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林绵怔着,有点无言以对。反应过来,又很想提醒江聿,不要入戏太深。下半场研讨会开始。编剧提心吊胆,讨论一段看偷偷看一眼江聿的脸色。幸亏江聿在低头玩手机没有在听。进行到一半时,房门被叩响,一席人同时看向门口,就连江聿也抬起懒倦视线看过去。傅西池出现在门口,他手臂上挂着外套,从容地跟大家颔首道歉,不紧不慢地走进来。他上午有个通告,所以来迟了些,沉闷的氛围因为他的到来而缓和了几分。落座后,他轻轻挽起衣袖,露出一截白皙手臂,打开钢笔,侧身语气熟稔地跟林绵交谈,“讨论到哪里了?”林绵倾身帮他翻动页面,笔尖指了指讨论的位置,“这里。”“让我看看你记录的。”傅西池直接跟林绵交换剧本。指尖扶着页面翻动,林绵用傅西池的剧本记录。两人间有种旁人无法插足的默契,就连江聿被他们之间的氛围吸引,支着下巴一瞬不瞬看着。林绵低着头,一缕光线照在侧脸,肌肤如雪般白透,表情专注,薄唇轻抿,像个专注的学生。江聿慢条斯理收回目光,眸色随之暗淡,他侧身跟导演交谈几句,便起身离开。林绵转头看着江聿,对方步履匆忙,一个眼神都没留给她。有什么急事吗?大概几分钟后,林绵手机上收到江聿的消息。江聿:【林律在酒店外,别上错了车。】林绵觉着江聿像是在暗示什么,但又没有证据,不由多看了几秒,思绪被傅西池叫她说话打断。傅西池笑了笑,“喜欢的人发来的消息?”林绵没想到傅西池看见了,她下意识按灭屏幕。傅西池率先说:“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不过我没看见内容,但你看了很久,我猜想的。”林绵囫囵应了一句,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傅西池好奇深究:“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做什么的?”林绵抿唇,她不想跟傅西池深谈感情的事情,含糊应付:“学生。”听闻对方的身份,傅西池露出惊讶表情,又有些不信,讪笑了两声,“我还真不信你会喜欢小孩。”林绵清浅的眼底一片平静,牵动嘴角,语气淡淡的,“这有什么不信的,现在不是流行姐弟恋么?”“啊。”傅西池拖着强调表示赞同,过后又压低了声音说:“我还以为你喜欢的人江总。”林绵眉心微微蹙着,“不是。”傅西池笑了笑,“有两位江总呢,不过江总可比小江总要稳重很多,只不过我听说老江总想要江总移权给小江总。小江总回国就是争星盛来的,不过他们这种豪门恩怨,咱们也一知半解看个热闹。”林绵从傅西池的华话里提取到了重要讯息,想必稳定的婚姻关系,也是豪门恩怨的必要一环。剧本研读会结束。林绵收拾剧本和包,慢吞吞地留在最后面。一出门就看见等在走廊的傅西池。“林绵,热搜的事情抱歉。”傅西池款款有礼,“要不我请你吃饭当陪你吧。”热搜被撤下来了,还是引起了小范围热议。平息之后,她不光没有遭骂,还因此涨了不少粉,在微博追着喊老婆。林绵弯唇,用玩笑的口吻说:“万一又被拍到了呢。那岂不是很倒霉。”傅西池失笑,“那我还演什么戏啊,去买彩票好了。”两人并排下楼,傅西池坚持要请吃饭,林绵前一晚没睡好,没什么精神,偷偷打了几个呵欠,眼角润出水光,她客气回绝,“今晚有事,改天我请你吧。”傅西池见她一脸疲态,以为她是为热搜的事情苦恼,“好吧,我送你回去吧。”林绵刚说不用了,后半段就被手机铃声打断。她走到一旁确认傅西池离得远,按下接听,听见林律说:“林小姐,小江总让我来接您。就在停车场,打着双闪。”林绵“嗯”了一声,挂了电话跟傅西池道别,然后朝停车场去。傅西池站在原地,望着林绵远去的袅袅身姿,面色沉下来。拿出支烟放在唇上,抬头瞥见墙上贴着“禁止吸烟”四个大字,熄灭打火机,摘走烟快速离开。林绵找到了林律的车,要求林律送自己回住处一趟,两个小时候后接她。
