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钱大人的死
“怎么死的?”
“说是回来的路上,不小心掉到沟里,摔晕过去了,等找到的时候,窒息加上天寒,死了。”
“你们去看了吗?”
“初步看了一下,大致出入不大,但具体的,就只能等晚上了。”
李北牧坐在马车里头,双手拢袖,怀中抱着暖炉。
一号也跟着进来,就坐在他侧边,靠着窗,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送了张画卷,又送了本诗书,然后转头就死了,巧合都不能再巧合。”
李北牧忽地抬头看向一号,“我曾经在书上,不,准确一点说,是一位老人曾经说过。他说,‘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巧合,所有的巧合,都是事在人为。’”
“哦?那公子认可他说的话吗?”
“对半对半吧。”
一号呵呵笑道:“那位老人学问必定不浅。”
李北牧回忆了一下,忽地笑道:“李叔,你怎么看?”
一号愣了愣,似乎没想到李北牧会这么称呼他。
“依属下看,这事必定不是巧合。”
李北牧坐直了身子,取出双手,抱住了暖炉,“我回去找那两样东西的深意,看看他到底是想表达什么。”
“至于他的死因,就交给你们了,没问题吧?”
一号微微躬身,“谨遵公子旨意。”
李北牧翻了个白眼,“哪学的这些。”
“跟公子一样,在书上学的。”一号嘿嘿笑道。
一号将李北牧送回了李府,便再度离去。
李北牧跟家里人打了声招呼,便回去了自己的书房,将那副长阳生的画卷和青皮诗书,放在了桌面上。
思索片刻,他还是先看向了那副画卷。
因为简单。
生长在岸边的桃树。
还开了几朵花。
岸桃?
桃岸?
不对,那泛着波纹的水里,似乎还有一朵桃花,掉到水里的桃花。
其和涟漪泛在一块,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难不成这才是重点?
可这有什么深意……李北牧觉得自己的解题能力,着实有些缺乏。
当然,也有可能这副画的重点,根本就不在画作上,而是在……长阳生!
李北牧想到之后,立马便在书橱上翻找了起来。
不多时,他便凭借着超强的记忆从中翻出来了一册野史。
《渔阳闲话》。
是百年前大楚朝一位叫渔阳先生的人,写的前朝,也就是大丰朝的一些野史。
里头便有关于长阳生的记载。
李北牧很快便是翻到了其中的页面。
“范揭,字附言,号长阳生,徐州九山人……”
李北牧仔细看去,大致便是说,这长阳生大小就聪明过人,过目不忘,从童生一直高中到了进士。
随后在蜀中当了几年地方官之后,忽地消失了一年。
再次出现,便是成了疯疯癫癫的长阳生。
但其一身文气,却是不减反增。
官也没了,他也就开始了自己的流浪生涯,之后的记载就比较少了。
比较一个人一旦脱离了大众的视野,身形就会变得很淡薄。
或者说的比较正式一些。
叫做社会性消失。
但李北牧却是更在意开头记载的一句话,说的是长阳生小的时候,家中管教极严,他曾多次叛逆出逃,躲在外头,但都被找了回去,最后只是平白挨了顿打。
经过后世的科学研究,这种事情,对一个人的成长来说,有着极大的影响。
多少不知道。
但李北牧敢肯定,长阳生的性子,必定是受到了影响。
除此之外,李北牧也没从中看到什么别的有用的消息。
当然,也可能是这野史记载的不全,毕竟这只是那渔阳先生依据别人的口口相传,所记下来的一星半点。
至于更多的信息,就只能继续翻找别的史料了。
可我记着的,就只有这一本,不急,先看看那本武陵人写的诗书。
诗书连作者都没,只是在书的起始页,写了“武陵人”三字。
随后剩余的,便只剩内容。
李北牧仔细检查之后,也没发现什么夹层秘藏,从头到尾都只是一本简简单单的诗书。
翻来覆去。
也都没发现什么异常。
这就不能直说吗!又不是什么地下党接头,非得搞得这么神神秘秘。
李北牧揉了揉眉心。
只好继续看向这诗书。
不看还好,看了之后发现,还真有些看头!
难怪有那么多人喜欢看些闲书,因为这有意思的是真有意思。
“一个两个三四个,五个六个七八个。
个个穿了好似无,今夜注定难消寤。”
“过去岁月不可追,未来日子你别催。
莫愁身外七八事,且尽身前三两杯。”
“……”
正当李北牧看着起劲的时候,有人敲开了门,来的是相对熟悉些的六号。
面容和煦,宛如坐在田埂边上抽着大烟的庄稼汉,但见识过他杀人样的李北牧,绝不会再这么认为了。
“怎么了?”
“有个巧合,一号让我提前过来跟公子说一声。”
“哦?”
看来一号到底是将自己早上和他说的话记在了心里。
“廖齐山让公子帮忙谋的那个差事,刚好是在这钱大人手底下。”
李北牧思索片刻后问道:“廖齐山一家走了没?”
“走了,当天就走了。”
“行,知道了,你去忙吧。”
六号走了,但李北牧却依旧在想着,他想到了上次李令先要当县令的事情。
当时就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背后操控,现在这几件事加起来,又让他有了这样的感觉。
如果真是这般的话,那为何钱功曹会死?
在这个闭环里头,他是唯一的突破口。
这才让背后的人,铤而走险,把他杀了。
尽管他一死,会吸引到自己的视线,可不死,说不定会透露出更多的消息。
比如说已经送过来的这一画一书。
半晌。
李北牧抽出一张白纸,提笔写道:“宁。”
时光流逝。
很快便是到了晚上,疯玩了一天的小不点早已睡去,李巧颜和姬灵儿也早早地回到了铺着火龙的新房间,想着自己的小秘密。
李北牧和秀儿腻歪了一阵之后,也在书房里头见到了一号。
桌上已经放着白纸。
一号脸色似乎有些异样。
当即第一句便是。
“公子,钱功曹的死,没有意外。”
这下轮到李北牧诧异了,“不是他杀?”
“不是。”
李北牧沉吟许久,忽而说道:“不是他杀,那万一是自杀呢?”
一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