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关教官！如雷贯耳！
仅片刻，关骄杨点好了餐，并开始用手机与其他队员取得联系，约好了见面地点。
烧烤摊的上餐速度很快，关骄杨吃东西的速度更快，如她这个人的气质般凌厉、利落。虽然用餐速度快，但不代表关骄杨的吃相难看。相反，她吃东西的样子非常干净，每次撸下烤串上的羊肉后，就会用餐巾纸细细擦掉嘴角处留下的辣椒与油。
在关骄杨的思想中，矜持属于无用做派，没必要在饮食上浪费时间，但在加快用餐速度的同时，必须保持应有的干净。
坐在另一处的祝子唯此刻有些噤若寒蝉，他的耳朵始终关注着关骄杨，脸却不敢再扭转过去。
眼下，他对那杆银色枪炮的好奇已烟消云散。刚刚枪炮与地面碰撞从而传出的撞击声一直在他的耳朵中回响，也就在那时，祝子唯才恍然：那才不是塑料材质的cosplay道具，而是金属打造的武器。
祝子唯悄悄打量着王铁祝。原本话多的探长此时沉默得像是接受家长训话的孩童，连吧唧嘴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祝子唯心说探长这只老鼠总算遇到了猫。祝子唯从刚刚的尴尬中找出了些乐子，于是嘴角咧出了一道缝隙。
可随后，他这仅存的笑容瞬间消失。他意识到，寻常女子绝对无法让王铁祝这位似乎饱经风霜的探长如此这般，再加上那名女子肩上的银色枪炮、出现在飞机爆炸事件的发生方向，祝子唯做出了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地猜测——女子难道是自然公民？还是那种地位极高的自然公民？
祝子唯头更低了，心中暗道不妙。
幸好关骄杨用餐速度很快，仅用了十分钟左右便吃光了全部烤串，随后付账，扛着银色枪炮离开了此处。
见关骄杨离开，祝子唯与王铁祝同时抬头看向女子的背影，直至对方消失在黑暗中。
王铁祝扭动着自己的脖子，骨骼关节响起阵阵咔咔声，“我还真是老了，仅低头片刻，脖子就难受得要死。”
祝子唯也揉了揉自己的脖子，他的脖颈同样有些难受，“探长，那女子气场太强大了。你认识她么？”
“当然。”王铁祝又回头瞥了一眼关骄杨离开的方向，“大名鼎鼎的关教官，名叫关骄杨，目前是自然协会与第二人间的主教官之一，且是暂任经理人。她是最重要的经理人，不过你目前无法体会到这个身份的厉害。”
祝子唯似懂非懂地点头，继续问：“这个经理人…也是管理某个部门么？”
王铁祝点头称是，说：“等你加入了第二人间说不定会经常碰面。她也偶尔出现在自然协会中，不过新人很难见到她。”
祝子唯脸色难看了几分，“她好像对我有误会，我是不是需要解释一下？作为经理人…未来不会给我使绊子吧？”
“最好磕头认错。叫你别看，非要看，惹祸了吧？”
“说得好像我真是流氓一样！我只是看几眼而已，又不是做了什么违法的事…”祝子唯提起嗓子辩解，但声音越来越小。
王铁祝喝了口啤酒，语气嘲弄：“看你这个样子吧。放心，关教官不会这么闲，不过总归会讨厌你。”
祝子唯轻叹口气。
“我吃饱了，咱们回去吧。”王铁祝未理会唉声叹气的祝子唯，拿起餐巾纸擦嘴，说着就要起身。
见到对方这番举动的祝子唯脸色瞬间尴尬起来，急忙起身抓住王铁祝的手臂，看了看四周，语气带有乞求地小声说：“等下等下，万一再碰到那名关教官怎么办？岂不是让人家以为咱们在跟踪她？”
“是你在跟踪她。”王铁祝挑了挑眉，坐回椅子上，拨开对方的手掌。
“你…”祝子唯语塞，又轻叹口气，“你知道是那个意思就好了…”
“既然是你在跟踪她，我怕什么？”王铁祝再次起身，欲走向烧烤摊老板。
“我…”祝子唯咬咬牙，又抓紧对方的手臂，“算我求你的，咱们等她走远一点再回去。”
“知道了，那等下你买单。”
“你！”祝子唯瞪大了眼睛，指着王铁祝，“原本你就没打算买单吧！？”
“当然。”
“那你还说！？”
“好啦好啦，逗逗你而已。”
王铁祝笑着摆摆手，重新坐回椅子，还笑呵呵地拿起一旁的菜单，又点了几份烤串。
祝子唯对王铁祝的没正形早有准备，所以他未表现出异常，只是一脸忧愁地看向关骄杨离开的方向。
…
关骄杨扛着银色枪炮走在小巷内。此处距离她的目的地极远，仅凭脚力到达目的地至少需要50分钟。
她并不打算走到目的地，但她很喜欢散步，因此想要多走一会儿，顺便感受下夜晚的微风，然后再打车前往目的地。
