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吴用的野心
一觉醒来，脑袋出奇的清醒，纯粮酿造绝非后世那些乱七八糟添加了工业酒精的勾兑酒所能比拟的，好喝不上头，还垫饥，早晨不吃饭都不觉得饿。这才是粮食之精华，真正的液体面包。叶天一正想去燕青家里看看高粱酒还有没有剩余的时候，却接到了去聚义厅开会的通知。
身为公认的细作，被邀请列席这种最高层次的会议还是要去的，当然了，不去也是不行的。
叶天一不是最后一个到达聚义厅的，路上碰到了王英，这小子被林冲绑了捆在马背上正急三火四往聚义厅赶。
“哎呀，王头领又犯了什么错？怎么又给捆起来了？”叶天一故作吃惊状。
“这厮不知犯哪门子疯，跑去李逵墓前，将那块墓碑给砸碎了，然后偷了艘小船，说要去娶媳妇，幸好我当班，这才将他擒来，请哥哥们发落。”林冲解释道。
“真人快快救我，我矮脚虎去不了十字坡，如果被哪个腌臜之徒抢了先，赢了孙二娘，这亲事可又泡汤了。”王英被缚，如同虫子在马背上一拱一拱的。
“原来为了这事？待会儿见了晁大当家和宋二当家的，王头领只消说十字坡孙二娘武艺超群，去拉她入伙，便能脱身。”叶天一心中暗笑，这厮想媳妇真的是想疯了，不在孙二娘面前吃些苦头，看来是不长记性。
“只是怕豹子头不替我说话。”王英脑子还算没完全坏掉。
“林教头职责所在，也是为了你好，才挡你去路，王头领需要真心谢过才是，我不信林教头会反对王头领为梁山招才纳贤。”叶天一笑眯眯地瞅着林冲，见他点头，便拱手相谢。
“如果哥哥不提娶亲这回事，小弟改天请你吃花酒。”王英见林冲肯卖面子，连忙示好。
三人到达聚义厅的时候，会议已经开得差不多了，议题的结果也出来了，那就是晁天王领兵，择机出兵凌州攻打曾头市。
“大家静一静，啊，听我说几句。喂，那个谁，你吃了狗屎了，吐什么吐？还有那个谁，议事的时候不要扣脚丫子……这是聚义厅，要注意卫生，注意咱们山寨头领的形象……”晁盖见这些头领们无组织无纪律，老大都开始讲话了还在聒噪，便有些不高兴，一拍桌子从第一把交椅上站了起来，缓和了一下情绪，大声道，“经过前些日子大军压境围困我山寨数日，相信大家心中有数，如果不走出去，单靠这水泊梁山，咱们很难再有大的发展，打曾头市是第一步，下一步，按照军师的提议，进军海洋，听说那一大片水泡子，可比咱梁山泊大多了，朝廷纵有百万大军也围不过来，哈哈哈……”
老晁死到临头还不觉醒，叶天一悲哀的摇摇头，心道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总要碾死几只不开眼的螳螂，也可怜他不得。再看看道貌岸然的吴用，剑眉飞扬，一副成竹在胸的神情，心道有此人在，梁山哪还有什么发展前途？难得这厮竟然完全相信自己的预言，利用晁天王急于立功，打压宋江的心情，撺掇他去攻打曾头市，除掉晁盖，宋江老大他老二，相信过不了多久，便要沿着既定的目标，怂恿宋江攻打海州城了。
叶天一知道，梁山贼寇是国家体制与社会经济发展不平衡的产物，要想根除这颗毒瘤，必须从上层建筑着手，解放和发展生产力。之前的庆历新政和熙宁变法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北宋积贫积弱的局面，却没有从根本上改善劳苦大众的命运。
生产力不能发展，广大劳动人民的生活水平得不到显著提高，大宋帝国就会内分泌失调，看来自己任道而重远啊……
就在叶天一忧国忧民的时候，忽听宋江宣读了对他的任命，顿时自己先内分泌失调了……这伙强盗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封他为梁山真君，就在山顶的小石屋子里修炼，祝真君早日飞升，而且再三强调，当了神仙的时候可别忘了提携一下梁山众弟兄，哪怕去南天门看门也行。
“这是软禁，老子不服。”叶天一扯着脖子大喊。
几个小喽啰不由分说便把他抬到了山顶上，石头屋子石头床还有一个石头桌子，墙上还挂着一副人骨……这可要了亲命了，哥渴望原生态的生活，可是没想过这种原始社会的生活呀，还有，这副骨架算怎么回事？是标本还是艺术品还是哪个混蛋的恶趣味？怎么看怎么令人恶心呀。
砰地一声，大门被反锁了，叶天一骂天骂地也没一个人理他，过了半天，一个小喽啰才蔫了吧唧地说道：“要是不想让人把骨头挂在墙上，还是省省力气吧，饭菜放在窗口了，自己拿去吃。”
叶天一这才发现一面石墙上竟然有一个拳头大的孔隙，不禁大怒，我呸，这也叫窗？
