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第一百四十四章:
(02更)
张廷玉得知十五阿哥今天休息半天时,敏感感觉不对,就派人去通知了王蔓菁。
是以王蔓菁带着人刚出了永寿宫外,就碰到了张廷玉派来通知的人,“奴才给密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王蔓菁此时身后跟着石贵人和宁常在,本就急匆匆赶路,这忽然看到上书房的小太监,倒是没有赶他走,让他起来,“你起来说话,有什么事情吗?”
她记忆好,自然记得上书房服侍的小太监。
王蔓菁话音一落后,才见那小太监小心看了眼她身边的宁常在和石贵人,压低声音道:“密妃娘娘,今儿十五阿哥休息了半天,十五阿哥的喑达张廷玉让奴才来跟您说一句。”
王蔓菁一听是张廷玉让说的,让青黛赏了小太监后,将这个事情放在心底了。
小十六不知去哪里玩了,现在连带着十五学都不上了,再加上小海子来禀的,她心底就是一沉。
石贵人此时难得安慰她道:‘怎么说都在宫里的,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宁常在接话道:“十六阿哥一向懂事,身边又跟着您以前带来的宫女,密妃娘娘不必担心。”
王蔓菁是将青桃给了十五做掌事姑姑,现在跟着十六的是一向懂事的青竹,她心下稍安。
只是,王蔓菁不敢想,此时永和宫此时是什么样子了?
*
“密妃娘娘到。”
太监一声唱声后,有在外面守着的宫女将帘子拉开,让她们进去了。
果然,王蔓菁带着人去到永和宫正殿时,整个永和宫正殿乌泱泱的脑袋,一看到她就齐刷刷将视线打过来,这些眼神里各种视线都有。
有幸灾乐祸的,有看好戏的,有羡慕嫉妒的,王蔓菁都一一避开。
她一进去,就先将视线打响了屋里跪着的青竹,还有勉强站立着的两个傻儿子,小十五和小十六。
另外有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就站在两个傻儿子不远处,王蔓菁看着四阿哥,后者给她一个稍安的眼神,她心才勉强压下去。
整个永和宫氛围都很严肃,王蔓菁看到两个傻儿子看到她后,今天都意外没有一下扑过来,她心就十分不好受。
王蔓菁压下情绪,先给上首的佟贵妃打了个千,“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万福。”
佟贵妃抬抬手,指了指此时双眼都哭得红肿成桃子的德嫔,以及德嫔怀里抱着的七公主,张了张嘴道:
“大家都到了,就等你了,你想必也知道情况了,但是两个阿哥什么话都不肯说,你来了就亲自问问情况。”
王蔓菁谢恩过后,没有去坐原本排在佟贵妃左右手的位置,反而踩着花盆底去到两个傻儿子身边,没问任何话,先给两个儿子一个拥抱,“别怕。”
“有母妃在。”这是今天王蔓菁来后对两个儿子说的第一句话。
德嫔却是抱着已经没了气息的七公主,用那双肿成核桃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出声就满口讽刺道:
“你当然让孩子不怕了,死的又不是你的孩子,你枉为人母,不会养孩子还不会教育孩子,养出的孩子就会仗势欺人,毫无姐弟亲情害死自己亲姐姐。”
王蔓菁心一沉,打断了德嫔的话,“德嫔,本宫知道七公主殁了,你心底难过,本宫不计较你失言,可本宫两个孩子,就是小十五七岁,小十六才一岁半多一点,如何能害你已经十一岁的七公主了?”
德嫔却忽然哇一声哭了出来,“王氏,你杀人诛心,你的两个儿子都目无王法,亲自将自己姐姐推下了湖里,才害得我小七救治不力而亡,你如今仗着你受宠,就想将事情直接压下来吗?”
德嫔哭得声嘶力竭,哭天抢地,她怀里的七公主身体已僵硬多时,她却半点都没肯移开。
此时她悲鸣一声,看着一众后妃,哭得通红的双眼忽然道:“王氏,你就是一个汉人妃嫔,进宫后不知收敛不说,还霸占着皇上独宠你一人,皇上是大家的,我从未没想过你独占皇上就算了,还如此蛇蝎心肠。”
“还养出两个害死亲姐的儿子,本宫以与你同为后妃为耻辱,……”
德嫔哭得双眼通红,声音中更有浓浓的鄙视,更有耻辱。
王蔓菁左右看了一圈后妃,发觉所有后妃在接触到她视线后都后退了,甚至她打量佟贵妃时,佟贵妃的视线都有所回避。
她算知道了,今天这个事情,不管她占不占理,她都先惹众怒了。
王蔓菁没有急急同德嫔争辩,她低头先抱了抱两个傻儿子,还低头亲亲他们,然后低声哄道:“胤禑(xu)胤禄,告诉母妃,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嬴政是打王蔓菁进来,他就一直冷静没说话,此时王蔓菁问他也闭嘴没多说话。
到是十五阿哥抿唇道:“母妃,是七姐自己掉的,我们没推她。”
“呵,整个御花园的人都看到了,难道本宫冤枉你们不成,你们不仅蛇蝎心肠,还说谎成性。”德嫔一双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两个孩子方向。
王蔓菁下意识就挡在两个孩子跟前,她非常冷静,并没有贸然就加入战局,她冷静地安抚两个孩子,冷静地打探当时的局势。
但是,此时连青竹都在哭,双眼红肿着,王蔓菁心底预感一点都不好。
此时连跟王蔓菁关系最好的敬嫔都拉了拉她衣摆,劝道:“七公主殁了,德嫔肯定心痛,你要不认个错算了,德嫔在气头上,跟她对着干必定对十五阿哥十六阿哥不利。”
“毕竟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小,这个事情,就算罚下来也不会很大的。”
王蔓菁认真道:“所以我都没确定我两个孩子犯了什么事,我为什么认错?”
