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蒙在鼓里
春意向来喜欢以猛烈地攻势奔涌而来,这一转眼间到了二月底,春色愈发浓烈了。
秦臻一行人也已回到了北亓。
他这一路上倒是安安分分的,他一直都在思索着一个问题,楚子兮为何会是叶云窈的女儿?
想着楚子兮那副嚣张面孔,他心里是又恨又气。可如今也拿楚子兮竟无半点儿法子,只能按他说的向皇帝禀报,还得替他隐瞒一二,可谓是憋屈至极。
“失手了?”楚复眉头紧锁,居高临下地看着秦臻,这应当是不会出岔子的,怎会如此?
“回陛下的话,确实是失手了。”不知为何,自从他得知楚子兮才是叶云窈的亲子时他居然再也无法对楚复的帝王威严不产生惧意了。
如今的他,瞧着楚复一皱眉都心中慌乱。
楚子兮要是知道自己给这小子造成如此大的后遗症怕是取笑个三日都不停歇。
“子兮自幼就是顽劣性子,早被朕养废了的。若说旁的谁逃了还可以解释一二。哼,子兮没那个本事。”楚复愈发觉得秦臻看上去不太对劲,更隐隐觉着不只是这件事这样简单。
秦臻很是紧张,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低着头倒是瞧不太出来,不过早没了往日那副不动泰山的模样。
他还没想出个好法子哄骗楚复,真是不知该如何解释。早知楚复如此急着召见他,他就该早做准备的。
楚子兮这贱人,真是害苦了他!
“此事与西辰摄政王扯上了关系。”电光火石之间他脑子里有了个法子,也算得上是急智了,“去时因二皇子的人导致没得手,而后太子殿下与西辰摄政王结了冤家,硬要与他斗上一番,死活不肯与臣一同回来,这才没法子下手。”
楚复点了点头,但仍觉得这些不够。
楚子兮与夜九戟的事他也略有耳闻。他向来是清楚楚子兮的嚣张跋扈的,惹上夜九戟倒也说得过去,不过也不至于非赖着要直接等到三月春猎后才返回。
要知道楚子兮一开始是不愿娶静姝公主的,他还是对这个儿子有些了解的。
“那静姝公主一直爱慕夜九戟,太子殿下争强好胜惯了,所以定要与他争个高下才留下的。”秦臻这谎话一起了头倒是镇定许多,继续编了下去。
谢天谢地楚子兮没听到这番言论,不然顾不了那么多就会了结了他。
和别的男人抢女人,这也太跌她的份了呀!
“真是荒唐!”楚复也觉得脸上无光,一张老脸上脸色变了又变。
堂堂的北亓太子与人因女人相争,真是丢尽了他的脸面!还是废了的好!
“罢了,由他去吧。此刻闹得越荒唐,来日才好废了他。这位子,朕除了臻儿你谁也不想传。”楚复对秦臻因着叶云窈的关系很是关心。见秦臻脸色依旧不好,以为是被自己方才发怒吓到了,立刻温和地笑了笑。
秦臻却只觉得如释重负,总算搪塞过去了。
他现下再也不敢提自己是叶云窈的亲子,可又不愿放弃这权利。看来得回去和母亲好好说说,让她给自己好好谋划谋划。
楚复这边靠着秦臻算是圆了过去,而叶皇后那头,楚子兮便不是这样的好糊弄了。
叶皇后自从听闻楚子兮没随着使团一同回西辰便知此事定有蹊跷。她可是只允了楚子兮半月的药,不回来是想要等死么?
这死丫头不会还想耍什么花招吧?难道想逃?可为何又应了这婚事?
她一双丹凤眼斜斜地一瞧,朝着心腹婢女露出一点儿凶意:“赶紧让这个废物给本宫回来,要不然就死在外边!”
她心里隐隐有些担忧,这是楚子兮长这么大第一次忤逆她,可千万别再出岔子。
楚子兮究竟有何打算?虽说这丫头被她养得翻不了身,但心里明白楚子兮比顾儿更会隐忍算计,从小也是个脑子里有些谋划的。还真是有些后悔剑走偏锋让她去迎娶静姝。
不过还好南胤那边春猎会盟时也要开始挑选联姻对象了,顾儿马上就能抱得美人归。
……
“瞧瞧这信上说的,字字诛心,可真够狠的。”楚子兮摩挲着下巴,看着叶皇后的传信啧啧道。
青鱼嘴巴一撇,毫不客气地将那信夺了过去,伸手就撕得粉碎。这都什么话呀!如此威胁殿下,她如今是一刻也忍不了了。
楚子兮一下子就乐了,心里原本有一些阴郁也散了。这丫头近来脾气很大嘛!
