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 章 《英雄》的构想，说服老谋子

「张导，很高兴认识你。」面对着老谋子，李有信笑容满面。

对于人才，他想来尊重。

二十一世纪最重要的是什么？

人才！

毫无疑问，张一谋便是国内电影圈中的人才，最顶级的那种。

「你好你好，久仰李总大名。」

国师毕竟只是未来的，张一谋也并非那种喜欢端架子的人。

况且听姜炆的口气，两人关系挺熟的。

上次基金捐款事件，在圈里造成的轰动不小，他心中对这个年轻的影视人有好奇。

「我哪里有什么大名，在电影界你才是鼎鼎大名，我刚刚入行呢。」

眼前的老谋子，刚满五十两个月。

但因为长相偏老，两个眼袋垂下，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几岁。

李有信觉得可能这个面相也是老谋子得名的原因之一。

「张导、姜哥，今天我拿了大奖很高兴，咱们找个地方坐坐庆贺一下。」

啊！

老谋子不自觉眉头轻皱。

刚第一回见面，双方根本不熟，竟然直接拉去喝酒。

你这绝对是社交牛逼症犯了。

「去吧老哥哥，都是朋友，一回生二回熟。」

姜炆看出李有信有意结交老谋子，便帮着敲边鼓。

虽不知对方打什么主意，却主动牵线搭桥。

不看僧面看佛面，都是京城圈里的人不是。

「走走，走吧。」他一手揽住张导，软硬兼施。

「我……行行，你撒手别拽，再拽衣服给你扯坏喽，真是土匪。」

年纪比姜炆大，身高体壮都不如对方，张一谋完全被这种无赖行为吃的死死的。

只好主动接招。

当然，也是因为两人关系极好。

李有信则抛个眼神给姜炆，「谢了姜哥。」

一行人走向停车场。

「等等，李哥等我。」后面范冰冰追来，累的气喘吁吁，仍不忘与两位大导演打招呼。

「张导，姜大哥。」

同行的张一谋和姜炆只是点点头。

没有吭声。

他们全是老江湖，哪里看不出这位是李有信的好朋友，见怪不怪。

甚至老谋子、姜炆和电影里的女主角亲身示范过几遍，比如巩利，比如刘晓庆，所以谁也别说谁。

「跟上吧，不要乱插话。」李有信只是提醒一句。

嗯嗯，范冰冰重重点头，做出乖巧姿态。

生怕把她落下。

「嘁。」见冰冰死皮赖脸跟来，李晓冉嗤之以鼻。

很有几分瞧不上。

哪怕在《皇宫宝贝》的戏里，冰冰扮演她的母亲。

早知道冰冰居心不良，当时说什么就不该请这位去剧组。

「大家都是一样的身份，神气什么。」

看到李晓冉爱答不理的表情，范冰冰心底同样不忿。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和谁玩聊斋。

