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逼婚
“小姐,该下马车了。”李家的家奴在马车外说道。
李知愚意味深长地扫了春喜一眼,春喜低着头,乖乖搀扶住小姐,两人一同下了马车。
回到李家,李老爷闷进书房,闭门不出。
李夫人不放心女儿,赶在李知愚回房前,多次嘱咐:“知愚,发生再大的事,还有爹娘替你顶着。这几日你就好生修养,不要想太多。知道吗?”
李知愚听话点头,眼角还挂着泪:“娘,女儿知道了。”
她说完,李夫人又把春喜拉到一边,“你得时时刻刻看着小姐,千万不能让她做傻事,一有事情,马上来告知我和老爷。”
春喜不敢造次,“夫人,奴婢知道。”
“嗯,去吧,看着她。”
“哎。”
李知愚回到不属于自己的房间,忍着洁癖的毛病,洗完澡,又吃了个饭,天终于彻底黑了下来。
她披着黑发躺在榻上,一边捧本书打发时间,一边看着春喜进进出出,忙前忙后,就是不走。
李知愚吃了口水果,打算起身回床上,春喜立马放下东西跟上来。
她转身质问:“老太太刚才把你叫开,是让你监视我了?”
春喜有些心虚,硬着头皮道:“小姐,这是夫人的命令,夫人担心小姐寻死。”
“我刚才在马车上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不会为了那点清白自杀,你出去吧。”
春喜杵在原地,没有要走的意思。
李知愚看向她,不高兴写在脸上:“你知道我的,我不喜欢床前有人。”
“那春喜在厢房外坐着。”
李知愚看着厢房外的风口,现在虽然已经入春,但夜里还是挺冷的。
这丫头自己给自己找事,她心疼什么:“随你。”
侍女出门后,李知愚慢悠悠吃完剩下的水果,简单洗漱后,躺回到床上准备睡觉。
她刚躺下不久,屋子又传来脚步声。
“春喜,我不是跟你说了,别进来打扰我睡觉吗?”李知愚故意吓唬一顿,以为春喜就此作罢,可对方却沉默不答。
这时,屋子里唯一一根蜡烛灭了,整个房间光线暗下来。
李知愚突然察觉不对劲,猛地转过身来,只见一个身穿黑色皮裘的男人倚在床头,腰身挺直,微仰着头,手里玩着把锋利的匕首,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李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李家虽然没有陆家那么多下人守夜,但是她房间离院墙还有一段距离。
他是怎么避开巡夜的下人进来的?
李知愚觉得自己可能低估了这些人,“陆公子,你为什么要闯进我的房间?”
她蜷缩进床角,紧紧捂住被子,露出惊恐害怕状,并且偷偷打量了一下。
这个男人长了一张俊朗清秀的面孔,剑眉星眸,鼻梁高挺,薄唇微抿,表面看似淡然,眉宇间却透着一抹狠厉之色。
看来,他不好对付。
“男女授受不亲?”陆尧看着李知愚,并不放在眼里:“今日,你当着百位宾客的面扒下外衣,栽赃陷害于我,那时,我可看不出你是个惧怕男女之事的人。”
李知愚睁大眸子,无辜道:“今天事出紧急,我不得已这么做的,还望公子原谅。”
原谅?
男人挑了挑眉,擅自坐到桌前,像在自己家一样,饮了杯茶水:“李小姐觉得我夜闯李府所为何事?”
男人刚说完,突然听见门边哐当一声,春喜手里的茶托掉落一地。
“小……小……小……”
春喜慌张地还没有把话说出口,李知愚已经落入男人手中。
陆尧将匕首抵在她脖子的细皮嫩肉处:“你要是敢叫人,我这把刀子恐怕就要见血了。”
见血?春喜吓得扑通跌倒在地,心急如焚:“陆公子,你不能伤害我家小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要杀就杀我吧。”
李知愚看着跪地求饶、忠心耿耿的春喜,内心毫无波澜,反而怕她坏了自己的计划。
她强忍住呵斥春喜的冲动,声音颤抖道:“陆公子,你我今日之事想必已经传遍了青洲城。如果我现在出事了,别人很难不怀疑你。”
陆尧低眸,看着冒冷汗的女人,如同看一只垂死挣扎的猎物,“你觉得本公子会在乎这些?”
在乎?
李知愚又怎么会不明白,陆尧出身名门,家里有权有钱,跟他比,平头老百姓的清白、名誉,乃至生死有什么重要的呢?
虽然他们生来都是人,但是起跑线并不同。
李知愚默默握紧了拳头,闭上眼睛,“那你动手吧。”
她在赌,赌他不敢杀她。
她知道这一类性子高傲的人最不屑把敌人一刀致命,而是喜欢温水煮青蛙似的慢慢折磨致死。
她的脖子迟迟没有碰到刀子,只等来男人冷冰冰的一句话:
“李知愚,你当众扒开衣服,我只当是洗脱贼人行径的嫌疑,没有别的心思。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男人说完,李知愚感觉脸颊被一阵冷风吹过,她再睁开眼睛时,屋子已经没了他的踪影,就好像从来没来过一样。
虚惊一场。
春喜连滚带爬跑过来,“小姐,你有没有受伤?我去找老爷夫人。”
“回来!”
春喜停住脚步,“小姐,还是让老爷夫人知晓此事,让二老出面解决吧。”
“没出息,多大点事,我又没缺胳膊少腿的。”李知愚坐下来,倒了杯茶:“春喜,我记得你说过青洲城最热闹的地方是天香楼,对不对?”
春喜点点头,“小姐,你问这做什么?”
李知愚有节奏地敲着桌面,“没什么。今天去陆府遇到太多事情,心情不爽,想着明天出去转转,透透气,放松放松心情。”
春喜擦掉眼泪,笑了笑:“小姐,我陪你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你出去吧,我累了。”
春喜关上门以后,李知愚认真地组织了一下语言,想了无数个版本:“李知愚小姐不堪受辱,夜里服毒自尽,悬梁自尽也行,一头撞死好像也不错,可惜,就是得自残一下。”
李知愚想到几天后青洲城谣言满天飞的场景,浅浅地笑了笑:“陆尧,你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