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祖传鬼契

方月初反复劝我签订鬼契，我还是很犹豫。与鬼打交道这事，得慎之又慎，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对了，方伯，你那天在古城路到底干什么去了？”方月初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未免也太诡异了。“那天我发觉周围有煞气，便略施小计，不然你以为你怎么容易走的出来？”我这才恍然大悟：“那地上的血也是你的手笔？”“那是黑狗血，用来捉鬼辟邪的，如果不那样做，你走不出那间屋子.”“多谢方伯出手相助。”我赶忙向方月初道谢。“谢就不必了，只是这鬼契你再好好考虑考虑，”“为什么这么看重鬼契？”“鬼契是人和鬼合作的根本，你们贺家可以说世代都签了鬼契，百利而无一害。”听着方月初的建议，我这才明，敢情这是祖传的鬼契。“我爷爷之前也签过鬼契？”我好奇地问道。“当然。”“我能得到什么好处？”“鬼的庇护，这对一个黄泉邮差来说是最大的保护了，有时候比人的照应都管用。”方月初显然对这些极其理解，三言两语就给我解释清楚了。“那我要付出什么？”我继续问道。“只要你履行鬼契上的条款即可，这张鬼契上你只需要记住三点，第一，定期给城东头的坟地那边送一只活鸡，第二，每周去裁缝店做一件新衣服，然后在店门口烧掉，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店里不能接待穿红色衣服的人。”我琢磨这三点也并非什么难事，只是听起来有些吊诡。如果做成这些事能得到的鬼的庇护倒也是件好事。“还有一件事，一旦签了鬼契便不能终止，无论是停止履行鬼契上的条款，还是想停止，最终都会遭其反噬。”“嘶……”我倒吸一口凉气，签订鬼契这么凶险。方月初像是安抚我一样说道：“放心，只要你不故意违反，我不会让你出事的。”……签订鬼契的几天后，一切好像恢复了正常。周围的生面孔也都好像消失了一样。我按照约定，上城东的坟地那边祭上一只活的大公鸡，又从裁缝店那里定制了一套衣服，在门口烧掉。做完一切，我心里感觉到安稳多了，以为一切就此终止，生活终于要回到正轨了。我回到店里，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我跟往常一样，坐在前台打瞌睡。这晚店内却走进来一个人。我抬着沉重的眼皮看过去，浑身一个激灵，顿时困意全无。那是一个穿着深红色外套的女人，额前的头发有些凌乱，遮挡住了半张脸，袖口湿漉漉的，可是外面并没有下雨。女人在店内转了几圈，好像在找什么，最后径直向我走来。这时的我早就把鬼契什么都抛在脑后，心中满是疑惑。“小姐，你找谁？”女人幽幽地说道：“你可以帮我送一样东西吗？”“什么东西？”只见女人从身上扯出来一条红绫，越拉越长。

红绫不知什么时候缠到了我脖子上，用力缠绕让我呼吸不过来。没过多久，窒息感传来，我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等到再次醒来，是被方月初叫醒。眼前已经天光大亮，我回忆起昨晚的梦，仍然心有余悸。“啊！”我忍不住大叫出声。“卧槽，你一大早烦什么病？”方月初显然被我吓了一跳。我大口喘着粗气：“我，我去洗把脸，你先坐会。”我快步来到厕所，打开水龙头，捧起一把水就往脸上泼去。冰凉的刺激让我清醒了不少，昨晚的梦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我在梦中居然违背了鬼契上的条款，接待了一位红衣女人。我正在犹豫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方月初，镜子里我脖子上却出现了深红色的印痕，好像被什么用力勒过一样。我试着用水擦拭，但并没有什么效果。难道……难道昨晚不是梦？想到这，我淡定不住了，跑回前台，四处寻找那条红绫。“你找什么？”方月初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我来不及解释，在翻遍所有地方之后，确认没有红绫，我才松了一口气，看来确实是梦，可脖子的痕迹难道是巧合么？正当我不解的时候，方月初疑惑道：“这是什么？围巾？”说着，他居然从地上拉出了一条很长的红绫，脸色也由疑惑变成了凝重。看到红绫，我险些晕厥，昨晚并不是梦。“完了，完了！一切全完了！”我瘫坐在椅子上。方月初细细端详着红绫，说道：“这是索命红绫，是鬼的东西。”我只好将昨晚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方月初。听完之后，方月初脸上阴晴不定。“你摊上麻烦了，这东西是怨魂索命用的，她生前肯定是用这东西上吊，怨气便附在了上面，只要你把这东西送出去，那个人不出两个时辰就会暴毙，有说送给谁吗？”我摇摇头，此刻的我注意点并不在红绫上。“我违反了鬼契上的条款，岂不是完犊子了？”我有些丧气道。“还没有全完，还有救，只要你没送，就不算。”“真的？”方月初的一句话仿佛让我看到了生机。方月初肯定地点点头，又说道：“只是这红绫，很麻烦。”“要不我直接扔掉吧？”“当然不可。”方月初哭笑不得。我也是一时脑抽才出此下策，黄泉邮差要是扔掉了客户送上门的物件，肯定是要倒霉运的，还会遭到鬼魂的报复。“那现在怎么办？”我像个无头苍蝇，在店内瞎转悠。方月初却想到了一个办法：“你不能送，但是别人可以，你直接委托另一个黄泉邮差，让他送就行了。”我猛地一拍脑袋：“对啊。”此时我不禁感叹，姜还是老的辣，我就没想到这么好的办法吗。但是很快，问题又出现了。我压根找不到其他的黄泉邮差，而且本就是同行，别人恐怕不会搭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