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拿捏朱大财
“呵呵,耍你怎么样,我这是连本带利,几天就不收利息了?”朱大财不以为意,翘着腿坐在凳子上。
“朱老爷!”王富贵强忍怒气:“利息我给,但你这样做,未免有些过分吧!”
“怎么,你不想给,我还不想收呢,再等几天你一辈子也还不清!自己掂量吧。”
朱大财鼻孔老高,他吃定了这个年轻人,如果王富贵没有妻儿老母,他或许还不敢太过分,但如今有牵挂,难不成还能翻起什么浪花来?
王富贵怒极反笑,扭头中无意间瞥见桌上的郁金香,顿时计上心头。
他叹了口气,假装无奈的答应,然后偷偷拿桌布遮住花朵,但却又没完全遮住。
朱大财接过银袋,眼尖的他,发现了王富贵看似无意的举动,一步过去掀开桌布,入眼处淡黄色的花瓣,娇艳欲滴,花香扑面而来。
这是杨太元让何二转交的礼物。
朱大财一眼就看上了,猛然伸手取过,然后笑眯眯道。
“贤侄,你这几朵野花看起来病怏怏的,我拿回去帮你浇点水。”
王富贵当然不能同意,连忙上前想要夺回,却被家丁阻挡在外。
“朱老爷,朱老爷使不得,使不得啊!”
几句吼叫更加坚定了朱大财抢花的心思,不理怒吼中的王富贵,转身,乐呵呵带着随从扬长而去。
看着人群渐渐消失在视野中,王富贵这才安静坐了下来,嘴角噙着一抹微笑,让月瑶看了心中一惊。
“富贵,你没事吧?”
遭此磨难,却还能笑出声,不是疯了又当如何?
王富贵看穿她的心思,摇摇头,将月瑶的小手抓入怀中,温声安慰道。
“放心,你老公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拿捏的。”
月瑶不懂‘老公’的意思,但看起来丈夫还没疯,如此倒也放心,垂下几滴眼泪后,便去忙其他家务去了。
王富贵舔舔嘴唇,起身赶去后山,按记忆挖了些许草药。
郁金香可不简单,娇艳美丽的外表下,隐藏着鲜为人知的秘密......它的花粉容易让人过敏。
上回王富贵将郁金香送给月瑶,两个人都过敏了,但好在第二天就好转。
果然,从后山回来,王富贵就在途中听闻朱大财身体有些不适,还没巡视佃户就匆匆回家。
王富贵轻轻一笑,机会来了。
他连家都没回,径直赶去朱大财的庄院。
开门的是一名小斯,王富贵见过他,就是他把自家唯一的火炉搬走。
“是你,嫌挨打挨得不够,亲自上门求打?”
小斯见来人是王富贵,唾了一口,不屑地就要把人赶走。
王富贵早就料到,只见他后退半步,轻笑回道。
“赶紧请教你们老爷,就说王富贵救他狗命来了,再耽搁两个时辰,神仙也难救。”
说着又补充道。
“怎么,还不信,问问王家村谁不知道我娘子是我从阎王殿里抢回来的。”
此话说完,小斯才顿感不妙,他也听闻过这档子事,犹豫片刻,最后他还是收回方才的蛮横,拱了拱手道。
“呃,行,那麻烦稍等,我去去就回。”
朱大财本不愿接受王富贵医治,但奈何身体实在难受,浑身上下都是斑点,又红又痒,胃里翻江倒海,胆汁都快要吐出来,整个人虚弱得不行,此刻确实有先例在前,又考虑到王富贵身有牵挂,应该不敢趁机毒害自己,这才点头,让人带进房中。
“朱老爷,好久不见啊。”王富贵上来便打趣道。
朱大财自然听得出讥讽之意,但依旧不以为意。
抢你鲜花,夺你钱财,还不是得为自己治病?
“哼,你若真能治倒还好说,治不了,有什么后果不必我来提醒吧。”
王富贵也不脑,竖起两根手指开始诊脉。
几分钟的切脉,他一直神游天外,简单的郁金香过敏,自己根本不需要认真,又等了片刻后。
王富贵陡然皱起眉头。
“朱老爷,你可是感到呼吸急促,皮肤瘙痒,部分地方还有红斑或者丘疹,胃部是否也有不适,时不时反胃想要呕吐?”
朱大财眼睛一亮,紧紧抓住王富贵衣襟。
“对,就是这样!是什么病症,危险吗,怎么才能治,快说说。”
王富贵慢慢挣脱出来,正了正衣襟,满脸纠结,不时摇头,似乎遇见难题。
这可把朱大财惊出一身冷汗,看着不断来回踱步的王富贵,心中愈加烦闷,大声叱道。
“你他娘的行不行,敢浪费老爷时间,看我等会……..”
朱大财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王富贵打断。
“八两纹银,换老爷安康,朱老爷觉得如何?”
“你!”朱大财愤然,这家伙摆明不甘心自己坑他多余的钱财,否则怎会这般巧。
朱大财死死盯着王富贵的眼睛。
“八两,你抢钱啊,李神医也不敢这样随意开口!”
王富贵淡然一笑:“朱老爷,不是小的无礼,你这病只有我能治,再多耽搁点时间,就算李神医来了也无可奈何,两天之内必死!信不信由你,我虽为求财,但有医德。”
看着眼前自信满满,又风轻云淡的王富贵,对比之前两位郎中无奈的摇头,朱大财心中惊慌不已,莫非真如这小子所言,已经命在旦夕?
罢了!
“八两就八两,赶紧施救吧!”
王富贵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不急,烦请老爷先结清诊费,否则富贵可能想不起治疗之法。”
朱大财气得涨红了脸,身体的不适都被暂时压下不少。
“高肆,取银钱!”
一旁战战兢兢的高肆急忙领命,连滚带爬跑出门外,不一会,银袋便交到王富贵手中。
王富贵随手掂量几分,然后笑了笑。
“朱老爷痛快,你这确实是个难症,但也难不倒我,只是你老人家可能要受些委屈。”
说着,王富贵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朱大财闻言,心中大石落地,但听到后半句,面色又难看起来,叹了口气,无奈道。
“怎么个委屈法。”
“此证名为‘格瑞迪’,富贵之家多发,病症如上,想要救治,得饮下我的草药,以及.....”
朱大财怔怔看向王富贵,等待下文。
王富贵摇摇头:“以及,存身于腌臜之中半日。”
“何为腌臜之物。”
“简单说,就是...粪池。”
“粪池!”朱大财脸色涨的通红,周围众人想笑却不敢笑,憋出一句句“噗”“噗嗤”,但这无疑更让朱大财颜面扫地,仿佛此时人已经在粪池待了半宿。
“都给我滚出去!”
朱大财咬着牙怒吼,许久再次抬头。
“当真没有其他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