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云汐村
清晨,万籁俱寂,天蒙蒙亮,黑夜正欲隐去,破晓的晨光慢慢唤醒沉睡的生灵,整个村子逐渐恢复生机,一些早起的人们也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一缕晨风带着丝丝凉意从窗户吹进,拂过少年清秀的面颊。
少年被突来的寒意侵袭,似感觉到有些冷,无意识地将被褥往上提了提,侧过身继续酣睡。
“咳咳~”几声妇人剧烈的咳嗽从里屋传来
少年被咳嗽声吵醒,起身穿戴好,从窗户往外看去,天已经泛着鱼肚白。
少年光洁白皙的脸庞带着一丝稚气,约莫十二三岁;深邃的眼眸上一对剑眉斜飞,身材修长,虽穿着简朴,却散发着一股无法言表的气场。
此时他正寻着昏暗的晨光朝着里屋走去,只见里屋方桌上点着油灯,一个妇人正坐在床边缝缝补补,时不时用手捂住嘴轻轻咳嗽,生怕声音太大。
“娘,你的寒疾又加重了吗?怎这么早就起身。”少年快步行至妇人面前,用手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
“忧儿,娘没事。是娘把你吵醒了吧?”妇人抬头看见少年,露出一脸慈爱的微笑
“娘,怎会吵到。我只是想早点起来劈点柴火,去村外山头看看能不能捉几只野味回来。”
“娘睡不着,寻思把你这衣物缝补下。忧儿,去把油灯熄灭吧,这会能看清,这灯油还是你林叔送来的,省着点用。”
少年随即转身往方桌走去,将油灯吹灭,屋内瞬间暗淡不少,晨光透过窗户照在妇人身上,透着淡淡祥和。
“林叔是修士,没有办法治愈阿娘的寒疾吗?”少年询问
妇人笑着摇了摇头:“娘这寒疾不是普通病症,哪有那么好治,就是咳嗽而已,不影响。”
“娘,不是普通病症,那是什么病症?只要是病,肯定都有药能治。”少年坚定说道
“忧儿,娘不是告诉过你吗?你自幼身体便不能吸收灵气,无法修炼,有些事不该问的便不要问。你爹当年...”
“你爹给你取名姜芜忧,就是希望你一生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妇人意识到说错时,忙将话题转移。
“娘,这么多年,从小到大你一直都这样说。爹到底怎么了,你也不跟我说。我现在已经长大,不是小孩了。二狗子丶小胖他们都说我是没爹的孩子,我想知道爹和娘的事!我有权利知道!”姜芜忧说话时有些带着怒气。
妇人停下手中针线,犹豫了不一会儿,抬头望着眼前还略带稚气的少年,叹了口气:“唉,罢了。娘不说,你早晚也会知道。不过你要答应娘,无论如何,都不可冲动。”
姜芜忧重重地点了点头。
“娘得的其实不是寒疾,是一种寒性毒素,每个月都需要用修为压制毒素,以前是你爹帮娘压制,你爹不在以后,是你林叔一直用修为帮娘控制住不扩散,不会对生命构成威胁。但会落下这咳嗽的毛病。”
“至于你爹,是生是死,娘也不知。当年你爹就是为了去寻那雪阳草帮娘根治这毒素,和你林叔一起去了北寒之地,等回来之时,却是只有你林叔以及他抱回的女婴和你父亲留给你的一块玉。”
说完后,妇人起身从床铺下翻出一个红木锦盒。从里面拿出一只黑白色相间绣着淡绿色花纹的锦囊,不知其用料。
妇人将黑白锦囊递给姜芜忧,严肃嘱咐道:“忧儿,玉块装在锦囊里,切记不可轻易将其拿出锦囊,随时贴身带好。”
“娘,为何?”姜芜忧一边问着,一边却已经将锦囊打开,从里面取出拇指大小通体泛绿的玉块,玉身顶端用古文写着一个震字,字的下方刻着一条阳线两条阴线,为八卦中震卦卦象。
玉块表面流转着淡淡蓝色雷电之力,握在手中能感觉到阵阵酥麻。
就在姜芜忧仔细观看之时,妇人急忙将他手中玉块抢夺过来迅速装入锦囊之中,将口封好,却是没注意到一丝气息飘向窗外。
“娘?”姜芜忧被妇人举动吓到。
“娘刚才不是告诉过你,叫你不要轻易将玉块取出吗?你爹年幼时也曾跟你一样取出研究。而就在那一天半夜,他所在村落尽数被屠杀殆尽,死状可怖。你爹和几个玩伴半夜去村外捉牛蛙才躲过一劫。”
“娘,忧儿知错了。那刚才我取出玉块会不会有危险?”姜芜忧有些紧张
“你适才只看了片刻,应该无碍。你爹也不知是何人在寻这玉块,而且手段残忍。”
“娘,那这玉块是何用处?”
