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人心险恶

第十章 人心险恶

此去沧州千里有余,漫漫长途,一路上有鲁智深护持也没发生多大事,偶尔小鱼小猫一两只,也被两人轰走了鲁智深每天都在杜迁耳边念叨佛门好,佛门妙,佛法广大三界第一,只是他每顿饭无酒肉不欢,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一点说服力都没有杜迁虽知道鲁智深这是佛法精湛的表现,但是敬佩之余还是忍不住取笑他,说他是个酒肉和尚

两人一路上相谈甚欢,杜迁两世记忆,深知做人之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和鲁智深这个罗汉在一起,自然是见佛说佛话弄得鲁智深仰天惊呼杜迁不进佛门真是佛门憾事,故而每天经文不断,阿弥陀佛接连不停杜迁每每听了都是神清气爽,身中浊气渐渐被洗去,身手灵活,武艺精进,眼前世界焕然一

两人赶路度极快,不到十日就来到了沧州沧州虽不比汴梁,但也是边陲重地,军备森严各国商贩来往不断,大街小巷随处可见商人踪迹

“这沧州真是繁华,却是出乎了洒家意料”鲁智深本以为沧州偏远,作为大宋军镇人口不是很多,眼前却是让他大大惊讶杜迁笑而不语,商人有了百分之五十的利益就会铤而走险,有了百分之一百的利益,杀人放火是不在话下,若是百分之三百,恐怕皇帝都敢拉下马这沧州靠近辽国,地理位置决定了这里的商业价值,只是这繁华之下不知有多少黑暗……

想到这,杜迁对沧州知州也有些好奇了没有几分本事,恐怕坐不稳这个位子,想来也是个手段高强的人杜迁把长枪递给鲁智深,紧了紧佩刀,让鲁智深找家客栈等他他去交递文书,鲁智深却是不方便和他一起,再说这文书是私信,他一个人也省了不少麻烦

“贤弟好去,洒家在前面找家客栈这沧州繁华,洒家四处转转,你要是回来早了,自己休息便是,不要寻我”鲁智深说着,牵着马走了杜迁见他走的急,知道他酒虫又作怪了,摇头笑着,问了路之后赶向沧州府

沧州府虽小,但也是五脏俱全,守卫森严杜迁道明来意,自有府内押司来迎这押司两撇小胡子,两只小眼里精光蕴藏,一看就是个奸猾角色见到杜迁也不客气,两三句就聊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旧识这押司也姓宋,可惜不叫宋江,名为百川,取百川纳海之意

“有劳宋押司,不知道知州大人什么脾气…杜某粗人一个,心直口快,怕待会儿惹怒了知州”快到了书房,杜迁直接拦住了宋百川的滔滔不绝,抬手问道杜迁本想把信交给宋百川就离开,但是他死活不肯,非要杜迁亲自送过去,只说是知州交代的

“这个杜老弟放心,我家老爷待人温和整个沧州都是有名的”书房门口,宋百川说着,竖起了大拇指,很是自豪

“老爷,汴梁来的信”

“进来”宋百川给杜迁打了个眼色,自己退下了杜迁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进去说实话,他不愿和这些当官的打交道,一股子官腔,听着头疼杜迁有时候就在想,一本论语哪来这么多花花肠子

“开封府杜迁见过知州大人”杜迁抬手一诺,不等知州答话,直接把私信递了上去知州一愣,看座之后接过私信,开了印泥看了起来随后眉头一凝,片刻消散,将信收在怀里,笑呵呵看着杜迁

“有劳了,信中虽然只是家事,但也劳驾奔波本官已经摆下宴席,还请特地赏光”知州年约四旬,一缕山羊胡子,浓眉大眼,颇有正气

要说这信里是家事,杜迁是不会相信的,不过知州这么说,杜迁自然不会不识趣,只说外面还有人等自己,宴席就免了

“本官虽位卑,但也知道人情汴梁距离此地两千里有余,长途跋涉一定累坏了况且又是本官私信,有劳之处是惶恐,这宴席还望一定赏光,不然在下心中难安”知州眼中尽是笑意,看着杜迁腰间佩刀也是点了点头

“可是大人……”杜迁刚要拒绝就被知州打断

“莫不是本官位卑,不肯赏光?”知州佯怒,笑着拉起杜迁的手走出书房一旁家仆匆忙摆下酒宴,知州酒过三巡,有公事要处理,叫人唤来宋押司陪酒

喝酒要看人,酒桌上也有文化,说起来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杜迁只知道和鲁智深喝起来畅快,喝醉了也不怕但是和知州押司两人喝起来,一点酒味也没有,全是应负

“杜大人官居汴梁,他日前途似锦,不像百川我,在这沧州却是永无出头之日啊”宋百川给杜迁敬酒,说着自己不是

“押司客气了,杜某有自知之明,押司不要说笑”杜迁听着**汤,心里不喜本来好话谁都喜欢听,但是每日听着鲁智深的佛经,再听这些话就觉得索然无味况且见识了神仙手段,就算黄袍摆在杜迁面前他也不心动,金银财宝,功名利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人间权贵他杜迁不在乎,也不想在乎

宋百川人精一个,察言观色乃是看家本领,杜迁那一闪而过的不喜之色被他察觉,眼中顿时精光一闪连忙举杯,揭过刚才那一茬,转而说道:“杜大人这次来沧州路途辛苦,路上一定没少遇到麻烦,这是我家老爷的谢礼”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袋,塞到杜迁怀里杜迁暗自颠了颠,知州倒也不含糊,这袋子压手,分量不轻他虽然不在乎钱财,但是周围田阳可是有家人的,这点钱正好给他们家里人送去

