百姓很多也都知道了。我若是不处罚,也不能服众。皇家的威仪还是不容挑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