另外，只有在安静的环境中，她才能静心思考。
关骄杨的眼神暗暗涌动，她一边注视前方的道路，一边思考着刚刚在空中经历的事件。
她不纠结于飞机为什么爆炸，而是在思考，为什么会出现胸闷感，又为什么seed细胞会处在难以控制的状态？
丰富的行动经验让关骄杨察觉到此次事件并不简单。
她此刻想要立即与副引导人取得联系，仔细探讨一下这番事情，但副引导人不使用手机，能够主动与他取得联系的方式只有投影仪器。
关骄杨低垂双眼。原本她能够让其他成员通过飞机上的设备联系协会相关部门，以达到上报信息的目的。但这次事件过于诡异，且当前没有应对方案，如果让其他成员知晓，难免动摇军心。
因此只能待与其他成员汇合时，再亲自上报信息，并与副引导人进行沟通。
关骄杨步伐轻快了些，朝宽广的街道走去，准备打车前往目的地。
…
十分钟后。
祝子唯与王铁祝坐进出租车，行驶在去往四海龙灵酒店的路上。
祝子唯的手里拿着打包好的烤串。这是刚刚剩下的，为了不浪费，他才特意打包。
“到了酒店之后，想放松就放松一下吧，以后说不定就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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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王铁祝看着连连打哈欠的祝子唯，有些诧异地说，“以前没注意，现在才看出来，你怎么这么容易犯困？”
祝子唯愣了愣，“犯困…怎么了吗？”
“你是自然公民啊，没道理这么容易犯困的。”王铁祝说，“除非大程度使用了seed细胞或者数天未眠…但你最近没使用seed细胞吧。”
祝子唯困意瞬间没了大半，不敢去看王铁祝，而是看向窗外，支支吾吾地说：“可能有点后遗症。”
王铁祝摸了摸下巴，喃喃道：“…果然是病异细胞么？”
近二十分钟，祝子唯与王铁祝下车，走入酒店大门。
“到时你需要好好检查一下，如果真是我刚刚的推测，那你以后就要注意了。”
王铁祝一边低声和祝子唯说话，一边朝满脸笑容迎接二人的迎宾员打招呼。
祝子唯沉默听着对方的话语，时不时点头。他也朝迎宾员露出笑容，心说四海龙灵酒店不愧是清和市标志般的公共场所，即便是凌晨，也有迎宾员在门旁笑着迎接走入旋转门的每位顾客。
“到了房间再说吧。”
王铁祝低下声音，随后大步流星地向电梯走去。
祝子唯跟在他的身后，心中思考等下应该如何应对王铁祝所说的病异细胞。途中，他不自觉地将目光转向前台。
工作人员正为一名身材曼妙的女子办理手续。
这名女子的长发散在身后，身体四周隐隐传出香气。香气来自发丝之间，覆盖了女子全身，那是洗发水的淡香。
祝子唯暗叹这位女性的容貌一定惊艳。他做出屌丝一样的举动，情不自禁地深吸那股微弱的香气，并看向女子的下半身，目光依次落在她修长匀称的双腿，以及竖立在腿侧地板上的银色枪炮。
银色枪炮纹丝不动，通体在灯光的映射下呈现星点银光。
祝子唯忽然意识到什么，瞳孔猛缩，立即将目光转向女子的脸颊。
女子俏丽的侧颜显现在祝子唯的眼中。渐渐地，祝子唯完整看见了对方的容貌：一张标志的瓜子脸，少了几分柔美，多了几分英气，足以令男人的目光停滞。
祝子唯脚步缓慢下来，眼神直勾勾盯着对方冷冽的眼神。
这时，祝子唯才回过神来，意识到眼前的这位正是关教官！她朝自己扭过了头，而自己正与她对视！
祝子唯人已经傻了。
在对方逐渐冰冷的眼神中，祝子唯浑身上下爬满了冷汗。他扭过自己有些僵硬的脖子，一步一步地跌撞走向电梯，试图追上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正等待电梯的王铁祝。
背对着关骄杨，祝子唯仍能感觉到对方目光的锋利。他不敢回头，脸色涨红，大脑几近空白，以至于只觉恍惚间就走到了电梯外。
另一侧。
关骄杨冷冷盯着祝子唯的背影，直至对方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关骄杨起初觉得这名青年是小流氓，因此并未放下心上。但眼下自己刚刚到达这家酒店一分钟，对方便出现在这里，事情显然不简单，这使得她不得不重视起祝子唯。
