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只想让他们回来
十数道视线在空气中相接。
佣人们口中的询问戛然而止,面上焦急的表情也僵在脸上,
整个屋子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无声的尴尬在空气中弥漫。
老管家表情僵硬,迅速垂下视线,语气冷静的道:“失礼了。”
话落,用他还算高大的身躯,挡着其他人快速往后退。
“砰!”一声,把门无情的关上。
也把尴尬一锤子钉死。
临走的时候,心下怅然的感叹,前不久还是肉团子大的小姐,也到了这样的年纪。
还挺会玩,耳朵、尾巴都挺逼真的。
只不过不知道那小伙子人品怎样,小姐孤苦无依,不是欺她年少,来吃绝户的人才好。
舒瑶在人走后,仰面朝天躺尸在地上,不想思考、不想说话,什么都不想干。
只想拉着这只狐狸精一起去死一死,以解自己由社死而引起的心头之恨。
“啊啊啊啊!!!!!”
她发疯了般的对着自己肚子,用大猩猩锤胸口的方式疯狂乱砸,以图缓解自己社死的尴尬。
毫不意外,这些拳头全部落到趴在她身上的流觞背上。
“砰砰砰!”皆是带着空心,砸在腔体上的闷响。
流觞被气得脑袋都在充血,金色竖瞳中杀意迸现,可身体却没办法移动分毫。
强大的妖力反抗言灵,让他身体和帕金森患者一样止不住的颤抖,却依旧于事无补。
他声音恼怒至极,前所未有的屈辱萦上心头,声音因愤怒而变得低沉,“人类,我要杀了你!”
舒瑶现在怒急攻心,才不管狐狸精什么心情,根本想不起来之前的害怕。
新仇旧恨一起算,恶狠狠的喊了一句:“该!”
要是他今晚上不暗搓搓的偷名录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她哪会这么尴尬!?
把人锤了一顿之后,舒瑶也不解除言灵,在流觞的咒骂声中,没得感情的把狐狸精从三楼窗口扔了下去。
这狐狸精那么能耐,这么点高度肯定死不了。
“砰!”一声,流觞结结实实的砸在院子里的草坪上,舒瑶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其他的事明天再说吧,她今晚只想睡一觉好好静静!
翌日清晨,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天气阴沉的有些压抑。
梅姨站在舒瑶床边小声轻唤:“小姐,时间到了,该去灵堂了。”
舒瑶睁眼时精神头不是很好,轻声答了句:“好。”
张嘴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眼里的光又暗了下去。
前几天一直被追杀,让她无暇思考。
昨天事情暂时解决,外加今天的葬礼,提醒她不得不面对现实。
这个世界上唯二疼爱她的爷爷和堂哥,都已经不在人世。
梅姨叹了口气,轻声劝慰,“小姐,老太爷和大少爷肯定希望您能好好的活着。
如果小姐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一定会伤心的。
而且三房的人向来对老爷的遗产虎视眈眈。今天的葬礼肯定不太平,小姐还是打起精神应对。”
舒瑶垂眸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消沉,“我知道。
梅姨你先出去吧,我换了衣服就出去。”
梅姨:“好。”
她站起身,欲言又止的看向舒瑶。
提醒道:“院子里的……”
舒瑶虽然消沉,但还不至于失忆,立刻就想起某个不守信用的狐狸精。
抿了抿唇,“我知道,一会我去解决。”
梅姨走后,舒瑶换了一身适合参加葬礼的黑色正装,把保命符塞在胸衣的小兜兜里,拿起桌子上棕色男士腕表戴好。
打着伞来到后院。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的下,地上墨绿色草叶被打的有些发蔫。
流觞趴在地上,雨滴将他银白色的头发打湿,凌乱的发贴在脸上,让他看起来有些狼狈。
他微微合着双目,哪怕感觉到舒瑶来了,也没有睁开眼的打算。
他身为洪荒大妖,这一早上已经被无数卑贱人类围观,除了弄死这该死的女人,屠戮这片大宅以外,他升不起任何念想。
奈何有名录在,他动不了她。
舒瑶今天心情着实不好,看他连尾巴上的毛都打绺的狼狈样子,心里也升不起任何属于毛绒控的怜惜。
在他身边缓缓蹲下身,雨伞微微向流觞倾斜,挡住落向他头部的细雨。
“啪嗒啪嗒”的雨滴打在伞上,好似把伞下的两个人隔到了另一个空间。
舒瑶声音稍显嘶哑,眉眼暗淡的道:“我知道你不想受我约束。
可以的话,我也不想约束你。”
流觞没说话,继续趴在原地不动。
他什么反应对当下的状况不会有任何改变,还不如省省力气。
舒瑶:“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不想约束你,又为什么要约束,假惺惺。”
流觞没有睁开眼睛,但心里却道,总算有点自知之明。
舒瑶见他不回答,也没有太多感触,只是声音干涩的继续道:“可我说的都是认真的。
四天前,我还只是一个家里有钱,一辈子有人养,什么都不用操心的大学生。
却突闻噩耗,唯二的亲人飞机逝世。爷爷尸体完好,堂哥却尸骨无存,完整的部位只有带着手表的一只左手,靠着dna检测才能确定他的身份。
我不得不独自处理他们的葬礼,还有那莫名其妙的《御妖名录》以及妖精们的追杀。
我不想的!
可以的话,我不想要什么庞大的财产,也不想控制什么妖精,我只想让我的亲人们都活着!!”
舒瑶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更咽到早已泣不成声。
不自觉的松开了手中的伞,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声音沙哑的哭诉,“爷爷走之前,还答应我期末考试得了优,就带我去新开张的私房菜庆祝。
哥哥飞机返程之前,还和我视频说给我带了和他一模一样的手表。
可我现在得了优,他们却不在了。
这些我都不要了,我只想让他们回来!!!”
一个年轻小姑娘把自己抱成一团,哭诉着自己失去所爱之人的绝望。
流觞微睁开眼睛半垂着,眼里闪过一抹暗色,似是想起了过往,语气平静的道:“关我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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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不虐,流觞只是一个嘴毒的死傲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