“好了,不提这个。近来楚长顾与南胤那边的皇子公主都要动身来西辰参加春猎。咱们的事准备得如何?”她手指敲打着桌面,眯了眯眼睛,离春猎越来越近了。
“殿下放心,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但西辰摄政王那边最近并无动静。”青鱼眸光里透出一点儿焦虑。殿下是否是算错了?摄政王不会与西辰皇帝之间如此快起冲突吧?
“他的动静又岂是咱们的人能查到的?只要皇帝心急就行了。”楚子兮也声音沉了沉,夜九戟确实不好利用啊,只能看皇帝如何做了。
但楚子兮没想到的是,时霄云整日里一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模样都是纸老虎,他完全不敢将许嬷嬷一事透露给皇帝。
西辰皇帝是蒙在鼓里的,这才宫里宫外都迟迟没动静。
“老三,前几日八珍斋是如何一回事?”
但西辰皇毕竟还是西辰天下的掌权人,前几日那般动静他不可能不听到些风声,将他兄弟四人召进了勤政殿问话。
“父皇,是儿臣发现大皇兄与一些不明势力有所往来,前去探查。果然大皇兄有些不告人的秘密!”时霄云瞧着膀大腰圆,在西辰皇面前却是尾巴夹得紧紧的,说话也是轻声细语,这很明显有做贼心虚的缘故在。
“老大,何事起了争执?”西辰皇知道他这个三子是如何的性子,既然烂摊子已经推到了时戊的面前,不如再问问时戊。
时戊的神色就要比时霄云内敛多了,虽说被时霄云攀咬,但脸上神色也还算自若。
“回父皇的话,三皇弟的话好没道理。儿臣只是去见个不甚重要的江湖中人而已。他便把儿臣盯得死死地,难道就一个江湖中人还会闹出什么大乱子不成?”他又侧着头冷冷地瞧了一眼时霄云,讥讽道,“三皇弟难道就没有结识过一些江湖中人?你又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整日里只知道盯着自己的皇兄行事,真是丢了皇家的体统!”
西辰皇听罢脸色立刻沉了下去,时戊这话一说,他就算再喜爱时霄云也难免心里不痛快。而时霄云更是百口莫辩,他本就是个武人心思,哪里会时戊如此多的弯弯绕绕?
并且那“不可告人的秘密”,不就是在威胁他么?
他还真是不能拿时戊如何。现下有许嬷嬷这个把柄在他身上,不敢轻易动弹。
“三皇子说得不无道理。你二人就因私里一件小事便闹得鸡飞狗跳,还要本王来替你们善后,真是好大的脸面!”夜九戟一直在一旁没出声,头都不曾抬一下。但没等西辰皇询问他,他已将此事定了性,狠狠地打了两人的脸。
时霄云与时戊向来是不敢与他争执的,且时霄云已经知道他恢复记忆一事,更是不敢出言相驳。
时戊比时霄云心里更清明些,偷偷抬眼瞧了瞧夜九戟,见他依旧是神色冷漠的模样,眼神很复杂。
夜九戟……他并不想将此事闹大,他是在警告自己。
皇帝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了,这岂止是打了这两人的脸,他脸上也不光彩!
不过在这些琐事上他向来是信任夜九戟的,他若是将事按了下去,定然不是大事,不用急着知道,待会再问便是。
“你二人身为朕的皇子,整日里争锋相对确实不成体统!再有闲话闹到朕的耳朵里定不轻饶!还不快滚!”他最终还是摆了摆手,将这两个不成体统的东西撵了出去。
夜九戟也不久待,和西辰皇告了退。
这样一来,又剩下时安卿这个倒霉虫了。也不知为何,每次他都是留下来被折磨的那一个。
“他们三人究竟怎么回事?”西辰皇虽不急着知晓,但做帝皇的总是想事事把控得牢固。
只能问时安卿了,这个儿子是最不会撒谎的。
“父皇,确实是因一江湖中人起的争执。两位皇兄大打出手,是摄政王来了,才将事情平息下来。”时安卿感到很头疼,他脑子里闪过来时夜九戟对他那警告的眼神。他实在是不想掺和进这些事情中来,挑了些真真切切能说的话说了。
如此一来,西辰皇总算是安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