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剑拔弩张

第六十四章 剑拔弩张

马德臣大惊,推开拥上前来的执法军士,怒喝道:“小子尔敢。我追随赵节度征战三十载有余,披坚执锐、攻城克地,便是赵节度也要敬我三分。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凭什么在我面前如此猖狂。”

许丰狞笑道:“马德臣,难道你自以为有些薄功,就敢倚老卖老,妄自尊大吗?若不严加惩治,大家各打各的算盘,各想各的出路,那武泰军岂不就要分崩离析了。”

对旁边的军士道,“立即推出午门,斩首示众。”

堂上众人面面相觑,一片哗然,都知道今日集会必有一番争执,却没料想许丰会如此狠毒果绝,对功勋宿旧也是说杀便杀。

一些老资格的将领寻思,如果任许丰胡作非为,一旦这小子大权独揽、羽翼丰满,自己这些老家伙将来岂会有容身之地。

一个须发皆白的文士道:“切慢!丰公子稍安勿躁,容老夫唠叨两句。”

此人乃是武泰军掌书记陈厚成,办事老成持重,在黔州官场上有些威望。

就是向来骄横跋扈的许丰,对他也不敢太过放肆。

许丰近日也曾向陈厚成示好,但他却不为所动,既没有明确表示支持,也没有公开反对,只是关心问候了赵武的病情,让许丰有些摸不着头脑。

见陈厚成发话,许丰不得不客气道:“陈老请便,但说无妨。”

陈厚成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据丰公子所言,赵节度现今大病未愈。可到现在为止,我等并未见过赵节度,不免让人生出许多猜测。丰公子若想众人信服,止住悠悠众口,还要给诸公一个明明白白的交待。”

原来这老家伙也要对付自己,许丰不由得心中恼怒,脸上笑容不变道:“赵节度重病休息,我为义子,自当在榻前朝夕侍奉,以报抚育教导之恩。此乃赵府家事,无须诸位挂念。”

旁边的马德臣是个火爆脾气,指着许丰喝道:“你这是满口胡言,一片瞎话。赵节度安危事关武泰军存亡,竟然不许大家过问。究竟是何道理,你许丰又有可居心?”其他人也跟着七嘴八舌地附和。

许丰被众人一阵指责奚落,顿时心头火起,皮笑肉不笑笑道:“少拿你们所谓的公心正理来吓唬人,我许丰可不吃这一套。嘿嘿,表面上说得道貌岸然,肚子里一堆阴谋诡计。请列位扪心自问,你,你,你,哪个没有包藏私心。”

“想来我平日里对各位太过客气了,你们都以为我许丰软弱可欺吗?好吧,那我们就重新认识一下,也让各位知道我许丰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挥手对架着马德臣的军士喝道:“即刻行刑。”又转过头来盯着众人,恶狠狠地道:“如果哪位想和马德臣一起,我许丰也不怕麻烦,就一并送他上路好了。”

许丰咬牙切齿、目露凶光,逐个打量着众人。

被他盯住的人,或者低头看着地面,或者把目光瞥到旁边,都不敢与他对视。

许丰突然大声喝道:“有没有?”

有个别胆小的人,被他吓了个哆嗦,小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旁边军士见许丰命令已下,便不再迟疑,按住马德臣双臂,推着就往外走。

马德臣挣扎不过,知道他是要杀人立威,咆哮道:“许丰小儿,不得好死。擅杀部将,铲除异己,赵节度知道这些事情,一定不会饶过你。”一路被军士们挟制着远去了。

有人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唯恐惹祸上身。

陈厚成与马德成分属不同派系,平时经常有利益之争,因此对马德成的死活并不关心,也在旁边冷眼观望。

众人暗想,许丰拿马德臣这个倒霉鬼开刀,也就免得找自己的麻烦了,按照惯常的套路,威吓之后就该使用安抚手段了。

可是与他们想的不太一样。许丰继续道:“魏立罡、李祚长、卓雄信,结党营私、横行不法,黔州民众深受其苦。今日我许丰要为民除害!来人。将这三人押下去,就地正法。”

