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

落地

叶白起处理好伤口之后便去了大帐内,厉埏川刚听彭戈讲完了最近的情况。说起来这里一直都是哲示措管的,很少出现特别的情况,阿格木拉突然出现叫他们措手不及,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阿格木拉打成这种模样了。

叶白起知道阿格木拉和厉埏川的事情,厉埏川虽然这些年不说,但是他还是在骨子里就明白所谓仇恨,叶白起只有支持,不过厉埏川竟然没有乘胜追击,他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我让他走,是因为我想看看拜尔到底在哪里。”厉埏川皱着眉,“现在的情况不是我想象的那样简单,阿格木拉和拜尔没有在一起,我就怕拜尔是在酝酿着更大的计划。”

彭戈说:“现在拜尔不出现,会不会是他去了北骊呢?”

厉埏川摇了摇头:“不确定。要是拜尔去了北骊的话,姐夫定然会与我传信的,只是我担心的不是拜尔去北骊,我反而害怕拜尔南下。”

叶白起坐了一会儿,听他们说话也没插进去,只是在两人什么都不说之后才提了一句厉埏川之前的事情。厉埏川说:“也没什么事,之前南卿名号传出,前几日我和南湘公主在永州,听闻你传信,这便赶过来了。对了,叶姬出兵新州,南卿前去新州了。”

“我……我二姐去新州了?”叶白起瞪大了眼睛,“为什么啊?新州不是南卿的地方吗?她怎么……”

厉埏川摇了摇头:“过几日我还得再回永州看看情况,另外北骊那边也不能掉以轻心。”

“不过话说回来,我听闻那个南卿好像是故人啊。”彭戈看向厉埏川,轻声说,“我怎么听说那个南卿,其实就是卓……”

“传闻只是传闻罢了。”厉埏川说,“我来其实是想告诉你们一声,我来边境帮忙是南卿的意思,你们还是想想要不要与我一起跟南卿结盟?”

“南卿想要夺皇位,”叶白起说,“你莫不是要帮忙吧?”

厉埏川颔首:“是。所以我来问,你们愿不愿意?”

彭戈沉默片刻还是摇了摇头,说:“侯爷,容我说一句不好听的。南卿是女子,就算有这个心思但是也决计不会成功的,哪有让女子成为一国之君的道理?况且,这个南卿身份多疑,我们不会轻易相信她,需要更清楚的知道一些背后的事情。”

叶白起也点了点头:“是啊阿埏,这个南卿身份确实是太多疑了,我们现在要相信她实在不太可能。还有,这个南卿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你以往不会这样的,是不是她威胁你啊?”

厉埏川笑了笑:“没有。只是均安,彭将军,南卿此次去新州其实不是为难叶姬,我相信再过几日消息传过来,就是西启要与南卿结盟的消息。”

“你现在别说这些,”叶白起沉声说,“你是忘了我还有父亲吗?父亲怎么可能答应这事儿呢,二姐都听他的,怎么会轻易就被南卿说服了呢。”

“这事儿,南卿自有法子。”厉埏川说。

彭戈无奈笑了笑:“侯爷,这个南卿到底与侯爷说了些什么啊,您竟然能这样相信她。”

厉埏川没回话,轻声说:“所以,边境到底是什么想法,我想有个准信儿。现在永新涂三州还有渝州、西启全部都是统一战线,边境也需要好好思考一下,总不能直接跑路,将所有事情交给这些人吧。”

“你这是威逼利诱还是威逼利诱啊?”叶白起白了厉埏川一眼,说,“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样呢,阿埏,这些年你在皋都都学了些什么啊?”

“你话怎么这么多?”厉埏川皱着眉,“到底愿不愿意?”

“侯爷都发话了,我们怎么敢不答应呢?”叶白起看着彭戈,无奈耸了耸肩膀,“是吧,彭将军?”

彭戈也笑了笑:“是啊。”

厉埏川点了点头:“好。”

“不过,”叶白起轻声说,“听闻南卿容貌不错,你小子是不是看上人家了,故意借着这事儿想把人家追到手啊?”

彭戈也说:“其实那个南卿也不错,不过侯爷不是跟她有仇吗,怎么会想要帮助南卿呢?”

厉埏川眯起眼睛:“你们从哪里听过来的?”

叶白起往椅子上一靠:“你不管。你现在还是告诉我,阿格木拉该怎么解决?总不能一直这样耗下去吧?再耗,边境就完了。”

“我这不是来了吗,你还担心害怕什么。”厉埏川做出一副悠闲模样,轻声说,“耐心等待,看看拜尔会不会出现,要是他一直不出来,我就怀疑拜尔是想去西启讨讨乐子。反正现在大虞已经乱成这个样子了。”

“那你要在边境待多长时间啊?”

“不会超过半月。”厉埏川说,“对了,说起来前几日你应当收到了渝州魏庄的信了吧,怎么样,考虑的如何?”

“你怎么知道我还……”叶白起皱着眉,“你不好好在北骊待着,说起来是绕了大半圈看着边境被打这么惨吗?阿埏,你怎么现在还喜欢幸灾乐祸了?”

