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霁月惑风尘
--第二日--
南卿支着快要散架的身子端着木盆去打水时,看到昨天欺负他的那几个士兵正在校场上受罚,正巧旁边有人经过,他走过去问道:“他们为何在那里受罚?”
旁边的人嗤笑一声:“听说是昨天练兵他们几个不在,今天一大清早,将军就专程过来提人,这下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他后边说了什么,南卿一句也没听到,脑海里全是那句“一大清早,将军就专程过来提人”,回了营帐,南卿简单处理了伤口,就去了练兵场,跟着士兵们一起练着,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结束后,南卿坐在地上,有人从他旁边经过时,大多都会嘲笑几句,南卿就好像听不到似的,只是安静的坐在那,他已经没力气走路了。
手上又添了些磨出来的水泡,他苦笑一声,撑着身子站起来,想回营帐,转身就看到萧锦妧站在不远处,他赶紧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瘸一拐的快步走过去,说道:“将军。”
萧锦妧淡淡的应了一声,看到他手背上红肿的伤痕,轻轻皱眉:“没用我昨日给你的伤药?”
南卿缓缓把手背在身后,没有回答。
萧锦妧心里莫名有些窝火:“若是嫌我的伤药不好,你大可以去找大夫看看,不必等到伤口发炎。”
南卿有些慌乱的解释道:“不是的将军,南卿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只是不舍得把上好的伤药浪费在南卿身上。”
萧锦妧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由得放缓语气:“伤药本就是给人用的,哪有什么浪费不浪费的,既是给你了,你便用就是了。”
南卿低头回答:“是,将军。”
萧锦妧摆了摆手,说道:“去处理伤口吧,晚些时候再来找我。”
--傍晚--
萧锦妧和几位副将议完事,出了营帐,就看到南卿站在帐外,余光瞥了瞥他手上的伤口,红肿已经消了一半,南卿赶紧行礼:“将军。”
萧锦妧点头,转身向主帐那边走去。进了主帐,萧锦妧拿出一本剑法书递给他:“先天软骨,这本剑法比较适合你的体质,练这个吧。”
南卿伸手接下,萧锦妧又取下一把剑:“拿去练吧,记住军营里不养闲人。”
南卿垂眸应道:“是,南卿谢过将军。”
--入夜--
南卿还未熄灯,手里捧着那本剑法,认真研习着每个动作,这本剑法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里面的很多动作,常人是无法轻易做到的。
不知不觉间,天色将明。南卿一夜未睡,却毫无困意,拿起剑去了帐外,心中想着剑法上的每个动作,练了一遍又一遍。
到了鸡鸣之时,陆续有人出了营帐,南卿收了剑,拿了木盆去盥漱,冷水拍在脸上,去了几分疲乏。
--城主府--
清蕊正在帮着萧锦妧梳洗打扮,今日,有贵客上门。
梳洗完,清蕊趁着萧锦妧喝粥的空档,交代道:“小姐,郑公子上次来时,您借着受伤的由头不见,这一次,郑公子又大老远过来,您可千万客气点。”
萧锦妧点头:“知道了,你就别念叨了,一个小丫头天天整得自己跟个婆子似的,啰啰嗦嗦的,小心嫁不出去。”
--前厅--
萧锦妧命人沏了茶,淡笑却又疏离的说道:“郑公子最近怎么样?”
郑珩抿了一口茶水:“我最近还算清闲,你呢,军营里的事务安排的如何?”
两人就这样谈论了几句,郑珩看出萧锦妧实在没什么话可说,便提出要去军营里看看。
一路上,郑珩都主动问着军营里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萧锦妧也详尽的回答着,两人气氛比起在前厅时算是融洽了太多,萧锦妧对郑珩也有所改观,原本以为郑珩还会是原来那副书呆子模样,没想到游学归来,确实改变了不少。
两人就这样聊了一会,眼看到了正午。
萧锦妧看军营里升起炊烟,转头对郑珩说:“郑公子平日里吃的惯什么菜,我差人去酒楼里吩咐一声。”
郑珩想了想,说道:“我从小便是锦衣玉食,这么多年,早就有些腻烦了,今日若是方便,不如在军营里尝尝这行军菜,算是了我未能从军,保家卫国的心愿如何?”
萧锦妧闻言,挑眉笑道:“好,既如此,今日便圆了郑兄这个心愿。”
郑珩看着她的笑容愣了神,这大概是她对他第一个真诚的笑容吧。思及此,他便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