她这话一说,十五阿哥那双好看的眼睛中蓄满的泪珠终于滚落了,一把抱紧了她。
就是嬴政都十分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先前冷漠无情的眸子中闪过诧异之色,就是身体都朝王蔓菁靠近了一点。
可德嫔听到王蔓菁的话后,双眼仇恨地盯住她看了一眼,忽然转头抱着七公主的尸体,朝佟贵妃咚一声跪了下去:
“贵妃娘娘,我知道密妃受宠,你这个贵妃也不敢把她如何,可如果您今天不公正主持公道,换我小七一个清白的话,我就撞死在宫殿里。”
佟贵妃被德嫔这一话一激,有些犹豫:“这……”
四阿哥此时出来跪着道:“母妃,七妹殁了儿子也难过,可儿子相信,十五弟和十六弟不会做这个事情。”
德嫔一听四阿哥的话,一双仇恨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他,恨声道:“老四,你是本宫所生,这死的是你亲妹妹啊,你如今为害死你妹妹的仇人说话?”
“密妃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德嫔狠狠地瞪着王蔓菁,声音带着恨意道:“我真的羞与你同为后妃,你不但霸占皇上,还勾引臣妾儿子……”
“够了……”
这话一说,上首佟贵妃立马打断了德嫔的话。
佟贵妃拨了拨受伤的鎏金指套,这话是对着王蔓菁说的:“密妃妹妹,你也看到了,七公主殁了德嫔难过,整个御花园的人都看到了,当时七公主落水时,只有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在边上。”
“所以贵妃娘娘想说什么?”王蔓菁冷静问。
佟贵妃声音倒是听不出喜怒,只是公事公办一般的声音:“德嫔和御花园的人都说是十五阿哥十六阿哥不小心推的,但是本宫认为你说的也有道理。”
“七公主今年已经十一岁了,而十五阿哥今年才七岁,十六阿哥才一岁半多一点,就是比力气都没这么大力气,七公主落水,本宫相信两个小阿哥就算有责任,但也不是全部责任。”
王蔓菁没说话。
德嫔却是非常激动,“贵妃娘娘,这么多人看到,您难道要包庇吗?您今天真要包庇,嫔妾马上在这里撞死,您堂堂贵妃,您掌管宫务,公正都没有了吗?”
佟贵妃声音充满恼怒,“够了,你难道不听本宫处罚就威胁本宫吗?”
德嫔不吭声了。
佟贵妃这才又对着王蔓菁道:“密妃妹妹,你也看到情况了,即便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没有推七公主,但是七公主确实是因为他们兄弟两人而死。”
“七公主殁了,德嫔伤心难过,于情于理,你先跟德嫔服个软,一人让一步,先让德嫔先同意将七公主先安葬了,你看如何?”
佟贵妃声音一落后,整个永和宫都瞬间寂静无声。
众人看向佟贵妃都惊讶了,众人没想到,这么大的事情,佟贵妃居然是站在密妃娘娘那边的吗?
这个处罚众人都觉得佟贵妃偏向王蔓菁的。
嬴政拉了拉王蔓菁的衣摆,奶声奶气道:“母妃,要不算了,儿子跟哥哥认错?”
毕竟对母妃第一次能站在他们这边,他已经算是勉强认可她了。
他也不过分为难她了,嬴政如是告诉自己。
但是十五阿哥拉了拉王蔓菁的手,倔强道:“母妃,张喑达说,咱们没犯错就不能认错,儿子不愿认错。”
“可是,如果她们一定要让儿子认错才肯安葬七姐的话,儿子愿意认错。”
王蔓菁看了看儿子眼中蓄积的泪水,她蹲下,双手将两个儿子拥在怀里,这才声音温柔道:“恩,你张喑达说得对,不是咱们的错就不能认。”
她又亲了亲两人的额头,这次是宽慰道:“母妃告诉你们,这个世间都是有公道在的,只要咱们坚持,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咱们自然能洗清一切的,母妃相信你们。”
“咱们就不需要认错,母妃给你们证明清白。”
她这话一落,还在她怀里的嬴政身体一震,他那双漂亮的眸子盯着王蔓菁久久无言。
他以为,只是让认个错,他母妃会选择这种方式的,没想到,她居然拒绝否定了?
十五阿哥眸子中的泪水这次却是再也忍不住,滚滚而落,带着哭声叫了一声:“母妃。”
先不说在王蔓菁怀里的十五阿哥,十六阿哥什么感受了。
就是站在离王蔓菁几步远处的四阿哥都久久盯着王蔓菁,他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那双酷似德嫔的丹凤眼此时都动容地看了她好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