你了不起，你清高，你别叫李哥捧你呀。

「有信，棕榈泉国际公寓已经打电话来，说过完年差不多能交房了。」

「是嘛，速度蛮快，我以为还得等到7、8月份。」

李有信倒不大在意。

提前几个月或晚几个月没区别。

「等收房就可以进行装修了，你喜欢什么样的风格，我好叫人设计。」

一边说，李晓冉的目光若有若无朝另一边看去。

旁边的冰冰，听得棕榈泉几个字时，耳朵不知不觉竖起来。

棕榈泉国际公寓的大名，她非常清楚，里面的房子动不动得一两百万。

与她成名两年累死累活挣的差不多。

按照李晓冉的名气地位，靠自己出钱买房等于白日做梦，肯定是李有信给的钱。

「凭什么！」

想到她只比李晓冉晚了几个月，就少了套几百万的大house，冰冰心底内个酸呐。

都是合作入股的关系，为什么两人的待遇差距那么大捏。

尤其李晓冉瞟过来得意的小眼神，这就是在赤果果的挑衅，在示威。

更是叫冰冰气的心口闷。

「装修的事你看着办，风格之类无所谓，住的舒服就好。如果你没有看中的装修公司，我可以介绍，那边正帮我装着呢。」

李有信买了四合院，房产经理介绍的装修设计公司。

两进四合院都是如此。

「可以啊。」

「行，明天我给人家说一声，到时你直接报我名字吧。」

李有信爽快地把新房装修一事决定。

这样的爽快，立刻得到一个香吻奖励。

李晓冉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

「哼，幼稚！」冰冰心里清楚，李晓冉在故意宣示***。

即使看不惯，她不得不承认，她被气到了。

而且目前她和李哥的关系，远没有与李晓冉的紧密。

「神气什么！」

……

「来，张导，我敬你一杯。」

李有信与张一谋姜炆几人坐在同桌，首先举杯。

老谋子笑着与对方干杯，「李总客气了，今天是你获奖的好日子，应该我们先敬你。」

来的路上，他和姜炆交流一阵。

对李有信的情况了解更多了。

「谢谢谢谢。」李有信喝着酒，吃着烤肉。

不紧不慢与大家闲聊一阵。

等气氛稍加熟络后，开始试探。

「张导，你拍完《幸福时光》后有没有新的拍摄计划？」

「暂时没有，目前只有部芭蕾舞剧。」

提及此事，老谋子手上的动作一滞。

他的《幸福时光》刚上映半个多月，作为他第一部贺岁片，不能说失败，只能说很失败。

票房低不说，外界口碑也不大好，甚至连合作伙伴老张哥也颇有怨言。

「怎么，你想找老谋哥拍电影？」

姜炆知道李有信心不小，现在更证实了他的想法。

嗯，李有信没有否认，当场承认。

「不好意思，我不方便帮别人拍片。」

放下手中的快子，老谋子看向年轻的李有信。

给出否定的回答。

虽然没有签约和入股，但京城新画面影业公司实际便是他和张伟平的公司，整个公司只拍他的电影。

所以即使连续三部电影都在持续亏本，好哥们张伟平再有抱怨，也没有找其他导演拍电影。

换句话说，这是专门为张一谋一个人创立的电影公司。

「我知道张导你一颗心全在新画面影业，但我说句难听的，张伟平老板真金白银砸了这么多钱，总要收回成本挣钱吧。」

李有信知道想找老谋子做导演，新画面影业是一道绕不过去的坎。

或者说，张伟平是绊脚石。

嗯，这番话让老谋子开始沉默。

对于他的影片制作，制片人张伟平甚至「一不看账本，二不看剧本「。

两人没有任何合约限制，完全是基于彼此的信任和情义，他们是超越了商业合作关系的「商业合作伙伴「。

新画面也没签约任何旗下艺人，甚至当初***因主演张一谋的电影走红后表示想签约新画面也没被答应。

而张一谋也将张伟平视为兄弟兼贵人，对他很是尊重。

只是李有信更清楚，曾经的好兄弟，最终却因为利益反目成仇。

「俗话说事不过三，即使张老板再能忍，我想亏了钱总得找办法补回来，不然金山银山也不够赔。」

他直接点出二张合作中存在着一个致命的矛盾——赔钱。

只出不进，任谁也受不了。

两人合作几年时间，张一谋相继拍了《一个都不能少》、《我的父亲母亲》、《幸福时光》等电影。

可惜的是，三部电影的口碑虽然都不错，也在国内外得了不少奖项。

但却始终叫好不叫座，票房不行。

老话讲谈钱伤感情，谈感情伤钱。

看到惨澹的票房，想着打水漂的银子，张伟平一次两次还能忍，到第三次就坐不住了。

最近他和张一谋商量着，必须舍弃一些艺术追求，令电影更符合观众的口味、市场的需求。

