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夜宿石佛寺
夜幕降临,两辆卡车正慢悠悠地沿着省道驶向杭城。从小镇出来到杭城市区的路上,需要经过一段50多公里的山路,周边没有人家,原先有一些零散的住户,前两年都被拆到。因为比较偏僻,路上也没有什么损毁的车辆,偶尔有一两段被炸坏的路面,卡车高高的底盘也可以勉强通过。但是不确定的路况也大大减缓众人前进的速度。走了两小时才接近走完这段山路,来到寿昌江边。“吱”陈大的卡车紧急刹车,像猴儿一样蹲在座位上的小绿差点被甩飞出去。“干啥玩意儿?”小绿就是好激动。还没说完,“嘭”陈二的卡车从后面撞了上来。“寿昌大桥...”“嗯?!”座位上哪还有小绿的身影。就像一只绿色的变色龙一样吸在玻璃上。
一行人跳下车,看着被炸断的大桥,略感无奈。“那咋整,咱这也不会飞啊。”小绿挠着乱糟糟的头发说道。“沿着寿昌江,翻过左边的山头,那里还有一条桥,可以过去。”陈大想了一下说道。“哥,那路卡车可过不去。只能步行。”陈二接话道。江面宽625米,两头还各有一小段桥面残留,易元觉得以自己现在的臂力,把易毛和小绿扔过去应该是不成问题的,但是自己却是没办法过去了。“易小哥,到这儿,我们哥俩就不过去了,这两辆卡车可是我们哥俩的全部家当了,却是舍不得丢下。”陈大拍拍了卡车,无奈说道。“不打紧,我们继续走路过去好了。”说着就往左边的山间小路走去。“走了,兄弟,憋想哥。”小绿吊儿郎当的跟在后面。最后吊着懒洋洋的易毛。
南方的春天来的相当早,四月初的时候,野地里的杂草早已有半人高。易元一行好不容易才穿过草丛,来到横山脚下。易元身上的衣服全被露水打湿,鞋子上也沾满了污泥。再看小绿,绿色的头毛上挂满了蜘蛛网,脖子上挂着两只串在一起的破洞鞋,鞋子上全是淤泥,之前不小心一脚踩到了淤泥里,拔出来的时候,鞋子还卡在里面,拿出来也没穿了,最后不得不用鞋带绑着挂在脖子上。只有易毛,好像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还是那一副死不了也活不好的模样。来到山底下,易元看到有一条山路弯弯曲曲地通往山顶,只是很明显,太久没人经过,台阶上都已长满了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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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忙了好几个小时的姜子雄终于有时间回到妻子身边。“附近能救的人基本都救上来了。这种天灾面前,个人的力量还是太渺小了。”姜子雄瘫坐在妻子边上。此时安菲菲正在安抚因为失去爸爸而哭泣的小女孩。小女孩看到姜子雄过来,突然就不哭了,明亮的大眼睛一直看着姜子雄。姜子雄摸了摸她的脑蛋,说道:“乖,不哭。过两天,我们带你去找妈妈。”小女孩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妈妈已经在天上了,现在爸爸去找她了。囡囡只有自己一个人了。”或许是想到自己的身世,安菲菲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一把将囡囡抱在怀里,抚摸着囡囡的头发“没事的,阿姨和叔叔会照顾你的,好不好?”姜子雄和妻子安菲菲两个人都是孤儿院长大的,姜子雄比安菲菲大两岁,安菲菲是4岁进的孤儿院,姜子雄进来的时候都已经8岁了。姜子雄从小就人高马大的,而安菲菲是标准的南方女生,个子小小的,因为长得比较可爱,小时候总是被其他孩子欺负,所以她就又瘦又小。直到姜子雄来到孤儿院,她才没有再受欺负。“现在网络、手机都没用了,不知道是只有我们这里发生了这些,还是全国各地都这样。”“如果是全国范围的灾难,国家根本来不及救援的。我们现在先回家看看,如果家还在的话。”姜子雄分析道。“我们去收拾一些衣服,然后准备一些吃的。”“还有药。”妻子安菲菲补充道。说着,姜子雄就将囡囡抱起,牵着安菲菲往家里赶去。“路上有一家药店,到时候我去看看能不能搞点药。”天已经黑了下来,以往灯光绚烂的大城市,如今却是破败不堪。大多数的灯光都没有亮起来,路边店铺的招牌也大多已经损坏,发光字忽明忽暗。路上都是慌乱跑动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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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山顶上,格外洁白的月光铺展开来,依稀可以见一破败的寺庙。寺庙的院门、围墙已经破败不堪,爬满了各种植物。19年yi情开始,人类活动减少,对于大自然却是好处多多。各地的动植物都是疯长,生态明显变好。一只猫头鹰正站寺庙的横梁上,瞪着两只大眼睛,四处观望寻找猎物。“哎嘛,可算到顶了。咱先歇会儿行不?”小绿的声音传来,猫头鹰立马警觉,扑腾着翅膀就飞走了。脚步声传来,易元一行来到山顶。“哟,这还有座寺庙啊,不错,咱就在这儿歇会儿再走。”说着就往前走去,抬手去推庙门,“吱。。。呀。。。”只剩四分之三的庙门应声打开。易元抬头看到半挂着的半块牌匾,上面写着“石佛”二字。跟着小绿就进了寺庙。吊车尾的易毛,慢慢吞地跨过门槛,进入的寺庙的一刹那,脖子上的一圈毛突然竖了起来,很快又恢复平常。
只见寺院当中,一座一人高的香炉,因为其中一只炉脚已经损坏,半坍塌在地上,香灰撒了一地。左右两边各有一株古松,大可合抱。左一株作巨龙腾飞状,应是那“盘龙松”;右一株似巨蟒翻身,名叫“卧龙松”。殿前烛塔倒在地上,两米长,三层高,钉子上犹可见融化又重新凝结的蜡油。可见当年的古寺也是香火鼎盛。
和其他的佛寺一样,天王殿内供奉有东方持国天王手拿琵琶,意指“中道”犹如弹琴,不可操之过急,又如琴弦,不能太松,太松无法出声;南方增长天王穿甲胄,手握慧剑“快刀斩乱麻;慧剑断烦恼”;西方广目天王红身着甲缠龙或蛇,意指掌握世事变化;北方多闻天王绿身着甲,左手握银鼠,右手持宝伞,又名施财天,是古印度的财神。四大天王威武非凡。和其他佛寺不一样的是,天王殿殿中并没有供奉弥勒菩萨,只有一尊护法佛——韦驮菩萨。寺内已经满是灰尘,屋顶也有多处破洞,月光穿透而下,墙角梁祝上随处可见蜘蛛网。地上一滩一滩的蝙蝠屎,说明这座寺庙已经不属于人类了很久了。“易兄,易兄,快来看,快来看。”小绿在殿后喊道。易元和易毛绕过韦驮菩萨雕塑,从其背后庙门走出。赫然发现一块巨石横卧其中,月光洒落,仔细看一下,才发现,竟是一尊弥勒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