“要不是我在渝州替你们争取,你以为你能收到粮饷撑过这几个月吗?”厉埏川拍着桌子,“要不是为了你,我至于跑这么远的路?”

彭戈摇了摇头:“很难说,侯爷不是为了陪美人儿……”

“彭将军……”厉埏川偏眸过去,“之前在皋都也没见你这么会说话,现在倒是越发……”

彭戈连忙点着头:“卑职的错,卑职的错。”

厉埏川清了清嗓子:“阿格木拉伤得不重但是年纪大了还是要缓两天的,这两天我们好好部署一下就是了。凡事不要着急嘛。”

叶白起哀叹一声:“你怎么现在变成这副模样了。”

***

卓染回程路上没耐住寒,直接病倒了。这些日子厉埏川在身边看着,所以药用得勤,按道理说不应该病的,可没想到直接起了热,整个人前头看着还好,快到永州的时候就一直昏睡着,整张脸泛起不正常的红。

常胤郁叹了一口气,沉声说:“到底怎么回事,裹这么严实还能病?”

“我也没想到啊。”沐恒低头看着卓染,她皱着眉说,“但是脉象看还是跟之前没什么区别,怎么会突然起了热?”

卓染迷迷糊糊醒了一阵儿,沐恒探向她额头,轻声说:“瑕丘,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

卓染摇了摇头,哑声说:“没事儿的。”

“到了永州好好休息几日,你这身体我还真的没有法子。”沐恒叹了口气,“以后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要自己逞强。”

常胤郁冷哼一声:“你以为她会听你的?”

卓染眼眸里含了一层水雾,她看不清楚常胤郁的神情,但是声音听起来又生气又无奈,她不禁扯着唇角笑了笑,抬手去抓常胤郁的衣袖。

常胤郁将手指递到她手里,发现她掌心全是汗,卓染轻声说:“我没什么事,回去了别与周叔说。”

“你休想。”常胤郁说,“我还要把你和厉埏川的奸情全部捅出去,厉埏川要是敢来找你,就让周叔打断他的腿。”

卓染便松开了他的手,常胤郁摇了摇头:“怎么,趁着厉埏川不在就好好生一场病,然后在他面前装成什么事情都没有,我说小师妹,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大公无私的人了?”

“你少说两句。”沐恒瞪着常胤郁。

“行行行,你们都对,就我说的有问题。”常胤郁挪到角落里坐着,不再说话了。

沐恒低头轻声说:“好了瑕丘,你现在好好睡一觉吧,等到了永州我再给你熬药,喝了就没事儿了。”

“嗯。”卓染无力点了点头,阖住眸睡了过去。

沐恒候了片刻才轻声说:“你方才不应该这样说的,瑕丘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了,幸好侯爷日日盯着瑕丘喝药,不然她……”

“你仔细与我说说到底怎么了。”常胤郁回头,“小师妹的身子总不能一直这样吧。”

沐恒摇了摇头:“这不是药能解决的问题。瑕丘原本就体弱,这些日子身心俱疲,虽然说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积羽沉舟,总有一天是要报复回来的。我想,师父定然有办法,回了永州我就立刻给师父传信,看他能不能亲自来一趟永州。毕竟,让侯爷带着瑕丘去南疆,现在来说也不是很现实的事情。”

“你师父?”常胤郁恍然大悟,“嗷,我想起来了,小师妹与我说过你师父是南疆医师,先前的五绝之一,那肯定能治好小师妹的。”

因为卓染的身体原因,路上不得不耽误了几日,他们到永州的时候周聿还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卓染勉强下地,沐恒瞧了瞧她的面色,虽然有些苍白,但是红色还没完全退下去,看起来反而有些别样的精神。

常胤郁走在前面,挡住周聿没让他仔细瞧卓染,三两句就将新州的事情交代了。周聿被常胤郁扶着坐在桌边,他看着卓染,轻声说:“既然解决了,那便先回去好好歇着吧,我这就去让人仔细烧些菜,等你歇好了就过来吃。”

“好。”卓染点了点头,“对了周叔,这些天聂寒山那边如何啊?我走了将近半月,不知道……”

“嗷,”周聿笑了笑,“你不提我差点给忘了,聂寒山这些天倒是安分,没再做什么,听说你去新州也没有什么反常,这些日子特别安静。不过我在他身边发现了一个人,就是你们提到过的那个军师。”

卓染抬眸:“真的吗?”