在刚刚再次见到祝子唯时，关骄杨第一个想法是对方尾随了自己，让人反胃。可在细想之后，对方明显是居住在这家酒店的宾客，否则不可能先自己一步进入电梯。
所以在酒店内再次碰面，似乎就是巧合。
可关骄杨不相信有这么巧的事，两名在城市的南方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有可能在一个小时后，于城市的北方再次见面么？
关骄杨认为绝无这种可能。
因此，那名青年与模样有些猥琐的中年人，一定不怀好意。甚至可能是自然公民，专门在烧烤摊等着自己，并订下了同一间酒店，以便后续行动。
那他们会有什么行动？来自哪个组织？会不会对自己往后的行动产生威胁？
关骄杨的警惕心更强了，眉头纠在一起。她扭过头，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房卡，道谢后扛着银色枪炮，迈步走向电梯。
…
“叮…”
电梯达到10层。
在电梯门开启的一刻，祝子唯立即从王铁祝的身后闪出，快步朝房间走去。
“见鬼啦？”王铁祝慢悠悠地踏出电梯门，笑问祝子唯。他自然认出了酒店前台那名女子，也知道祝子唯因何如此匆忙。
他只是想恶心一下对方。
祝子唯捏紧手中的打包袋，未理会王铁祝，而是头也不回地拐进另一道走廊。
他的整张脸仍有少许尴尬之色，点点干涸的汗液印在清秀的脸上，使他的模样显得狼狈。他在心中咒骂着王探长，明明已经认出关骄杨，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哪怕使个眼色也可以啊。
但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四目相对的尴尬。
祝子唯莫名有股无力感，低头看着自己反复踩在静音地毯上的双脚，心说要不要跑路，如此下去以后到了自然协会、第二人间，肯定没有好日子过。
哪位领导者会允许自己的下属是流氓？
“你们出去了啊，我还以为你们已经睡着了。”
祝子唯的视线中出现一双踩着拖鞋的脚，上方是长有浓重腿毛的双腿。他抬起脑袋，看到左臂夹着家庭装可乐、右手握着手机的吴新寒站在自己面前。
…
祝子唯将打包好的烤串放在一旁，随后倒在床上，整张脸陷入柔软的床垫中。
“他怎么了？心情好像不是很好。”吴新寒抱着可乐站在一旁，神情发愣。
“算是见鬼了吧。”王铁祝笑道，“你这个时候找我们做什么？”
“睡不着，当然是找你们打游戏。”吴新寒向王铁祝亮出手机中的游戏界面，接着犹豫片刻，贴近王铁祝的耳朵悄声说，“吴赦那家伙进入房间后就像尸体似的睡过去了，根本叫不醒，所以只能来找你们了。”
王铁祝拿起烤串包装袋，坐在沙发上摇头轻笑，“我可不会打游戏，你应该问问他，不过他或许没有心情。”
言罢，王铁祝打开包装袋，指了指里面的烤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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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问：“一起吃点？”
“不了。”吴新寒坐在王铁祝的对侧，摆摆手后又贴近对方，小声询问：“他是被分手了？”
王铁祝拿起仍有余温的烤串，脸上展露笑容，“你还真八卦。”
吴新寒不好意思地笑笑，接着目光直视王铁祝，满怀期待。
“不过我也很八卦，不如聊聊你的初恋，你第一次交女朋友是什么时候？”王铁祝咀嚼着口中的羊肉，饶有兴趣地看着吴新寒。
吴新寒挺直腰板，一脸严肃地说，“21岁。”
王铁祝愣了一会儿，“你现在多大？”
“20岁，但我心中有信仰。”
王铁祝沉默下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连口中的羊肉都不咀嚼了。半晌，他像是泄了气，幽幽开口，“一位名叫关骄杨的女性，对他造成了心灵上的伤害。”
“关骄杨？”吴新寒回头看了看趴在床上的祝子唯，忽然浑身一抖，腾地起身，惊讶大叫：“关教官？！”
听到一切的祝子唯抬脸，同样惊讶看着王铁祝，心说什么叫对心灵造成了伤害？这句话适用在这里吗？
王铁祝压根没看祝子唯，只是像承认了不愿承认的事实那般而缓慢点头，并再次咀嚼口中的羊肉。
隔音效果优异的房间更加安静，隐隐只能听到吴新寒逐渐急促的呼吸声。
