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终于*近了我1000家的拜客目标,晴空万里,我和她并排坐在柳阴石凳下,她有一达没一达的舔着冰淇淋,我吐着烟圈,无聊的看着她。

她说又有人送花给她了,我不以为然,笑说:“是么?那我们该庆祝一下!”

她认真的盯着我,说:“你不介意?”

我说:“我正在努力装不介意。”

她有些执拗,专注的盯着我,似乎要从我眼里看出真相,我眼里迅速流露出无奈与焦急。她费劲的笑了,说:演技太差。

我说:人生就是演戏。

她有些光火,说:我就是讨厌演戏。

我耸耸肩说: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们都在演戏。

她吃惊的审视我,最终无力的摇摇头说:没意思。

我那一段觉得她象水里的鱼,当你伸手去把握,她总是滑开,当你放开手,她又缓缓*近。自己则象一个独自陶醉的指挥家,无论怎样努力,音乐总是软软拖拖,忽快忽慢提不起劲,变成了音乐在指挥我。

我吹吹她的睫毛,她捧着下巴出神,象极了酣睡在即的婴儿。

她最终有些厌烦的起身,说:我要走了。

我也有些厌恼,说:我还有事,不能送你。

她一言不发,转头独自回家。

我几乎想送她,终究忍住了,却喊了她一声,她懒懒回头,恹恹张望,我胸口澎湃的那阵热潮被她的冷淡所迫,象热空气遇到冷空气,迅速雨化雾散,我向她招招手,她突然直直的盯着我,象一个陌生人。

我突然预感到,我们将结束一切。

所有的一切都在重复,当一首歌曲在不断重复时,一切已近尾声。

我那段经常把昨天看成今天,把上周发生的事看成本周。

有人说:上帝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职介所终于难以为继,“路障”二总终于清除,结束了创业生涯,回归属于他们自己的地方,正应了那句“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在离开经理室回到教室

之际,陆总一曲“少年壮志不言愁”,章总一曲“爱拼才会赢”,充分展示壮志未酬,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悲壮与不甘,我们相对恻然。我们安慰了两个老板,被整体批发给另一位老板。新老板拍胸口与树下的猢狲誓同生死,我们用怀疑的目光推笑感激。

新老板很帅,略帅过刘德华,介乎于与古天乐和吴彦祖之间。但是眼神很冷,乐观者评价为冷静理性,悲观者评价为猜疑戒备,他不多话,只是常常若有所思,同事阿肥恭维其为做大事的人,我反唇问是谁?**还是周恩来还是邓小平?阿肥哑然,我说是象**吧?可惜没有那股从容平静。阿肥怕隔墙有耳,大败而鼠避。

我对人一向客气,那段见人开炮,逢赌必输,同事说我是暗器,于无声处见惊雷,我说我是拖把,拖干别人的污秽,自己伤痕累累,现在是还大家以污秽的时候了。说着我忽然心里一痛,想到当我这只拖把遇到清水,清水污了,拖把流泪。清水又是谁?

我们两周没见,一天她捧花从所里出来,我进门。她红了红脸,微微点头而过。客气得象同事,有时我又在想,或许我们本该是同事,只是在上班闲暇之时,在梦境里邂逅了一回,醒来后似曾亲切。

她手中的花,大朵的蓝小点的黄,粉红浮绕,翠绿挺拔,护卫在周,一看就是个不懂花的人配的。我深深蔑视,微微嫉妒。

罗歌背负行囊,悲壮苍凉,即将远离,他的辞职在大家意料之中,又在大家同情之外。旧老板将他推荐给新老板,平心而论还算厚道,罗歌在家里等待了一周,没有等到新老板的三顾茅庐,遂愤然辞职,新老板客气的挽留他,罗歌要的不是这种效果,三次辞职后,无趣而归。他象英雄般在我们的送别宴上慷慨高歌,一如赴国难的荆珂,然后厚道的预言,我们也会在不久的将来作鸟兽散,他将收留我们云云。

罗歌想带上我,我摇头,他愕然,后释然,我黯然,他理解。他认为我是为了她,我认为我是为了我的1000家目标。罗歌曾很过来人的问我与她最近有什么问题,我很不客气的说能有什么问题,是你在问问题。

这会罗歌在远处截住了她,人之将离,他想在临终时替我做件好事。我摇摇头认为他真是不可抗力,正在坏事,又无可奈何。

阿肥说罗歌在为你做说客呢,我不耐烦的说我知道,我正在替他们对口型虚拟台词:

罗:你们最近怎么了?是他欺负你了么?别怕,给哥说,哥帮你教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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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没什么。

罗:其实小杨还是很不错,你们之间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吗?