林律没问缘由照做了。林绵回到自己家,身心瞬间放松,她踢掉鞋子,随手撩起头发挽了发髻用爪卡固定住,反手拉着拉链,边走边脱,露出漂亮高耸的蝴蝶骨,莹润白皙的肩线。轻薄的布料随着肌肤缓缓滑落,坠在脚边,她赤脚踩在地毯上,手指勾着裙子随意丢在床尾。此刻困倦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掀开被子,躺进柔软的被窝,馥郁的香气将她包裹。将闹钟定在两个小时候,便从枕头下拿出黑色眼罩戴上。她现在需要进入甜甜的梦乡。喻琛的办公室。江聿靠在沙发上,修长双腿交叠着,姿态闲散地支着手臂。喻琛端了杯咖啡放到他面前,“追不到老婆就来找我啊?”江聿掀眸:“不能来吗?””我可没说。张导给我打电话了诉苦了。”喻琛笑着抿了口咖啡,“你也别把人逼得太紧。”“你能忍受你老婆天天跟人拍吻戏?”江聿薄唇溢出讥嘲,“哦!忘了你没老婆!”喻琛不痛快了,就喜欢戳江聿痛处,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可听说了,你哥攻势很猛,别被他捷足先登。”江聿嘴角扯出一抹几秒,眼里是浑然天成的傲气,“我才是正经唯一合法的丈夫。”“啧!说的好听,你倒是让人家叫你老公啊!”江聿朝他递了一记眼刀,漫不经心地哂笑,“你单身狗懂个屁,这叫情趣。”“我是不懂,独守空房三年,怕是手都起茧子了吧,小江总管这叫情趣?”江聿垂眸慢条斯理抿着咖啡,薄唇牵成一条线。手机嗡嗡振动。他指尖划开屏锁,林律的消息出现在顶端。林律:【江总,林小姐回住处了,让我两个小时候去接。】江聿皱着眉头,打字回复。林绵被闹钟叫醒,又在被子里温了几分钟,像是好多天没睡似的,这一觉直接睡得手软脚软。手机静音了,闻妃发来不少消息。其中提到了《逐云盛夏》的试镜时间。林绵抿了抿唇,暂时不作答复。黎漾发来她生日会策划单。十分钟后,林绵下楼,果然看见停在老地方的轿车,漆身光亮,沉稳内敛。她踩着高跟鞋,快步走过去,林律下车过来开门,林绵问他:“你一直在这儿等着吗?”林律说回了趟公司,林绵点点头。林绵坐入车内,鼻息触碰到一股熟悉的香气,侧过头,江聿靠窗坐着,姿态闲散,双腿交叠,好看的下巴紧绷着,浸润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轮廓锐利分明。“你怎么也在?”林绵拢了拢长裙,语气稍有些不自然。江聿视线扫过她的小脸,或许是刚睡醒,眼眸潋滟漆黑,头发有些凌乱的窝在颈侧,鼻翼的小痣俏皮灵动。昏暗光线从她脸上跃过,那一刻肌肤白的发光。他薄唇勾起一点弧度,侧头,视线落在她脸上,“跑回家睡觉了?”秘密被戳破,林绵抿唇,唇间溢出音节:“嗯。”他微微侧身,好闻的冷冽香气萦绕在鼻息,轻而又轻的声音落下:“我的床不好睡?”车内蓝色氛围灯印照在他隐隐绰绰的脸上,眼含戏谑,撩拨的意味很明显。林绵往后退开,清浅的眉眼轻蹙着。“林绵,以前你跟我在一起,你总占上风。”江聿唇边勾起弧度,林绵的退让成了他眼底的心虚表现,“害怕我的靠近,害怕跟我独处,你该不会还对我贼心不死?”行至地库深处没有路灯,是光线最暗的一段,也刚好将江聿的表情藏起来,林绵偏过头,接连咳嗽了两声。驶出地库,一道金色余晖从天降落,照得四周金灿灿,车轮碾碎夕阳汇入车流。车内归于宁静,两人相安无事地分座两端。仿佛几秒前的对话,只是一场离奇幻境。窗外风景掠过,林绵很快注意到,他们行驶的路线并不是去雲庐,反而是去往二环内。“不回家吗?”林绵淡淡的语气打破宁静。江聿从手机上抬起视线,语气懒倦,“饿了,先陪我吃饭——”“吃完,才有力气好好挑婚床。”