“千真万确。”周聿说,“你父亲跟那个军师并肩作战很多次,也进过府上很多次,我是不可能认错的。不过不知为何,他现在跟在聂寒山身边,虽然没有再做军师,但是还是在为聂寒山卖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卓染说:“只要他还活着就行了。只要还活着,我们就有机会让他出山,侯爷那边肯定也需要他,现在知道他出现了,我就放心了。”

“我会找机会与他说明的。”周聿笑了笑,“染儿不用担忧,周叔有法子。”

卓染颔首:“谢谢周叔。”

“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周聿说,“好了好了,现在赶紧去换身衣服休息一下,晚些我叫你过来吃饭。”

“好。”卓染扶着桌沿站起身。常胤郁扶着周聿起身,说:“周叔啊,你要亲自下厨的话,我去帮您吧。”

周聿点点头:“没问题。”

卓染回了房间倒是有些清醒了,虽然闷出了一身汗。吴松今日倒是没出去玩,见卓染回来了便抱着初云过来给卓染逗,沐恒原想拒绝了,但见卓染没有说话,便先将吴松打发出去玩了。

卓染俯下身看了看初云。他现在一日一个模样,见着卓染就往她身上爬,卓染抱着初云,初云就伸手去够卓染肩背的系带,够到了就玩。

沐恒在一旁仔细想着药方,等写完了之后立刻交给人去抓,回来时见卓染还在陪初云玩,就走过去劝了两句。

卓染笑着摇了摇头:“无事的,我感觉现在还好。”

沐恒点了点头:“不过……这个小孩儿不会真的是你和侯爷生的吧,这……”

“不是的。”卓染说,“他是正儿八经的皇子,只是他的父母不希望他做皇子,我和阿埏带着他,至少能不让他受伤害。”

“噢。”沐恒颔首,她摸了摸初云的手,看到那红绳,微微一笑,“你也戴着手绳,很难不让人觉得你就是他亲娘呢。”

卓染低眸笑了笑:“这就是缘分吧。”

沐恒想起厉埏川的话,总觉得瞒着卓染就很罪恶,她顿了片刻,感觉这事儿卓染还是早早知道的好,不然真的会……沐恒抓住卓染的手臂,沉声说:“瑕丘,我想与你说一件事。”

卓染拍了拍初云的背,闻言点了点头:“怎么了?”

“我想说,其实你的身体……”

“司业!”吴松突然敲响了门,在外头很是兴奋地喊了一句,“主子回来了!”

卓染眼前一亮,抬高声音说:“知道了。”

沐恒顿了顿,卓染将初云放下来,看向沐恒,说:“你方才说什么?我身体怎么了?”

沐恒摇了摇头:“我……没事儿,你先去看看侯爷吧,晚些我再与你说。”

“好。”卓染将披风裹紧,下一刻就直接冲出了房门。

沐恒追了出去:“瑕丘,还有药没喝呢!”

厉埏川回来时先跟周聿打了照面,略说了下边境的情况,周聿得知边境情况暂时稳定了也稍稍放了心。厉埏川赶路赶得急,回来说话时还气喘吁吁的,周聿就递了杯茶过去。

“侯爷不用这般着急,”周聿说,“其实染儿也刚回来,此刻在屋内休息,侯爷一路奔波,也去歇着吧,等下吃饭时你们再仔细说说这些事儿。”

厉埏川喝了口茶:“好。”

周聿前脚刚钻进厨房,后脚卓染就跑了过来。厉埏川回眸时一惊,立刻反应过来,快步走过去一把抱住了卓染。

“回房说话。”卓染闷在他怀里。

厉埏川点了点头,拉着卓染就往屋内跑,沐恒皱眉看向卓染:“瑕丘!”

卓染笑了笑:“药熬好了我就喝。”

沐恒无奈,只能去厨房里边帮忙。周聿也挺喜欢沐恒的,这小女孩儿跟卓染撒起欢儿来简直是一模一样的。周聿见着她下来,说:“怎么不在上面和染儿说话?”

沐恒摇了摇头:“瑕丘说她想休息。”

常胤郁冷哼一声。

周聿看向常胤郁:“怎么了,和染儿吵架了?”

常胤郁低头切着葱:“没有。”

周聿笑了笑:“所有事情都会迎刃而解的,要相信我们总会成功的。不要担心害怕,往前看就是了。”

沐恒深深叹了口气:“周叔啊,你是要做什么菜啊?瑕丘这几天一直在用药,只能吃些清淡的。”

“所以就拣些清淡的做就是了。”常胤郁将刀放下来,看向一旁的药炉,“你确定这些药小师妹喝得下去,怎么一天比一天苦?”

“良药苦口。”沐恒将切好的菜递给周聿,“这样瑕丘才能好得快,是不是啊周叔。”

“对。”周聿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嗯哼。”沐恒挑了挑眉。

常胤郁看着药炉深深叹了口气。

厉埏川与卓染说了这几日在边境的事,两个人都有收获,一切也都按照计划在进行着。卓染低声笑了笑,厉埏川捏着她的手:“笑什么呢,嗯?”

“没事。”卓染说,“时间过得很快,还说要给伯野过生辰,结果时间都过去了。”

“不是还有你的吗?”厉埏川微微俯下身,“你想怎么过生辰啊?”

卓染摇了摇头:“有你在就够了。”

厉埏川蹭着卓染额头,又摸了摸她的手,轻声说:“怎么回事?是我手太凉了吗?怎么摸着你有点热呢?”

“没事儿,”卓染说,“就是回来路上有点发热,现在已经好多了。沐恒方才不是说药都快好了吗。”

厉埏川摸了摸卓染面颊:“穿厚一点。要是实在不舒服我就陪你睡一会儿,这几日尽量不要出门,免得再烧起来。”

“知道了。”卓染摇了摇厉埏川的手,“你陪着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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