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母子
闻烨不想理会这两个人,便冷声道:“有事吗?”
闻集知道闻烨这是问自己,不禁摸了摸鼻子:“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今日陛下召见我,说是要给我个大官做,我来问问大哥的意思!”
宴迎晚无语,闻集这小子是来炫耀来了呀!
现在的陛下成义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家伙,官是随便就能当的吗?
宴迎晚还没有在心里吐槽完,就听见闻集继续道:“就是哥哥,还有一件事,我要说了你可千万不要生气啊!”
闻烨脸色未变,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便听闻集道:“哥,陛下还说,可能会把虎符从你的手里要过来,交给我。”
“不过,这件事陛下还在考虑,哥你一定不要着急!这一定不是真的!我也会劝陛下的!”
闻烨手中的动作一顿,随即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丝毫没有要理会闻集的打算。
可是闻烨的这一顿,看在宴迎晚的眼中那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宴迎晚往周围看了看,没有什么趁手的工具,直到她的眼神落在门后的一个鸡毛掸子上。
宴迎晚走过去,拿起鸡毛掸子的时候,闻集还有些不解:“臭丫头,你拿这个玩意做什么?”
“既然二少爷也说了,我就是个丫头,那我自然要管洒扫的活计啊!”
说着,宴迎晚便抄起鸡毛掸子往闻集的身上打。
“哎呀,将军您这书房洒扫的人可真是爱偷懒,怎么这么多灰尘!还有好臭的异味!合该好好洒扫一下了!”
“呀,这怎么还有一只大耗子呢!”
说着,鸡毛掸子不住地往闻集身上扫过去,闻集被喂了一嘴的鸡毛,也没了刚开始的气焰。
将飞进嘴里的鸡毛吐出来,闻集冷哼一声,刚想说什么,就见宴迎晚的鸡毛掸子落了下来,无奈之下,闻集只好退出了闻烨的书房。
见状,闻烨嘴角轻轻一扬。
他确实没见过闻集这么狼狈的样子。
只是闻烨的嘴角刚刚扬起,接着就放了下去。
他最敬重的母亲来了。
“我儿,你这是怎么了?”
闻集见到母亲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整个人委委屈屈地走到闻母面前,指了指宴迎晚。
宴迎晚见状,忙将手里的鸡毛掸子藏在身后。
面对闻母,宴迎晚的心情也有些复杂。
她知道闻烨敬重闻母,可是闻母最后也深深伤害了闻烨。
闻母顺着自己小儿子的手势看过去,只见一个容貌妍丽的丫头站在那,背后的鸡毛掸子若隐若现。
“到底发生什么了?”
听到自己的母亲这样问,闻集便又带上了哭腔:“这个臭丫头,根本就不会洒扫!儿子把她救回来,没想到救了个白眼狼!”
闻母很是端庄,没有刻薄地质问宴迎晚,也没有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既然二少爷把你带回来了便没有将你赶出去的道理。若是基本的活计都不会,也没办法照顾好少爷,不若你来我的院子,学好之后,再去二少爷的院子。”
宴迎晚张张嘴,刚要说什么,就见闻烨从屋内走出来。
“母亲,她在我这,不必去您的院子叨扰,也不用去二弟的院子,以免饶了他的课业。”
看到冷冰冰的儿子,闻母叹了一口气,终是没有反驳。
闻集却是不愿意,要是宴迎晚在闻母那边,他还能经常去见到。
等过段时间,他就把宴迎晚要过来,可是现在要是在闻烨这,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接近。
闻烨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闻集这样做,不就是激将法吗?
他不就是换了个方式要把这个女人放在自己的身边吗?
可是听到母亲真的要把这个女人带走,他不多的好胜心竟是这样被激起来了。
闻母带着闻集离开,对闻集嘘寒问暖的,甚至还摸了摸闻集的脑袋。
可是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发现闻烨受了伤。
宴迎晚看着闻母与闻集的身影,突然想到,闻母对闻烨也许不错,可是也仅仅是不错罢了。
她不会像对闻集那样对待闻烨。
她突然想起了一句话:“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闻烨不会哭,不会说,也不会要,根本不会有糖。
思及此,宴迎晚拽着闻烨的衣袖将他拉进书房。
闻烨低头看着拉着自己衣袖的小手,有些出神。
“你真是谁都不怕啊。”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宴迎晚笑笑。
其实她是应该怕的,这样冷冰冰的闻烨与她记忆中的闻述截然不同。
当初的闻述她还会怕,可是现在面对着没有自己记忆的闻烨,她竟是起不了丝毫的恐惧。
也许,就是因为,他就是他吧。
“没什么好怕的,将军又不会吃人。”
闻烨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刚才,什么意思?”
宴迎晚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
闻烨这是说什么呢?
眼神落到鸡毛掸子上,宴迎晚才反应过来:“难道将军不觉得二少爷很需要一顿打吗?”
闻烨看着她,像是在等她继续说。
宴迎晚又道:“即使将军出生入死保家卫国,可手握兵权大概是很多人都看不惯的。只不过,趋炎附势落井下石这种事情,谁都能做,唯独二少爷不可以。”
“可偏偏,二少爷就是那个在将军背后捅刀子的人,我看着来气!”
“大胆。”
闻烨的眼神里多了些笑意,说出来的“大胆”也没有什么威慑力。
只是听着这声“大胆”,宴迎晚却想哭。
这声“大胆”带了些以后的闻述的味道,这样熟悉的感觉快把宴迎晚淹没了。
不安与恐惧竟是在这声“大胆”中爆发了。
闻烨不知道刚才还敢朝着闻集大打出手的人,怎么这会却因为自己的一声“大胆”哭了起来。
只是看着她哭,闻烨颇有些不知所措。
他活到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姑娘家在自己面前哭。
“不许哭。”
闻烨不知该如何应对,下意识地出声,没想到又是吼了她。
当即有些后悔,却见宴迎晚像是没有听见一样,还是自顾自地哭。
“将军,您不必管我,一会儿就好了。”
她想念闻述,想念自己的儿子,想念春烟,想念春暝,想念她的朋友们。
可是在这里,出了闻烨,她谁都不认识。
可闻烨,记忆里也没有她,更不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