宋百川见杜迁收了钱,脸上一松,认为杜迁是个爱财之人,四下看了看,小声说道:“杜大人别看这沧州远离汴梁,其实往来人口众多,每年油水不少况且天高皇帝远,比起天子脚下要快活不少你一路奔波平安无事,想来武艺不凡,我家老爷有爱才之心,不知道……”

杜迁闻言愕然,怪不得知州这么客气,竟然想招他进沧州府杜迁想都没想,摇头拒绝,他打算回汴梁之后就退了官职,和鲁智深一起四方游历现在他向道之心坚定,其他一切都已经不放在心上虽然不知道怎么找到那两个道人,但是上次是在黄山遇到,要想寻那两个道人,黄山还得再去一次

“杜大人怎么想?沧州人手虽多,但是武艺高强的就不多了军队里,我家大人也是说得上话的”宋百川见杜迁不说话,直摇头,以为他有些心动,赶紧劝道

“知州大人高看杜某了,杜某武艺低微,当不得知州这么看重这一路波折杜某也是险死还生,不瞒押司,同来的不止杜某,还有两位兄弟只是他们没有杜某好运,遭了奸人算计,现在魂归山野,这袋银子还需杜某给他们家人送去”杜迁提及此事,脸上黯然

“杜大人高义……”宋百川眯着眼,举拳一诺随后也不说话,派人引杜迁去歇息,杜迁想要拒绝,但是酒气上涌,恍惚间就被人扶了出去宋百川笑着看杜迁被带走,笑意渐消,冷着脸对身旁家丁吩咐了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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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杜迁第二日醒来还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心中很奇怪,杜迁知道自己的酒量,他学武多年,除非遇到鲁智深那样的,不然少有敌手况且他有莲子护身,就是毒酒也能喝的津津有味,所以昨天也没在意,没想到这次却是阴沟里翻了船,只是几杯就烂醉如泥他却不知道,昨天的酒大有文章,是秘制药酒,后劲极大刚开始喝没什么,但是一两个时辰之后,任你本领通天也要倒下杜迁没有法力,无法驱除酒劲,就这样中招了

醒来之后,杜迁四肢活动不开,迷迷糊糊睁开眼,这才发现大事不好刺鼻的腥臭,断断续续的呻吟,入眼是黝黑的铁栏,借着窗口射进来光线才发现,自己被关进了大牢,身上被五花大绑,倒在破败的草堆里

大惊之下,杜迁连忙提神换气驱散酒意,刚从地上站起来就听到黑暗中传来几声急促脚步声三个身穿灰布的狱卒打开牢门,在杜迁面前摆下一张小桌,随后又是酒水,又是熟食,之后也不说话,关上铁门走了

杜迁楞然,这场面他也见过,这酒肉可不是好东西,人称‘断头饭’,吃了之后黄泉路上就是饱死鬼

三个狱卒脚步渐远,模糊说道:“那小子真大胆,昨夜竟然借着酒性竟然闯进知州大人小妾厢房,欲行不轨后来还从他身上搜出知州大人失窃的银子,汴梁来的官差就是不一样,胆子老肥了”

“可不是吗还有,他路上还害死了同僚,真是可恶,这断头饭一吃,今晚就得死”

“你们说这么多干什么知州大人那里……”

杜迁耳尖,三个狱卒的话一个字也没落下,听个透彻苦笑之余,猛然发劲崩开花绳,也不管就酒肉是不是下了毒,直接吃了起来

“这断头饭吃起来真是滋味古怪……唉,人心险恶啊杜某不想滋事,还是被人陷害这沧州知州摆明了要我的命,不走怕是今夜麻烦不少,可是要真走了,这罪名也就坐实了而且今天要是逃出去,怕是天下难有安身之处去哪?梁山?命运真是造化弄人,躲也躲不过”杜迁自言自语,仰头看向窗外星空只见群星闪闪,银河天际分外迷人只是在他眼中的银河却裹着一层迷雾,连他本心也是迷茫

不用想,那封私信里一定事关重大,要不然知州也不会欲除他而后快,杜迁纵使有花言巧语也逃不了,毕竟死人才能守住秘密,也最能让人放心

杜迁不想死,仙将都奈何不了他,何况是沧州大牢只是逃出之后呢?落草为寇,还是出家做和尚?还是隐匿山林,远遁他乡,被朝廷通缉?想着最终也只有落草为寇一条路,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多的则是不忿,本以为远离梁山就摆脱了原来的命运,想不到今天还是被逼走上了这条路双拳紧握,指甲狠狠嵌进肉里,血流不止,杜迁却一点也没察觉到他的无奈自然不是对知州和宋百川,两人在他看来不过手起刀落的事,他真正无奈的是自己的路还是由不得自己来选心中苦涩无人诉说,他不断努力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想不到梁山之上终究还是要有杜某一席座位杜迁想到这,不禁扪心自问,真的要按照命运活下去吗?难道我杜迁就一定要是梁山的杜迁?非得要是一百零八将吗?

“我……不想被人摆布,哪怕是老天爷也不行杜某人的命只属于自己,纵使自杀也轮不到别人来取我的性命”杜迁想到这,只觉得脑门发热,眉心黑光大盛他此刻心神大乱,走火入魔运劲在手心,竟然猛地拍向自己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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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卷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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