魏立罡闻言又惊又怒,喝道:“竟然把主意打到老子头上了,我先宰了你这个龟孙。”

拨出随身佩剑,冲上来直刺许丰。因事发突然,李祚长、卓雄信还没反应过来,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可许丰早有准备,旁边军士立刻冲上来,一顿乱棍将魏立罡打倒在地,连同李祚长、卓雄信一并按在地上。

许丰不再多言,只是挥了挥手。军士们不顾魏立罡等人哇哇叫骂,直接拖了出去。

众人看得瞠目结舌,这才弄明白,许丰是在借机大开杀戒,宣扬威势,这种情况当然是许多人不愿意看到的。

陈厚成上前一步,对许丰质问道:“丰公子说魏立罡等人结党营私、横行不法,可有真凭实据。仅凭丰公子一句话,如何让人信服,怎能堵得了悠悠众口。”

“这些人皆为黔州功臣宿将,即便赵节度在此,也不会轻易处斩。若赵节度将来病愈复出,问起今日之事,丰公子当如何交待?”

许丰正要反唇相讥,一名心腹门客凑上前来,在他身边低语道:“事情已经开了头,一定不会善了。万一稍有不慎,公子将大祸临头,危在旦夕。依我之见,干脆一不作、二不休,即刻送赵节度上路,以绝后患。”

许丰心中一懔,他不是没有动过这个心思,但却没有壮起这个胆子。这虽然是个礼崩乐坏的时代,但还有些儒生士子们,还是固守着从前的道德评价标准。

许丰不想给这些迂腐的家伙们留下口实,毕竟赵武跟自己父子相称这么多年,弑父的名声传出去可不太好听。

赵武虽然已经被自己控制住,但老家伙坐镇黔州多年,早就树大根深,岂能轻易撼动。

结果老家伙的性命容易,收拾残局可是麻烦得很。

门客见他有些犹豫,便急忙劝道:“公子难道没看出来么,许多人的心思还在赵节度那边。赵节度一日尚在,公子便没有出头之日。生死存亡,便在今日。公子,欲成大事,岂能心存妇人之仁。”

许丰觉得门客所说有些道理,干脆把心一横,心中暗想,如今形势迫在眉睫,必须快刀斩乱麻,怨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于是对门客道:“那就你去吧,多带几个人,把事情做得干净些,就说老家伙得了急病,突然暴毙。”

门客没有马上动身,只是看着许丰。

许丰忽然省悟,此事干系甚大,若是没有凭证,恐怕不好安排人手,还会但心自己事成之后卸磨杀驴,于是解下随身腰牌交给门客。

这腰牌相当于许丰的信物,门客便不再多言,领命点头而去。

堂上众人还在争论,有人见许丰与门客低语,虽然觉得不是什么好事,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许丰心中拿定了主意,只等门客来报结果,便与众人虚言委蛇。

不过须臾,便听门外传来一阵喝斥的声音,有人在惊慌跑动。许丰神色不变,心中窃喜,老家伙归西了,可以继续后面的动作了。

心中酝酿着情绪,先做出一番诧异表情,等来人报告赵武死讯,再转为悲痛号哭。一大群人脚步橐橐,毫不停留,推门而入。许丰暗道,这些人办事太粗糙,即便事情弄妥了,也要做得低调些才好。

然而,许丰抬头细看来人时,表情却凝固在脸上,仿佛见了鬼似的。

抬手指了指,却又无力地放下,只觉得喉咙发干,嘴里嚅嗫了两句,并没有发出声音。

众人顺着许丰的目光看过去。进来的人如众星捧月般,护住为首一人,正是武泰军节度留后、黔州地面的老大,赵武。

赵武花白的胡须略显蓬乱,眼睛里面带着血丝,可神态气色尚好,目光锐利如鹰隼,哪有什么得了重病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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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烟有点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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