“手扶着铁窗我望外边，外边的生活是多么美好啊，何日重返我的家园……”这首铁窗泪真的再适合现在的处境不过了，叶天一忽然觉得，跟这些反复无常的土匪打交道就像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了。不过这肯定是吴用老小子的主意，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什么叫度日如年？叶天一现在深深体会到了，石洞的天光逐渐变暗，没有星星的夜晚，小石屋就彻底变成了小黑屋。
“菩提老祖在上，赐予我一支蜡烛吧！”叶天一闭着眼睛念叨着，睁开眼睛跟没睁根本一个样。
“玉皇大帝在上，赐予我一线光明吧，阿门。”身处无尽的黑暗当中，才知道那点光亮就是人间。
话音刚落，小黑屋变亮了，一盏灯笼让地狱变成了人间，就在叶天一准备感谢玉皇大帝八辈子祖宗的时候，发现进来的是吴用。
“你这混蛋，害得我好苦。”叶天一一把揪住吴用的脖领子。
“真君放手，听我一言。”吴用摆摆手，示意外面那个病秧子喽啰出去等候。
“要是解释地不能让我满意，我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不要也要弄死你。”叶天一发狠道。
“我和公明哥哥要是迫不得已，你也知道，晁盖哥哥是不赞成诏安的，于是我和公明哥哥思量再三，终于想出了一招瞒山过海之计。”吴用叹了口气。
“瞒山过海，掩人耳目？”叶天一松了口气。
“不错，将你封为梁山真君在这里进行所谓的修炼只不过是个幌子，我带来了一些衣物，你且换上，今晚便与燕青下山去东京城，将燕青引见于当今皇上，便算大功一件，日后我等相见，别的不敢夸口，真人成为汴梁城一富家翁不算难事。”
“为什么是燕青而不是宋江？”叶天一问道。
“宋公明要打海州城。”吴用漠然道。
“燕小乙是你的人？”叶天一恍然大悟，原来这厮的野心真不小，接近赵佶恐怕绝非诏安这么简单。
“呵呵，有些事情还不能都告诉你，就像你有些事情没有告诉我一样。”吴用哈哈一笑。
“谁来当我替身？”叶天一问道。
“一个完全信得过的人，就在外面。”
“你不怕晁天王亲自上来查看？”
“不怕，这里有他不愿意见到的人。他做了亏心事。”
“这副骸骨吗？”
“不错，这是王伦的尸骸，晁天王的噩梦。”
“好吧，你的计划成功了，反正晁天王的骸骨也快被人挂墙上了。”叶天一换上了一身青衫，有点像个文化人了。
与吴用相比，跟燕青待在一起就显得轻松多了，两人年纪差不多，之前又以酒会友，把酒问青天对影成三人，呸，肚子里货太多了，有点混，应该是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只不过那影子变成了浣娘罢了，于是在路上还没出山东境内的时候，便以兄弟相称了，燕青大叶天一三岁，便以哥哥自居。
“小乙哥，我看浣娘是一个有故事的人。”经过燕青几天的训练，叶天一骑马的技术有了很大进步，至少可以在骑马的时候说话了。
“一个可怜人，我要不收留她，她只能沦为众头领的玩物。”
“你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可是，重情义很容易被人利用。”
“一郎是说军师么？我欠他的，即便是被利用了，也心甘情愿。”
“好吧，算我没说。小乙哥，因为你我身份原因，咱们这回去见皇上，不能走官方途径，还望见谅。”叶天一可不想进了汴梁城便露马脚。
“但凭一郎安排，哥哥全力相助便是，财贝不必心疼，临行时公明哥哥给我准备了很多，另外还有一些字画，多是孤本，尤其是有一幅顾恺之的《洛神赋图》公明哥哥平日里爱不释手，这次为了讨好皇上也忍痛割爱了。”
看来宋江为了诏安，也是下血本了。叶天一心道他的一番心意只怕徒做他人嫁衣罢了。
当然了，这些话不能跟燕青讲，像他这种极重情义之人，知道多了反而徒增烦恼。
这一路，叶天一实现了从骑驴到骑马质的飞跃，虽然不说打马如飞，却也四平八稳，不会从马背上掉下来了。
学会了骑马，路程就变得短了很多，进了外城，酒肆瓦市食铺妓馆便如雨后春笋般涌了出来，街道两边车水马龙，店铺林立，招牌串串，随风飘舞，不得不说大宋的娱乐业相当发达，大白天的便有些浓妆艳抹的妓女朝路人抛媚眼甚至有些胆大的看好了对象便过去拉扯，无疑，叶天一和燕小乙便是妓女们喜爱的对象，人长得好，衣着光鲜，骑着骏马，一看就是富家子弟。
如果被一两个妓女纠缠，叶天一毫不打怵，甚至会调戏几下，可是被几十个妓女包围起来就有失身的危险了，两人不敢以身犯险，打马如飞，沿着金水河仓皇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