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都苦怕了

是一对红头绳。在镇上买回来，至少得十文钱，相当于一个人半天的工钱……苏琳琅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不喜欢？”苏修才见她没有动作，眉头一皱，话语中带着些许的不确定：“难道它不好看？”不应该啊！他记得，之前闺女说起徐静之要从镇上给她带一对红头绳，小脸满满的都是流光溢彩，可是现在……“爹！”苏修文和苏修德匆匆走进，赶到苏添丁的身边时，已经阻拦不及了，两人忍不住相视一眼，齐齐捂脸。爹真是……不懂小女孩的心思啊。苏修文清了清嗓子，伸手要从苏添丁的手上拿过红头绳：“爹，这个……”“你做什么呢？”苏添丁伸手，一巴掌拍在了苏修文的手背上，快速把红头绳塞进了苏琳琅的手里。转头看着苏修文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这是我专门买给你妹妹的！你就算要哄媳妇儿，自己买去！抢你妹妹的做什么？”苏修文仰天，无言以对。苏修德顺势把苏添丁拉到一边，上下嘴皮子一碰，麻溜说明：“爹，你怎么就这样把东西给琳琅了？”“先前琳琅说喜欢，是因为徐静之送的。”“你现在把东西给她，岂不是在她的伤口上添上一刀么？万一她睹物思人……”“？”苏添丁真的没有想到这一茬，脑瓜子在这时转了个圈，回头看到苏琳琅看着红头绳，低头不语，有些懊恼。“那咋整？东西都说出去了，我总不能再要回来吧？再说了，我不是想着让她开心点么……”就是弄巧成拙了。“这……”苏修德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苏修才不知内情，心中疑惑，也就问了出来：“琳琅，你怎么了？”众人目光齐齐看向苏琳琅。苏琳琅抬头：“我就是在想，这十文钱能不能买肉，不过，应该买不了吧……算了，爹既然，那我收着了。”“谢谢爹！”苏琳琅将红头绳往怀里一揣，神色自然：“爹，大哥，三哥，你们刚下工，累了吧，我去给你们倒茶！”苏添丁父子相视一眼。“琳琅是不是勉强着了？”苏添丁有点忧心，眉头一皱：“早知道就不买它了，徐静之那个王八犊子……”“爹，怎么回事？”苏修才满脸疑惑，在苏修德的迅速解答下，明白过来事情的始末，也陷入了沉思，最后冒出一句：“也许，就是最近饮食太清淡了？”“琳琅刚刚才问了我，关于您们的工钱，你们出去上工后，她还在后山上摘了苦菜，说是用来吃……”苏添丁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但还是吩咐着苏修文：“那等会儿出去看看，买点肉吧，怕是真的把她给馋坏了。”苏家几位兄弟，都没有异议。苏琳琅把茶提来。说是茶，其实就是早已经烧好的白开水，但一直放在壶里面温着。“我来！”苏修文上前，接过苏琳琅手中的茶壶：“你这小胳膊小腿的，绣绣花还行，别磕着碰着了。”喝过茶水后，苏添丁等人也没闲着，拿起墙角靠着的铁镐。他们还要去地里做工。

苏琳琅想跟着去，但被苏添丁拒绝：“家里缺不得人的，你就在家烧点茶水，等会儿我们回来了，刚好能喝上！”被迫留守，苏琳琅也没闲着。东翻翻，西看看，站在几乎见底的粗米米缸，忍不住叹气。难怪连稀饭都喝不起了。苏添丁父子们看似长得高大，实则面黄肌瘦，长期在外做工，吃不好睡不好的，这样下去，迟早得出问题。还有上学堂的苏修才，也羸弱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够刮跑，更别说林青杏，徐慧兰了。发家致富的路上，结果碰到“要先吃得饱”这个拦路石……苏琳琅正头疼时，眼角余光瞥到在一边的一个瓦缸，她连忙上前。意外的是，瓦缸里存放着的，是看起来更加细腻的米面。苏琳琅赫然想起，中午吃的那碗米汤，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回过神时，她毫不犹豫地抓起一大把面，把细粮放在盆中，端起朝灶房走去。已经酉时了，她得抓紧时间，做好晚饭！刚到灶房，苏修才就从外回来，手里还提着半斤肉。“你拿着米面做甚？”苏修才满脸讶然，将手中半斤肉放到盆里清洗，同时嘱咐着苏琳琅：“放着吧，娘晚会儿就回来做饭了。”“晚饭我来做。”苏琳琅顺手把细面放到灶房的木簋上，把米淘了一遍：“这样，在他们下工后，就能喝上一口热饭。”苏琳琅看到苏修才的手里的半斤肉时，眼睛一亮：“哪里来的肉？这个肉看起来还真不错！”她说着，麻溜地从苏修才手上接过肉。苏修才却起眉头：“你都不会做饭……”“四哥这话说得太早了，你就等着我给你露上一手吧，绝对让你吃嘛嘛香！”苏琳琅拍着胸脯保证。难道是他不在家时，琳琅学会了下厨？苏修才心中存疑，却没有打击苏琳琅的积极性：“行！那我今天可得好好看看，咱们的苏小厨的厨艺，到哪种地步了。”“需要我给你打下手吗？”“要！”苏琳琅扫了一眼非常原始的灶台：“四哥帮我烧火吧。”“行。”苏修才在灶台前坐了下来，开始往炉灶里添柴。苏琳琅则是将中午摘下来的芥菜拿到了一边。她先把芥菜丝撕下来，然后好好洗上两遍，在清水里再过一遍，麻利地将它拧成两截，放在了竹篮里沥水。回到灶房时，火已经升起来了。红红旺旺的，看起来就很喜人。“四哥，不错。”苏琳琅不吝啬地朝着苏修才竖起了个大拇指，麻利地在锅里添了一点水，用丝瓜囊将锅清洗一遍，又在里面添了水。苏修才看她动作熟练，有些讶异：“看起来确实是会做饭的啊，看来琳琅现在会的越来越多了。”苏琳琅眸光一闪，朝着苏修才挤眉弄眼：“四哥，我虽然很少下厨，但是我见得多啊！再说了，我可是很有天赋的呢！”看她一脸的小骄傲，苏修才哈哈笑着：“对对，琳琅天生就聪明，看过了，下手如有神助！”“那是！”苏琳琅傲娇地抬了抬下巴，看着水没开，直接在一边的瓦煲上放入米，酌着水量，开始焖米。做完这些，她转身揭开锅盖。水已经翻滚起来。苏琳琅直接芥菜放进去。“你真的打算吃它？咱们有买肉。”苏修才忙指了指旁边的肉：“这菜苦的难以下咽，咱们十里八乡的人，就没有吃它的，都苦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