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命案
来的人是锦州城的府衙,此行是因为出了一桩命案。
谢府前厅。
“我乃府衙徐捷,今日卯时,有人在城南发现一具尸首,经辨认,是您府中的小厮。”
“随后我们调查得到,他最后所见之人是府上的许书砚。所以我们特来了解。”
因为谢行舟在锦州城的善行,府衙们的态度还算客气。没有证据,只是照例询问了一番,并对与那小厮有来往之人均盘问了一遍。
大年初一,本该喜庆的日子却因为一场命案而变得冷肃。
书砚冷静配合完官府的调查。待将一行人送走,却见管家又是一脸急色进来:
“公子,不好了,那小厮的家人现在围在府外,说是要讨个公道。”
官府结果还没出来,这时找上门来,这消息也未免传得太快了些?
转头去看谢行舟,他神色倒还平静,随后同管家去了正门。
大红的灯笼下,正对大门的青石砖面上正站着一对中年夫妻,周围则是一些看热闹的人。
那妇人正哭诉着,眼泪见不着几滴,但声势浩大,一副受了巨大委屈的模样。
“就是他,昨日我在巷口看的人就是他。”
一个老妇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目光。童予枫见她本搀扶着女人,此刻看到书砚,立刻指着他,那激动的神情,似乎亲眼看到书砚杀了人。
似被戳到了伤心处,那妇人嚎的更大声了。
谢行舟静静看着,目光相撞间,却见那妇人眼神闪烁。
“你们少血口喷人。”容喜最先看不下去,生气道:“现在事情怎样官府都还没有断定,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书砚做的?事情如何全靠一张嘴吗?就不怕到时候真相大白,良心不安吗?”
书砚这时站出来,试图解释,“这件事不是我做的,昨日我去找李荣,是因为有事情找他商量。”但很快遭到了反驳。
“有什么事情是要大半夜说的!”抹掉不存在的眼泪,那妇人继续哭嚎:“可怜我那弟弟,还没成家娶妻人就没了,他怎么这么命苦啊!”
说着,痛心疾首的用手拍着胸口,声声哀戚。
“谢大夫可是个大善人啊,”有人低声议论,“我听说当初那个小厮的母亲可曾受过人恩惠,如今衙门还没断定,她这样,不是是非不分吗?”
“是啊,这空口白牙的,不是诬陷吗?”
“话也不能这么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知道呢。”
……
因为这件事,锦州城现在议论纷纷。
无论真相如何,这件事还是对谢府造成了影响。
而因为死因一直未明,书砚又先后两次被带去官府,最后因存在嫌疑被暂时关押起来。
这一消息无疑雪上加霜,让杀人凶手这顶帽子直接扣在了书砚头上。
“公子,您快想想办法,再这么下去,书砚真要一直住大牢了。”
容喜这两日吃不好,睡不好,每日还会听到那夫妻的哀嚎声,烦不胜烦。
“书砚不是凶手。官府情急,但过不了多久便会放了书砚,你且耐心等两日。”谢行舟安抚她。
可容喜做不到那么镇定。即便她知道这件事公子肯定有别的打算。
“可是……”
绞着手指,容喜抿唇,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垂头叹了口气,走了。
“你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看着容喜走远,童予枫收回目光,言语间些许调笑,试探。
“你任由书砚被关,又纵容那对夫妻散播谣言,我想,这小厮的死,你并不意外吧?”
当童予枫知道那个死去的小厮就是那日自己在东阁后院看到的人时,她便觉得这事不简单。
这太巧合了。
但她当时并不确定。直到后来,当她看到谢行舟无所作为,甚至放任情况变坏时,她才渐渐肯定。
这一切都是谢行舟的有意为之。
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倒是一阵脚步声先传来,是管家。
“公子,济世堂出……出事了。”
听完管家的话,谢行舟这回终于有了动作。他起身,让管家下去备车,转头时却看向童予枫,看不大出情绪:“你不是很想知道吗?一起去看看吧,说不定会发现些什么。”
马车一路疾驰。
等她们到的时候,济世堂内外已经站满了人。与往日不同的是,今日来的都不是瞧病的。
“谢大夫。”一个相貌端正的年轻人上前唤他,神色还算镇定。
“情况路上我都听说了,老人家现在情况如何?”
方徽刚要回答,一个长相老实的壮汉却从里屋走了出来,他认出了谢行舟,给自己父亲看诊的人就是他。
“就是你这个昏医。”壮汉一脸怒意,指着他,“我父亲年前还好好的,就是因为用了你开的药,之后就总会精神不济。今日可好,起来后人却醒不过来了。”
他语气一瞬凝噎,盯着谢行舟,眼神愤恨。要不是有人拦着,只怕要动起手来。
“亏这还叫济世堂,大家都夸你是大善人。济世救人,你配这牌匾吗?”
他挣扎着,无人说话的空间里,他的声音振聋发聩。
围观的人都安静着,没人劝解,也没人议论,似乎都被摄住了。
“我知道你很担心,也理解你的心情。”谢行舟长话短说,“可如今你父亲还有救,你这样闹只会耽误他的病情,让我先看看,若是我的过失,我任凭处置。”
他语气坚定,说完,也不管对方神色如何,径直走向了里屋。
人群被很快疏散出去。医馆的木床上,老人已是进气少出气多。情况不容乐观。
“方才已经服了应急药,可这疾病起病凶险,原因不明,我等也不敢擅自用药。”方徽说。
“他方才说的药方呢?”
“也都看过了,并无问题。”方徽说道,将药方及病人的记录都交给了谢行舟。
“你再详细说说刚刚的情况,不要漏过。”
童予枫不善药理,听完方徽说的,转头看谢行舟,却见他微皱着眉,似也困惑。
“流血了!”童予枫忽然惊呼出声。
两人看去。只见原本昏迷的老人忽然呼吸急促,口鼻都流出暗色的血来。
这气味有点不对,童予枫皱眉,隐约从老人身上闻到股异味。
“这血……好像不对劲。”她犹豫道。
似乎想到了什么,谢行舟闻言凑近老人,上前仔细察看。
果然,这不是什么急症,是中毒了。
“方徽,去拿银针来。”谢行舟说完,看了眼身旁的童予枫,眼中隐有感激。
这毒隐秘,肉眼观察难以辨认,他虽有所怀疑,但却无十分把握。还好,那血的气味就是线索。
知道了原因,后面的一切就简单起来。
一炷香,待谢行舟出来的时候,老人面色已经恢复正常。
“你父亲已经没事了。”
拦住激动欲要进去的人,谢行舟转而问他,“你父亲最近有没有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他服用了一种毒物,而且……应该已经服用了很久。”
“你是说中毒?!”
“……应该没有。”他回忆,“我父亲腿脚不好,都不怎么出门。吃饭……我们一家人住在一起,全家吃的都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不出门,可有人会找他呀。”
风声略过,只听一道声音似远空传来,竟是数日未见的蒋逍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