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当爱情把醉汉关在门外的时候
却说那男子醉酒之后,摸不着门道,墨掉就扮作冯玉耳小姐的口吻对他说道,”你要进来就赶紧进来,要不进来就回去陪你爹娘,老娘等乏了。“
那家伙有点蒙圈儿,自己是进来了,还是在门外,好像没有听见有人跟他说话,好像又听见有人跟他说话一样,就趴在门板上继续发酒疯,“哎,芝麻大个官,活得苦恼啊。钱莫得钱,房莫得房,连个车车都莫得,干个铲铲。”
墨掉扮作冯玉耳小姐的口吻接过来说,“我早给你说过,我爸爸有钱有势,我又是他的独生女,我们迟早晚要接班,你偏就不辞职,非要在那个穷单位上班,上你爹那锤子。”
“谁说不是?”那家伙转过身,揉揉眼睛,“哎哟呵,我进来了吗?还以为自己在门外呢。哎,再这么吃吃喝喝下去,不把身体搞垮,就要把单位吃穷,这不是办法啊----。”
“哪还干个毛线,”墨掉继续学冯玉耳小姐的口音接过来说,“明儿把它辞了,我给爸爸说一声,你先在他单位挂个副总,拿些钱我们先出去旅游旅游-----。”
“这个我也想过,”那男子终于接上话茬儿了,他说,“可是,挣多挣少,官大官小,都是我自己的事业,要是跟你爸爸干,恐怕别人要说我是吃软饭的了,我那块受得了。”
墨掉心里一震,“这家伙可以哟,铮铮男儿,我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为好。”
还好他喝多了,要不然早该听出不是他宝贝玉耳的声音了。只听他说,“不过,在其位,我就要为兄弟姐妹们谋福利,如果我没权没位,由着那帮狗日的恣意胡搞,底层的兄弟姐们日子就难过了。”
听得这儿,墨掉不得不佩服那家伙是一个为苦难人着想的好人。
灯开了,他走进来了。只见一头乌黑的头发往后梳,高挺鼻子,不薄不厚的嘴唇漾溢出令人目眩的笑容,那脸如刀雕一般,棱角分明,异常俊美,看起来虽有些放荡不羁,但眼里留露出一种令人不敢小觑的精光,要是乍一看,会想入非非,以为他是坏人,要是细细一品,那是现代版的好人啊。墨掉情不自禁地赞道,“好一个英俊男子!”
这时候,他走到玉耳小姐床前,抹了一把嘴,微微笑了笑,就犯起贱来,哼起风流小调,“桃花开,柳树绿,妹妹河岸走,哥哥水里游,哥哥追妹妹,开船又骑车,妹妹想哥哥,隔山又隔河。一条清清河,两边绿油油,蝴蝶飞,美人笑,来年哥哥坐船头。高山俊美,峡谷幽长,妹妹望山不出头。春是妹,秋是哥,冬是妹,夏是哥,春秋冬夏情-----。”
嘴里唱着曲儿,伸手摸冯玉耳小姐的脸蛋,忽地又把手缩回去了,紧接着身体往后一仰,退后两步,稳住脚,愣愣地看着她,“我的拐拐,宝贝儿今儿个脸蛋儿还带电了?”
于是一闪身,就退到门外,“我重新来过还不行吗?”他一边说,一边来开门,墨掉用农民功将门顶住,他打不开,就站在那里完全傻了眼。“哎哟呵,日你先人板板的,怎么打不开了,难道还成门子精了?”
他往四处看看说,“我的宝贝啊,以后我们相见就这么难了么?来晚了你就把我关在门外,那以后我还要不要工作?”
墨掉暗暗偷笑,“明确告诉你,门既不带电,也没成精,倒是俺的农民功有蛮力。从今儿开始,你想进来和玉耳小姐好,首先要看本大爷答不答应了-----。”
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推开。他先是一顿,然后慢慢靠近门,歪着脖子看门把手,又看锁孔,研究半天,才说道,“奇了怪,没有什么啊,咋就碰不得摸不得开不了?龟儿子,莫非在门后动了手脚?”随即发出两声奸笑,“嘿嘿!”
然后在门口转了一圈,笑眯眯地说,“哎哟呵,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了,居然跟老公玩情调,这个游戏我最喜欢,太浪漫了。我的心肝宝贝嘞,你老公我从小玩游戏长大的,你今儿个这么跟我玩,哪怕是翻山越岭,越洋过海,我也要回到你身边。你给我等到起,我这就进去,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一番美意-----。”
他略仰头,望了望门楣,微微笑了笑,双眼放出幸福的光茫,“难道要我翻窗进去?来个……。”他开心地笑了,一连说了三个,“对,对,对。”
赶忙往阳台走,屋外一轮皎月,万物俱寂,凉风习习吹在身上,把酒吹醒了。他站在阳台上,情不自禁地赞道,“美景佳丽,春宵值千金,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他来到卧室阳台上,轻轻敲了敲玻璃,手却凝固在空气中,碰不到玻璃,他先是一愣,然后美滋滋笑了,“哎哟呵,我的宝贝儿,你这样跟我玩的吗?太刺激太新鲜了,你把我心里的------。”
当他用力推窗户时,同样一股强大的力量把他推开了。他一下子就蒙了,门不让进,窗户又打不开,于是把双手抱在胸前,“我该那块办呢?”