妇人摇了摇头:“这玉块是你爹祖上传下来之物,具体何用你爹也不知。只记得传下来的还有句祖训,叫什么...”
妇人聚眉深思,好一会才开口:“想起来了,叫玉之钥,人之匙;缘者出,界方现;融其法,魂修启;通九则,阴阳合...后面的记不起来了。”
“玉之钥,人之匙...”姜芜忧喃喃重复着妇人刚刚说的祖训,约莫片刻钟后才又说:“娘,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妇人笑了笑:“理解不了就不要去刻意理解,你爹祖上都没人能理解,何况你。从字面意思讲的话应该是跟一部修炼功法有关,不过如何开启就不清楚。”
“既然没人能理解,为何还有人寻它?”
“有人寻它,定是知道开启它的方法,甚至有着我们无法想象的强大存在。所以你才要时刻牢记,不得轻易取出。”
“喔。”姜芜忧乖乖应了一句。
“娘,那忧儿出去把柴劈好,便去村外山里看能否抓几只野味回来。”姜芜忧把锦囊小心翼翼装在里衣胸口处。
“去吧,自己小心些,别伤着。”妇人叮嘱完,又重新将衣物拿起开始缝补。
“芜忧哥,芜忧哥...”清脆的女声从屋外传来
姜芜忧听见呼喊,刚转身时,一个人影已出现在里屋门口。
来人头戴白色帷帽将容貌及整个身体都遮掩在白纱之中,隐约看见修长的身材穿着淡粉色衣袍。
“林月?月儿,你今日怎么这么早便来了。林叔呢?”姜芜忧有些惊讶
“雪婶,芜忧哥欺负月儿,赶月儿走。”林月将手中提的物品和头顶的帷帽放在方桌上,急忙走到妇人身旁,挽着妇人手臂委屈道。
帷帽取下后,露出了少女白皙美艳的模样,两弯柳眉,朱唇微薄,眼瞳里有着少许紫色,梳着凌云髻,一支银色发簪插在其上,发丝带着淡紫色,耳朵天轮处稍微有些尖细,但却没有违和感,看着更加可爱动人。
“你这丫头,又给娘告状!”姜芜忧说完便假装去追打阿月
阿月边跑边叫:“芜忧哥打人啦。”
“好啦,忧儿。你俩凑一起,我这耳边就清闲不了。”妇人笑道
林月冲着姜芜忧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阿月,你这淡紫色的发丝怎越来越多,瞳色也有些许紫色了?”姜芜忧停下后才注意到阿月身上的变化。
少女摇了摇头,露出一丝难过:“我也不知,爹也不知。只是叫我出门要戴着帷帽,怕村里的人看见会吓到。”
“那林叔当年把你抱回来,也不知你来自哪里吗?”姜芜忧又问
“我问过,爹说他也不知。说是当年和姜叔去帮雪婶寻解药时,遇见了变故,路途上捡到的我。”林月说着神色有些黯然。
“没事,阿月。别难过。虽不知来处和亲生父母,但至少你还有林叔还有我们,等以后去了城里,就不必担心吓到人了。我听娘说大多城里都有妖族修士的。”
妇人也安慰道:“月儿,不必多想。失去的未必是好,拥有的未必是坏。”
“嗯...”林月乖巧点头
“娘说的对,阿月。我听闻过些时日凌霄城有宗门选拔,等过几日我和你一同去瞧瞧。”姜芜忧笑道
“不许去。”妇人闻言异常严肃。
“娘,为何?”姜芜忧不解道。
妇人不答。
“都忘了说正事,爹让我带些粮食和灯油过来给你们。”林月赶忙插嘴转移话题。
“这些年真是多亏了你爹照顾我们,回去帮我答谢他。”妇人感叹道
“若以后我有出息,定会报答林叔。”姜芜忧被林月打岔,也忘了自己之前的问题。
“雪婶,你说这作甚,爹爹常说如果当初没有姜叔,他恐怕也不能活着回来。”林月急忙说道
“阿月,我准备把柴劈好就去村外山里捉些野味回来,你要一起去吗?”
“好啊好啊,正好爹昨天带了个朋友一同回村。我们去多捉些回来吧。回头把他们也叫过来一起吃。”林月兴奋的手舞足蹈
“娘,那我去把柴劈好,就带阿月一起去山里了。”
“嗯。自己当心,把月儿照顾好。”
妇人叮嘱:“对了,伙房里还有些干粮,带些在身上,你倒是能饿,月儿可不能饿着。”
姜芜忧朝着柴房走去,林月将帷帽拿上和妇人道别后,也走向柴房。
约莫一个时辰左右,姜芜忧将劈好的干柴收拾好,从火房拿了些干粮和水,又拿了一把木制弓和十几支箭,便带着林月朝村外山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