祝子唯察觉到房间此刻安静得怪异，于是试图转移话题，强挤出尴尬的笑容，询问吴新寒：“你也认识关骄杨？”
说完祝子唯拍了拍脑袋，心说这句话真是明知故问，他明明已经知道了吴新寒的身份。按照王铁祝的说法，自然公民中少有人不知道关骄杨。
“关教官！如雷贯耳！”房间重新热闹起来，吴新寒整个人开始亢奋，“自然协会中最杰出的女性，也是最杰出的自然公民之一。当代花木兰！恐怕只有新人和不关心世事的自然公民不知道她。”
说到这里，吴新寒的动作与表情突然停滞片刻，用手指来回指着王铁祝与祝子唯，“等等，你们也是自然公民？！”
王铁祝露出笑容，不置可否。
祝子唯默然。
吴新寒又坐回在沙发上，恍然道：“那你们知道关教官倒是正常了。”
吴新寒微微低下脑袋，陷入思考，口中不断低喃些什么，接着他像是屁股下有图钉一样，忽然蹦起来，“关教官对他造成了心灵上的伤害？！”
祝子唯心中一紧，这句话用在这里肯定不对！
吴新寒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眼神似有暗流涌动。这股暗流很复杂，有惊讶、怀疑、羡慕，更有一些惊恐。
“是啊，故事很长…”王铁祝靠在沙发上，作出回忆状，准备娓娓道来。
意识到不对的祝子唯急忙起身，连连大叫，“打住！打住！”
他拍了拍吴新寒的肩膀，再次试图结束王铁祝口中那段逐渐开始扭曲的故事，“你不是要打游戏吗？什么游戏？咱们开始吧。”
对于对方的不愿解释，吴新寒自动将其当成了遮掩，因此那颗八卦的心更加兴奋。他睁大眼睛，眼中反射出灯光。
“请说出你的故事。”吴新寒兴致勃勃地说。
祝子唯叹口气，同样坐在沙发上，“长话短说，我不是流氓，但被她误解成了流氓，至于心灵伤害什么的，根本没有！”
说着，祝子唯没好气地扫了一眼在打包袋中寻找羊肉串的王铁祝。
吴新寒微微张着嘴巴，眼睛虚眯，不怀好意地盯着祝子唯，一副“我知道你的潜在意思”的表情。
祝子唯苦笑道：“我说的是实话。我们两个不是你想的关系，她甚至都不认识我，而我也是今天才认识她。”
“今天才认识？你们今天见到关教官了？”吴新寒眼睛放光。
“买烤串时凑巧碰到了。”祝子唯解释，“她自己吃烤串来着。”
“我这是错过了什么…”吴新寒捏紧了拳头，语气悔不当初，接着他想到了什么，“不对，关教官那种大人物，会自己出去吃烤串？”
“她为什么不能自己吃烤串？”祝子唯错愕，有种不好的预感。
“关教官身边一定会有人陪着的。哦我懂了，临时编的借口？”
祝子唯人都傻了，这位仁兄到底是机敏还是愚钝？人家就凑巧身边没人怎么了？
“可她真是自己在吃烤串！”祝子唯咽了咽唾沫。
吴新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连连摆手，示意自己已经全部了解，不需要继续解释。
祝子唯更急了，还要继续解释，王铁祝却摆摆手，笑道：“好啦，这种事情就不要继续说了，咱们现在该说正经事了。”
“既然都是自然公民，那就不要藏着掖着。”王铁祝看着吴新寒说，“相信你和吴赦来到这里也是为了‘恶魔卵鞘’吧？”
吴新寒挠了挠下巴，点头。
“那咱们开诚布公，不如合作？事件发生时好歹有个帮手。”王铁祝说。
“好啊，大叔我就觉得您特可靠！”
王铁祝摇头笑笑，“咱们需要掌握最新消息，否则很有可能错过事件。毕竟没有人知道恶魔卵鞘究竟在哪里。”
“另外，咱们需要让对方看到诚意，交换一下各自的手段及知道的消息。”
吴新寒赞同地点头。
祝子唯撇撇嘴。
“比如，你是怎么知道关教官会住在这里，从而提前预订这间酒店的？执行队的具体行踪只有少数人知道，我相信你有非常宝贵的资源。”王铁祝说。
吴新寒与祝子唯同时一愣。
祝子唯将目光看向发呆的吴新寒，暗道探长果然是探长，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吴新寒能提前预订这间酒店，完成“守株待兔”，肯定是得到了可靠的消息。
消息的来源不知道是什么，但一定非常值得依靠。
祝子唯与王铁祝一同注视吴新寒，耐心等待对方的回答。
吴新寒看了看二人，脸色有些尴尬，“说起来，你们一定不信。”
“不妨说说。”王铁祝笑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