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秋寒料峭,树叶在劲风与寒雨的双重打击下,旋转着往下掉落。
雨水稍歇,却有止不住的寒意涌来。
一场秋雨一场寒。
此话当真不假!
黄廷晖此时算是明白了,古代人是如何熬过严冬的。
穷人,冻死了也就死了。
自然是有人熬的过来,也有人熬不过来的。
只是史书向来是歌功颂德的,又有谁会记录某某年的冬天。
一些村子里面冻死了多少多少人畜呢?
好不容易将那小丫头给哄睡了,黄廷晖将家里仅剩的那床被子盖在了小丫头的身上。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这床被子应该是原主母亲生前为黄廷晖缝制的吧。
原主性情迂腐、又自视甚高,在村民的眼中就是一个妥妥的混子。
不过父母留下的衣服、被褥却没有扔掉。
想来也是体验过了世间人情冷暖之后,终于是知道父母对自己的好了。
简陋的床榻上,那小丫头睡的很香。
黄廷晖实在是不好意思和这个发育不错的小丫头挤在一起。
她才多大?
不过十六吧。
这放在后世妥妥的“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即便在这个时代并没有太多的约束,黄廷晖也是跨不过心头的那道坎儿。
将房门紧紧的关了起来,黄廷晖转身往厨房方向走去。
灶台中的余烬稍微熄灭,黄廷晖往里间加了几根柴火。
“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传了过来,将厨房内存放着的稻杆儿裹在了自己身上。
这才稍感暖意。
借着火焰带来的温暖,将自己裹在稻杆儿中的黄廷晖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放明。
睡眼惺忪的黄廷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嗯!
穿越到大盛朝的第n天,自己又成功熬过了一宿。
自己还真是个打不死的小强。
黄廷晖第一次对自己的生命力刮目相看。
伸了个懒腰,黄廷晖打了瓢冷水洗了下脸。
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过来。
“廷晖!”
“廷晖!!”有拍打木栅栏的声音传来,黄廷晖脖颈儿一缩,有些心虚的感觉。
但这声音又是异常的耳熟,应该不是讨债的那些人。
不是就好。
黄廷晖小心翼翼的打开厨房的房门,他探出脑袋往外看去。
只见一个身材魁梧、体格健壮的男子,就站在茅草屋的木栅栏处。
“二叔?”黄廷晖唤了一声。
听到黄廷晖的称呼,二叔愣了一愣,他显然没想到黄廷晖会这样唤自己。
作为村里唯一的一个“读书人”,又是泡在蜜罐子里面长大的。
黄廷晖的二叔柱子明白,黄廷晖眼高于顶、自视甚高。
又是迂腐无比、不孝至极。
自己哥哥嫂嫂留下的家产,这才多久就被这个败家子给败的干干净净。
偷鸡摸狗、逛窑子、进赌场……
真可谓是五毒俱全。
若不是自家哥哥嫂嫂对自己是极好的。
黄廷晖又是哥哥嫂嫂两人留下的独子。
柱子也不想去管这个不成器的侄子。
“二叔,有什么事吗?”黄廷晖有些忐忑的看向自己的二叔。
印象之中,混子黄廷晖最怵的人大概就是二柱叔。
这大概也是黄廷晖在小时候,被自己的二叔给狠狠揍过。
留下了一些心理阴影吧。
“这个给你!”二柱叔瓮声瓮气的对黄廷晖说道。
这时候,黄廷晖才发现自己的二叔手中提着两只银毛狐狸的皮毛。
银毛狐狸已经死了,有利器从狐狸眼睛处贯穿。
恰到好处的击杀了狐狸。
二柱叔从小跟着黄廷晖的祖父上山打猎,练得一手好箭术。
这一箭击杀了银毛狐狸,又保住了银毛狐狸皮的完整性。
这两张狐狸皮如果放在集市上卖的话,价格必然在两贯以上。
黄廷晖看着二柱叔递过来的银毛狐狸愣了一愣,他哪里能想到面冷心热的二叔竟然会把这样的好东西给自己。
不过想来二柱叔也知道黄廷晖屁股后面欠的一笔烂账。
他也是通过这种方式,帮自己的侄儿一把。
不管怎么说,黄廷晖都是自己哥哥嫂嫂的独子。
也是自己的嫡亲侄儿。
二柱叔实在是做不到冷眼旁观。
毕竟他是黄廷晖为数不多的亲人之一了。
“二叔,谢谢!”
黄廷晖心头涌起一阵阵的暖意,他快步往前走去。
听到自己那“混账”侄儿的嘴里吐出这两个字,二柱叔呆了片刻,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看了黄廷晖片刻之后,二柱叔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哥哥嫂嫂留给你的田地、宅子没了不打紧。”
“咱们黄家村没啥,地还是有不少的!”
“你在附近开个荒,弄上一个菜园子。”
“心思再慢慢安定下来,不要跟着那些混子在一起,日子会慢慢变好的!”
“钱的事情,二叔想办法给你解决!”
“狐狸皮的事情,你不要告诉你家婶子,就怕她到时候跟我闹!”
“过几天,陈家庄的陈地主家老太太过生日,陈地主在找新奇的玩意儿给自己的母亲。”
“这对狐狸皮虽然不多,到时候也应该可以卖个好价格。”
“二叔的话你要听进去,在过段日子,二叔给你攒点钱让你娶个小媳妇儿。”
“给哥哥嫂嫂这一脉留个后,也算是我对得起可怜的哥哥和嫂嫂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自家侄儿黄廷晖的一些“变化”,二叔苦口婆心的对黄廷晖说道。
“村上的刘嫂子做过媒婆的,十里八乡的姑娘都认识,你长得也俊俏,只要愿意改,还是有大把姑娘愿意……”
“这事你不用急,二叔……”
只听得一道“吱呀”声传来。
本来还是絮絮叨叨说着话儿的二柱叔突然止住了话头,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不远处。
认真听着二柱叔絮叨的黄廷晖陡然意识到了什么。
“糟糕!”
“忘了这茬!”黄廷晖的心头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回头一看,果然,身材娇弱、还未完全长开的小丫头,神情怯弱的往黄廷晖叔侄二人的方向打量过来。
小丫头不谙世事,眸子中写满了无辜与怯弱。
她想躲起来,又觉得有些不好。
只能是低下头,看着地面,一句话也不敢说。
“二叔,你别误会!”黄廷晖立刻解释道。
二柱叔看了小丫头一眼,再看了黄廷晖一眼。
他沉默了片刻,“你们昨天?”
“好的不学,这也太快了吧!”
“难怪睡到现在,不知节制!”
“年轻也不是这么折腾的,你要是折腾出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你死去的爹娘交代?”
二柱叔是个耿直的庄稼汉子,他倒豆子一般将自己想说的都说了出来。
“嗯?”黄廷晖目瞪口呆,他看着老实庄稼汉子二柱叔久久说不出话来。
你这车速!
什么叫太快了?
什么叫不知节制?
又什么叫做年轻也不是这么折腾的?
你这浓眉大眼、老实巴交的憨厚庄稼汉子,这车速都得上天,赶上飞机了吧!
黄廷晖腹诽道。
不过看到自家二叔那惊愕的表情,黄廷晖便明白自己这会就算是跳进了黄河,也绝对是洗不清了。
造孽啊!
自己怎么可能对一个才不过十六岁的姑娘下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