姚:我们之间没什么,都是好朋友啊?

罗:你不要骗我了,我希望你们还是象原来那样,毕竟是我撮合你们的啊!(呵呵大笑)

姚:不管你的事,你不要多事好不好,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和他是普通朋友。

罗:但是……

姚: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对我有意思吧,没关系,你说出来吧,我不会介意的。

罗:我……

姚:你还想干什么?你看你这副样子,整个就象一民工,还想怎么样?

罗:你……

姚:不要再说了,快回去吧,家里还有两孩子等着买奶粉。

我正在大加渲染,阿肥已经听不下去了,喝道:“人家为了帮你作说客,你还在这里取笑,皮儿太黑,离我远点!”

我肚子里的真气象一团乱麻般扭曲杂混,笑得很灿烂的说:“不要过于激动哦,不然你也有问题。”

阿肥愤怒的说:“我有什么问题?”眼里象浓雾笼罩里交织过几丝闪电,一副山雨欲来的感觉。

我警觉的回答:“不就是吃醋吗?我不会和你争罗歌的,你放心好啦。”

阿肥哭笑不得,喷血而出。为了报复他向罗歌吆喝道:“老罗,小杨找你!”

我也回击了一句:“罗哥,阿肥想和你吻别呢!”

我闪开阿肥的飞腿,笑吟吟迎向罗歌,罗歌恋恋不舍和她挥手作别,她朝我们这边瞥了瞥,似乎连眼皮都没抬起来。我觉得自己象一个蹩脚的小丑,独自在舞台载歌载舞,而唯一的观众她,却是一个高傲的贵妇人,而且,这个高傲的女人,是个盲人。

罗歌忠厚的汇报给我,说:“她说你和他只是普通朋友,你们怎么了?”

象一把胡椒撒进我隐藏的伤口,我的心里油锅一样沸腾,平心而论十分厌恶罗歌这种肆无忌惮的造访,我不得不镇静面对他的好奇,已经难以分辨是否善意恶意。

我偷眼瞥她,正好看见她转过头,她的表情我没看见,只见她很慢很慢垂着头,花束无力的被她提在手中,花瓣飘落,随她而去,一径花痕。

我从没见过有人如此提着一束花的。

那个闷热的下午,我不知道怎么应付和离别了罗歌,我象个幽灵般游荡在路上,等我醒来,我已经在家里的床上。

那一段我几乎遇不到她,对一切也十分厌倦和没味。十四主动出现在我周围,我们郁闷的化解金钱和无聊。

阿肥天天告诉我,她几点来,几点回家,穿什么衣,和谁搭讪,甚至包括中午吃什么菜。被人隔离和被人怜悯的双重羞辱逗弄着我,我知道他的用心,却无能为力。我冷冷的听,漠不关心,又不愿喊停。

我厌恶自己的拖泥带水,优柔寡断。

阿肥告诉我,她这段时间常和新老板“走得很近”。我麻木了一瞬,又似又悟。听说新老板是黑社会“漂白从商”,不知是否真的洗心革面,浪子回头?各种疑点聚焦,我在心理丑化了一番新老板,把自己这段不顺全栽给了他。

新老板也姓罗,那一段时间我遇到的可恶的人几乎全姓罗,随身常带一个保镖,他解释为搭档,我们公认是保镖,那“镖”是一彪型大汉,胸肌发达,体形魁梧,从未穿过短袖,如厕时阿肥偷窥,说他一身纹青,我笑说厕所里见纹青,那是九纹龙史进了?大家觉得我有些丧心病狂,色变哑然,鸟兽散开。

我也许那时已有离开职介所的打算,只是自己没有发现,所以每每能带一点事不关己的超脱,隔岸观火,误打误撞般洞若观火。

新老板很少言语,眼里经常一阵冷气,双颊泛青,罗大姐(又是一姓罗的厌人,入门最早,业绩最低,被提拔为内勤,不在男女性别之限)恭维说:古代的书生叫白面书生,其实面非真白,而是青色,因为成名前家境窘迫,常以青菜豆腐为生,吃得脸色泛青,我们集体捧腹。我说那“青皮”怎么解释?是文化高的象征?罗大姐恨恨看我,搭讪着退开,一忽大叫:是谁乱丢的烟盒?什么素质?还都大学生呢?我看还不如我那小学的孙子。我们知道大姐较真了,忙萧然隐退。免得她在我们中午饭里吐唾沫,丢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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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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