话音刚落,他突然会心地笑起来,“小样儿,门不要我进,窗户也不给我留,你就当我真没办法进来吗?宝贝儿啊我的宝贝儿,这些年来数你今儿个晚上最最可爱。不但要玩浪漫的,还要玩刺激,弄得我浑身是劲,全身血液沸腾------。”
只见他望着璀璨的星河又是一番赞美,“宝贝啊,我们刚在一起那会儿,你浑身是劲,满身热情,爱情的火焰怎么也浇不尽,可是一年半载过去后,你好像泻了气的皮球,难道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快过去了吗?不过今儿晚上,你让我看到了爱情的希望。此时此刻,我不把门敲烂,玻璃打碎,是没有办法安抚我汹涌澎湃的心。”
他转过身,朝电梯那边走去,洒一路温暖的爱情细语,“宝贝儿啊,我的心砰砰跳,你的心砰砰跳,砰砰跳,砰砰跳……,你给我等到起,你给我等到起,看我如何进来跳。”
墨掉看见他坐电梯来到一楼大厅,走进洗手间,又是刷牙又是洗澡,不一会儿穿着一件火窑裤走出来,胳膊粗壮,肌肤亮泽,尤其那几块腹肌,男人看了羡慕,女人见欢喜。他从冰箱里取出一瓶雀巢咖啡,“碰”的一声敲开,一面向沙发走来,一边自言自语道,“宝贝就像这冰咖啡,吃着爽口,闻着爽心,细腻柔滑,我爱你心!”
他站在沙发前,拿着瓶子翻来覆去看,“咖啡醒酒,越醒越有-----。”
醉酒人,虽然四肢不听使唤,但是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清晰,他突然把脸拉下来,皱起眉头,非常古怪地往前一步,自问自答道,“这些年,门能阻挡我们幽会吗?”
“不能!”
“窗户能把我们隔开吗?”
“万万不可能!”
“那是什么东西把我关在屋外的呢?”
“一个急需我解开的秘密。”
当爱情把醉汉关在门外的时候,意外之事就会到来。他坐在沙发上埋头琢磨了一会儿,突然望着咖啡瓶子问道,“她会不会背着我有了新欢?”
这是一个非常敏感的问题,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把剩下的半罐咖啡一口喝进肚子里,空瓶拿在手里,迅速站起来,又问,“她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我还不了解吗?那我为什么推不开门打不开窗户呢?”
他望着天花板想啊想,想啊想,手里空瓶已经捏成一团,然后两只手抓在一起揉,把塑料瓶搓成一根细丝,牙咬得咯咯响,“我不睡别人的女人,难道别人就不碰我的女人吗?和平小资年代,人类最操蛋……。”
他转过身,狠狠地望了望通往楼上的电梯口,墨掉就站在电梯后楼道门缝里看他,见他目光如炬,心一下子缩紧了,怕他立马追上楼,于是撒开狗腿功跑回五楼玉耳小姐房间里,继续躲在窗帘后面,一动不动。
那家伙速度极快,墨掉这边刚藏好,就听见他在外面的脚步声,嘴内还一个劲儿反省自己,“我是了解她的,她喜欢的男人一定是一个优秀的男人,她要的男人一定是一个爱她的男人,那我是个什么玩意儿呢----?”
“呸!”
说到此,他已恼羞成怒,头顶冒烟,将咖啡瓶子搓成的细条,狠狠地扔在走道上,“龟儿子,门顶死,窗铆牢,防御工程搞得很坚固哟,但是也阻挡不了我摘下帽子的冲动。”
当他来到冯玉耳卧室门外正要作法进屋,只听见杨淑珍和燕门关悄悄地摸过来,打开一道门缝,偷偷往里看。她们也觉得很奇怪,四年多来,玉耳小姐一到晚上八九点钟,雷都打不动要犯病,要叫唤。可是今儿个晚上,墨掉说要住进来,要和玉耳小姐睡在一个屋子里,她突然不犯病了,她们感到好奇,再次偷偷摸过来看,看他是否睡在玉耳床上。
不能捉住鬼,难道还捉不住贼吗?
可是,她们也不仔细想一想,就冯玉耳那幅模样,谁个正常男子愿意睡在她的身边?杨淑珍愿意吗?她睡在自己的房间里,燕门关愿意吗?她也睡在自己的床上。冯华山夫妇更不用说了,他们不但不和女儿睡在同一栋别墅里,而且还搬出一九五八号别墅住到别的地方去了。这些口口声声说冯玉耳是他们的宝贝,宝贝我爱你,当宝贝失去健康的时候,没有美的容颜的时候,谁愿意靠近宝贝呢?
他们谁也不愿意靠近冯玉耳!
愿意靠近玉耳小姐的一个是魔鬼,一个是流落在异乡的乞丐。魔鬼从玉耳小姐那里获得还能得到的欢乐,而乞丐从她那里得到什么了?除了怀疑和鄙视,就是扇耳光。
可是,墨掉还是愿意冒着性命危险,深更半夜坚持在岗位上,他是为什么呢?难道是年轻人体内那颗跳动的心还在继续善良?
杨淑珍和燕门关打开门,轻轻走进来,摸到玉耳身边,细细看了看她的脸,又看看她身旁有没有人,见是空空地。杨淑珍就说,“咦,墨掉那小子跑道哪儿去睡了呢?”
她故作镇静,一边替玉耳盖被子,一边再三确认,确实不见墨掉在床上,又摸沙发上,也没有人,她们才轻轻退到门外,关上门,其实是留了一道缝,便于观察,是不是她们一离开,墨掉就睡到冯玉耳床上了。
墨掉知道她们会进来查床,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所以他站在窗帘后一动不动。可惜的是,当她们打开冯玉耳小姐房门的那一瞬间,那个俊美男子就侧身进入到冯玉耳小姐的卧室里,然后迅速钻进厕所,这一切墨掉看得清清楚楚。
那么,在一个病危女子的屋子里,一下子多了两个男人,接下来将会发生怎样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