无疑，让张一谋做出些妥协，是件困难的事。

他其实知道要让片子更加商业化，只不过思想一时转不过弯。

「唉，没想到这点乱七八糟的小事传的到处都是。」

「电影圈就这么点大，有什么风吹草动哪里能藏得住。」

李有信故作神秘，一副尽在掌握的模样。

唉！

「电影这玩意，没那么简单。」

说到拍电影，不光老谋子，连姜炆也跟着叹气，「想好看，又要坚持导演的想法，还得让观众接受，难上加难。」

两人都是演员加导演，自然感同身受。

如今的年代，拍戏更多受到市场因素的影响，卖不掉电影票，想拉起人马拍电影愈发困难。

国营电影厂的制作预算，每年就那么点钱，不够分呐。

「电影商业化是大势，无法扭转。文艺片只能是一种情怀，或者等经济发展到某个高级阶段再有反哺。」

李有信的话，说的是现实。

这部《幸福时光》由春晚小品王赵本山大叔领衔主演，董洁是女主角。

参演的包括付彪、李雪健，编剧则是未来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莫言。

本该强强联手一加一大于二，谁料票房如此惨澹，导致二张的分歧愈发明显。

「嗯。」老谋子逐渐陷入沉思。

他眼中飘过一丝迷茫，对于未来道路选择的迷茫。

拍文艺片获奖无数，再离开舒适区转型商业片，前途未卜。

「虽说内地目前只有冯小杠的贺岁片摸准了观众的脉络，但我相信张导你能重新适应。」

该打气时，李有信得打气。

不然让老谋子一泻千里，得不偿失。

「我研究内地电影市场后，专门写了一个剧本，你不妨拿来先练练商业片的手，积攒经验。」

李有信仿佛哄骗小红帽的狼外婆，不停循循善诱。

当然，他的话表面上叫外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通常来讲文艺片含量越高，越是亏钱。

谁都知道张一谋的电影艺术成分很高，可惜拍一部赔一部，赔到连张伟平都急眼了。

李有信愿意掏钱出剧本让老谋子尝试转型商业片，确实是承担极大风险。

「张导你完全可以根据这部戏的市场反应做出调整，后面再帮新画面拍便能少走弯路，对你和新画面都没坏处。」

「呵呵，这使不得，不行啦。」

张一谋笑的十分尴尬。

拿鸿运的钱给新画面练手，你李有信有脸说，他好意思接么。

传出去他要不要脸，如何在圈里混？

「没事，是我主动找你拍电影，即使亏的再多，别人也说不出你的不是，全是我投资人的错。」

李有信极其善解人意，主动把骂名背在身上。

这样的勇气，这样的担当，饶是老谋子也有一点点感动。

好人呐！

不计回报，这么好的投资人，上哪找去。

「好，我回去问问张哥。」

「张导，你们本来就是一种合作关系，找谁拍戏不是合作呢，没有规定只能和新画面合作吧？

难道张导你真的做不了自己的主，要找你拍戏得通过张伟平？」

别人不懂，李有信魂穿自然懂张伟平不是好相与的人。

后来葫芦娃生孩事件，以及对簿公堂都有张伟平的参与。

其实老谋子的父亲临终前已经提醒过说「张伟平这个人，你和他合作时要小心，合作时还好说，一旦分开，必然报复你，你不是他的对手」。

但此时的张一谋，显然缺乏反抗的勇气。

被两人的情义束缚。

内心挣扎的他没有回应，场面一时陷入沉闷。

见状，姜炆主动岔开话题。

「有信，你剧本写的什么故事？」

「一个关于秦始皇天下大同的故事，还有武侠，有家国天下的讨论。」

哎幼！

姜炆一听秦始皇，脑瓜子嗡嗡的疼。

始皇帝PTSD犯了！

他前两年拍的《秦颂》，扮演的便是秦始皇。

结果电影被喷惨了不说，上映不久还遭到禁演。

「我的想法来自于荆轲刺秦的典故。」

李有信却眉飞色舞地谈起了他筹拍的这一部新影片。

他有意说给在座的张一谋听，并决定邀请姜炆在这部戏里出演秦始皇一角。

「无论古龙，还是梁羽生，他们笔下的侠客多是报私仇，有豪气，但缺少家国大义。

于是我想另起炉灶，现在这个本子磨了整整两年，应该说故事比较完整，比《卧虎藏龙》要好。」

「别提《卧虎藏龙》，洋人普遍叫好，国人却整不明白，怎么就获了10项奥斯卡提名？」

直到现在，姜炆仍闹不明白。

觉得不可思议。

「《卧虎藏龙》的确不能代表我们国家武侠片的最高水平，这都仰仗李安在东西方文化之间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结合点。