不提还好,林绵早上没怎么吃,睡了一觉肚子空空,饥饿感很明显,但很快她就被后半句话吓得不饿了。“婚床?”“小别胜新婚,新床得质量好、寓意好,我懂。”江聿意味深长地勾起笑意。他分明就是在笑话她嫌弃他的床旧?以为她回家睡觉是耍脾气?“江聿——”林绵张了张嘴,刚叫出对方名字,就被对方阻止,“绵绵,难道你想让别人知道我们刚结婚就不和谐?”他眼底笑意深深,林绵清冷的面容有了崩裂的痕迹,江聿轻飘飘挪开视线。安静了许久。江聿的声音划破安静,“客家菜吃得惯吗?”林绵对吃的不挑,点点头。倒是江聿矜贵惯了,对吃尤为讲究,就算在国外的时候,他为了追究食材的美味,几乎都是自己下厨。那一个月,他变着方做好吃的,抚摸着她嶙峋的脊背,说要将她养得胖一些,甚至每晚要亲自用手指检测,胖了多少。一来二去,小半个月时间,她就被喂胖了不少,至少摸到的不全是硌人的骨头。江聿选了客家菜,环境清新雅致,大概率是因为消费高,餐厅内没有多少人,过分安静。服务员将两人引到房间坐下,又将立在门边的屏风打开,这样就算开门传菜,也不会叫人看见室内半分。林绵看着屏风上的水墨兰草愣了愣神。不一会儿,服务员端着平板在江聿身边弓身,“江先生,还是照着菜单上吗?”江聿回国后应酬不少,餐厅会为身份尊贵的宾客定制菜单,如果没有意外,不用点餐,按着菜单上就好了。江聿掀眸,示意把菜单给林绵,想吃什么自己点。林绵推拒说不用了。江聿也没坚持,等服务员烹了茶,便让人出去。室内归于安静,空气里浮动着淡淡茶香,江聿慢条斯理地解开袖口,往叠了两圈露出手腕,银色腕表箍在手腕,有种矜冷的性感。修长手指握着茶杯,缓缓送到唇上,忽然撩起眼皮看向林绵。林绵心脏没缘由的重重跳了两下,她移开视线,伸手去碰茶杯,茶水滚烫,她没注意,热水倾倒在手指上,顿时红了一片。林绵慌忙甩手,江聿迅速起身带动椅子在地上摩擦出巨大声响,他三两步来到林绵面前,握着她的手检查。“茶水那么烫,你看不见?”江聿语气有些沉、有点重。他吼完,意识到自己失态,嘴角抿得平直。林绵的手腕被江聿握着,他的掌心干燥温度偏高,温热一阵阵传递到腕,心跳莫名跳得快了。幸好室内有洗手池,不用几步便到了。冷水如注往外倾泻,江聿牵着她手指送到冷水下冲,冰凉的温度贴在起燎泡的地方,又冰又疼,她本能地缩手,被重重按回水下。两人贴的近,江聿站在侧后方,因为冲水的动作,她像是从后背拥住了一般,沉香混合着海水味道清冽香气强势的占住呼吸,男人深沉的眼眸,好像落在手指上又像是落在颈背,富有极强的侵略性。“疼吗?”林绵轻轻应了一声。江聿握着手指的力道放缓了些。大概冲了三四分钟,服务员传菜看见两人吓一跳,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呀,怎么烫的这么严重,我去找药。”服务员行动力很强,急匆匆离开,又风风火火拎着药箱赶回来。虽然冲了凉水。林绵两只手指上红了一片,起的两粒水泡还破了一粒,演员的手金贵,好比脸面一样。“最近要进组吗?”江聿低眼,极富耐心地用棉签上药。“暂时不用。”江聿鼻息挤出很轻“嗯”声,抬眸见服务员递过创可贴,轻轻蹙眉,“有纱布吗?”服务员愣了一下说:“创可贴防水,比纱布方便。”江聿还是没接,而是弯腰拾起一卷纱布,熟稔地拽了一截,纱布虽然麻烦,但是透气。他在她手指上缠了两圈,不勒但也不至于松的会掉,剩下一截没用到的尾巴,被他手指勾着打了小巧蝴蝶结。服务员笑了,“江先生,你的手好巧。”林绵迎上江聿唇角弯出的得逞笑意,压低唇角,移开视线看向别处。纱布、蝴蝶结,都是她当初教江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