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韩书白还是祭犴
宴宁手掌用力,石块被她捏成灰,从她的手下散落在花海之中。
韩书白看着那石灰,心中嘲弄着自己。
他知道,他们过去那么一点儿情谊,就如同宴宁手里的石块一般了。
可是,他没有错。
天理昭彰,因果轮回。
沉无妄,他该死,就该死在他手里。
他不悔。
韩荣看着宴宁,又看向韩书白,道:“二白!你…”
韩书白拂袖,大袖在空气中啪的一声,回荡在众人的耳边,也让他的话如同这响亮的声音,回荡在众人的心间。
他道:“够了!”
“这世间从来没有韩书白,只有祭犴!”
他说的没错。
韩书白只不过是他虎落平阳之时的一个身份而已。
他是祭犴,是曾死在沉无妄手里的狼王。
宴宁抬头。
“祭犴!”离山岚重复了一遍。
乌玄洲:“蓝眼银狼王?”
芳衡:“你…你不是蓝眼银狼王的血脉吗?”
怎么又变成了蓝眼银狼王了呢?
李常白猛地看向韩荣:“师傅…”
这怎么回事。
韩荣的震惊不比众人少,他上前一步,看着韩书白哦不,祭犴。
问道:“你再说一遍你是谁?”
他养了二十多年的徒弟。
他竟然都不知晓他到底是谁。
韩荣心中透凉。
是他!
是他的失误,是他的不察。
祭犴看着韩荣:“多谢韩宗师多年的护佑,也多谢你送来的东西,否则,本王还如同一个傻子一样,在这里摇尾乞怜呢?”
“摇尾乞怜!”听着这话,芳衡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你还要不要脸!整个万妖谷,谁让你摇尾乞怜了。”
摇尾乞怜!
亏他说的出口。
韩荣:“什么叫我送你的东西,我什么时候送给你什么了?”
祭犴眉头微皱:“大婚前夜,你送我一个盒子!”
不对。
不对。
韩荣的表情不像作假。
到底是哪里不对。
韩荣呼吸一滞!
李常白:“错了,师傅那日,一整夜都在同我清点聘礼,半步都没有同我分开,怎么会有时间去送你东西呢?”
他可以保证。
“我可以作证的,万妖谷好多妖都可以作证,那一日,我们并没有离开过。”李常白着急的看向宴宁,迫切的证实自己和师傅,生怕宴宁误会半分。
宴宁没有同李常白对望,她抬手擦去嘴角的血,看向祭犴。
既然祭犴就是韩书白。
那所有的一切都清晰了。
沉无妄曾杀他。
他如今就是报仇。
“你倒是…会挑时候?”
宴宁的声音沙哑又冰冷,配上她如今红衣黑发的模样,像极了厉鬼。
“如今是最能的手的时机。”
错过了,他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宴宁笑了起来,风情万种冰冷无情。
祭犴明白,她变了。
也或许是,她对他只有仇恨和厌恶了。
祭犴忽然想起了大婚前一夜,她的温柔和美好,如果…
可惜,没有如果了。
他们都被人算计了。
彻头彻尾的算计。
他如今才明白过来,若是韩荣真的有他的东西,这么多年不会一句都不和他提。
更何况这个东西出现的时机,真的是太巧了。
巧到,他知道的第二日,沉无妄就选择了同魔神发难,以神格天命殉地裂。
若是沉无妄强盛之时,他绝无成功的可能。
宴宁抬手,一把长剑从虚空之中出现,被她握在手中。
祭犴看着她手中冰凉的剑,这把剑,曾几何时他亲手锻造过。
如今,这把剑竟然指着他。
祭犴对着宴宁扬起一抹笑:“你要杀我吗?”
众人忽然就明白就他眼中的情绪。
祭犴比谁都清楚。
杀沉无妄仇恨占了九成。
还有一成是什么,是嫉。
因爱而嫉。
他比谁都想沉无妄去死!
宴宁:“三十听令。”
远处,寂静的浮在空中的影生凤朝着宴宁飞来。
沉无妄是他们的主人。
主人生前吩咐过。
竭尽所能,护卫夫人。
如今,主人已死。
夫人就是他们的新主人。
影生凤在宴宁的头顶,煽动翅膀。
三十:“属下等在。”
宴宁将长剑移动,直指祭犴的脸,泣血含泪,一字一句的道:“诛杀祭犴。”
李常白:“师叔!”
宴宁:“你若是有意见,等他死了在说也不迟。”
说罢,宴宁身影一动,连同她头顶的影生凤也同时动身,铺天盖地的朝着祭犴围剿。
祭犴在围剿之下,处于下风。
剑光袭来,坎向祭犴的左臂。
他知道那是谁。
他突然就挺住了。
不在躲闪和反抗。
避也不避,任她动手。
冷剑看向他的左臂,利落一刀,祭犴的左臂就被抛向了空中,带着鲜红的血,甩出如烟花一般的血花。
血花之后,是宴宁阴冷无情的面容。
祭犴转身,捂着断臂之处,鲜血从他指缝之中如瀑布一样往下流淌。
祭犴忍痛看着宴宁,说话之时声音颤抖:“天理昭彰,总是报应不爽,宴宁,他曾联合孤星寒诛杀我,我断命逃魂,这才有了如今的生路,我有何错。”
“错就错在,你对我而言…不同。”
他说不出重要二字。
重要!
可是他杀她挚爱。
苦她半生。
“我不觉得我错了,宴宁,于你而言,他是挚爱,可是于我而言,他是此生宿敌,杀他,我不悔。”
“这一剑,这一臂,不是我错了,是我愧,对你愧。”
“这一臂,是我还你,日后,我们再见,便是宿敌!”祭犴深深的看着宴宁。
一句宿敌囊括了他的后半生。
所爱是一生宿敌。
可是,他这一生不止爱恨。
“再见了,宴宁。”
再见了,韩书白。
祭犴苍白如纸的脸上带着一抹笑容。
随后,他的身躯慢慢倒下,落在地上之时,化作大火焚烧殆尽。
宴宁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无力感爬上了心头。
从前的韩书白,如今的祭犴。
还有…沉无妄。
所有人都有他们的理由。
可她呢?
她又错在哪里?
他说:他赢了自己,却终究输给了天。
他说了太多。
一遍一遍的在宴宁的耳旁回响。
仿佛他还在。
可是,她知道。
他走了。
沉无妄彻底走了。
三十从空中落下,看着那火焰同宴宁解释道:“主人,这应到就是他口中所言的断身逃魂,应当是他的绝技。”
宴宁点头。
表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