也就是李安，他在米国生活了几十年，思维具有西式化，别人还真不成。」

李有信开始认真探讨剧本。

试图用这样出色的剧本，兼具艺术性与思想性的东西来打动老谋子。

「另外，西方人比较不理解我们的文化，而我们的武侠片硬桥硬马的拍，血湖刺啦的，不符合他们的认知。

《卧虎藏龙》虽然也有打斗，但画面拍得很美，很诗意。

我还听说李安请米国人重新写了故事，用字幕打出来，讲两个男人争夺一个女人。」

姜炆一听，实在无语。

难怪咯，敢情国人和西方人看的是两个版本呀！

「这李安忒狡猾了。」

「反正演员说什么，老外也听不懂，人李安摸准了老外的尿性，鸡贼却有效。」

「得，甭管别人了，还是说说你的剧本吧。」

李有信朝姜炆笑笑，继续讲解道：

「我们的故事也是讲刺秦王，但不是荆轲。有三大剑客，因反对始皇的暴政，决定去刺杀他。

其中一名剑客用二十年的时间练出了一套绝妙剑法，叫「十步一杀」。

简单说，这名剑客以送书法「剑」字为名，见到始皇，他用剑法演示书法，用书法解析剑法，一步步逼近秦始皇……」

说到这，他停住了。

两位大导演都齐齐看来。

见到张一谋眼里的探寻，李有信满意地笑了。

「秦始皇也跟剑客谈论自己决定扫六合——统一六国的雄心大略，让剑客对秦始皇的认识开始转变，称赞有加。

剑客距秦始皇已十步之内，他说大王你难道没看出我是来刺杀你的吗？

其实，秦始皇早就从剑客论「剑」中窥出对方心藏杀机，可却说要杀他的人都说始皇是暴君，只有剑客理解他，所以死在剑下死而无憾，并叫剑客动手。」

姜炆伸手示意对方继续，老谋子则带有强烈好奇。

期待故事的结局。

「见秦始皇面无丝毫惧色，反而转过身去看着那幅「剑」字，剑客的杀心早已动摇。

正在他犹豫的瞬间，两旁的卫士迅疾出手，剑客被十几把投枪穿身而亡。秦始皇回转身来，叹了口气，命人厚葬。」

姜炆霍地站起，拍桉叫绝，「这里边都是英雄啊，始皇帝是，剑客也是，其他同伴还是英雄！」

「这个设计，有讲究，有意思。」张一谋竖起大拇指，赞叹不已。

作为老秦人，他对秦国和始皇，自然有不一样的情感。

如此设计，来回反转，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思想。

「哈哈姜哥，咱们英雄所见略同，我想的片名就叫《英雄》，叫别的感觉都不对。」

李有信对姜炆诸多感激。

没有这位好大哥，这场双黄哪里能唱下去。

「还是让秦始皇事先有防备的招儿，但没使。比如秦始皇背过身去，对剑客说你挪开一步。

然后操纵了一下机关，剑客刚才所站的地方立刻塌陷下去，底下喷出一团大火。

剑客立刻明白秦始皇能杀他而不杀，这样更能表现出秦始皇的深谋远虑和英雄气概。」

或许姜炆之前有意帮着李有信说话，但此时他的的确确进入到剧本与角色中。

并主动查漏补缺，以使得始皇的形象更为饱满生动，让剧本更有张力。

哎！

张一谋眼前一亮，主动加入，「不错，我看行，而且影片最后打出字幕：十年后，方有荆轲刺秦未遂……」

「好！」

李有信冲老谋子满带真诚，发出邀请道：「怎么样，接了吧张导。

这么好的戏，你和姜哥国内两大顶级导演再度强强联手，他在《英雄》中演绎英雄，你做导演执导英雄。」

「接了吧老哥。」姜炆目光灼灼，话语恳切。

「准备什么时候拍？」

十几秒后，张一谋终于开口。

李有信顿时大喜过望，成了！

这事说了老半天，终于搞成了，不容易。

「今年5、6月份开机，主要看选景和选角的档期。」

「除了姜炆的始皇帝，其他演员定了吗？」

「我想开拓国际市场，所以两个女刺客想请***和张曼玉，另外一位刺客粱朝ei或者是成龙大哥。

***的话容易先定，张曼玉的经纪人说她最愿意跟成龙或者粱朝ei演激「情戏，这两个人还都有票房号召力，我打算继续分别谈谈。

「十步一杀」剑客想请李连杰来演，他在拍武打片方面的名声已经超过了成龙，就是价格太贵一部戏的片酬要1000万美元。

而且今年的档期都排满了，打算再跟他接触接触，争取能谈成。」

嘶嘶！

李有信的大气魄，叫周围人都大吃一惊。

「牛比！」姜炆只有这个想法。

成龙和李连杰，这两人光是片酬都是几千万美元，你确定要请么。

换成国内的货币，就是差不多两个亿。

「卧槽，你这想法太大胆了！」

不怪姜炆惊叹，目前国内电影票房最高的是冯小杠的贺岁片，通常只在5、6千万间徘回。

若是邀请包括成龙李连杰在内众多大牌，完全看不见收回成本的希望。

咣！

张一谋勐地拍桌子，话里有压抑不住的兴奋。

表情坚定，目光深远。

「有姜炆秦始皇的静，再加上李连杰十步一杀的动，这片子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