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寄染,你为了一个死物可真会找死!”贺槿勾唇一笑,那笑意平如静水,而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却像是要爆发出汹涌灼灼的火山来。
“呵,不劳烦九殿冥王费心提醒!”寄染手中青刀幻化成风,驱雷策电一般袭去。
她……不想,亦不能再听一句有关于贺槿奚落嘲讽的话,那种感觉,如若一把利刃硬生生挖走了她的心脏,疼的浑身痉挛。
贺槿漫不经心的挑眉,挥剑应战,那阴伏剑,九道剑气齐发,绝命才收。
觉察出贺槿的意图,凛脸色一瞬变得无尽煞白,清楚只剩下一半修为的寄染不会是其对手,不死也会被伤去半条命。
他扭头看向貊庠失神的凝视寄染的方向,脸色布满纠结和忧虑,而下一刻,他的眸色一沉,似乎做了某种决定。不待貊庠有所反应,他人已经化作一道疾风闪去,挡在寄染身前,拼命承住了那一剑,同时并将手中的短刀送入了贺槿的胸膛,却只是深入一寸便连同他一并弹出数米外。
貊庠惊异不已,一张脸十分精彩,凛是被弹飞出去了吗?
方才不是重伤只能倚靠她来着吗,不是,他到底是几时冲出去的?
还有,他的恢复能力几时变得这么好勒,难道僵尸一般的鬼都是这般能承伤害的吗?
寄染瞳孔猛地放大,死死盯着不远处摇晃站立起来的身影,声音带着歇斯底里,“将别……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替她承这一剑,那是会死的,为什么总是不信她,即使只有一半修为那又算得了什么,她依旧可以想办法活下来的,想到这里,寄染心中顿生寒意,提剑便同贺槿进行反击,招招所谓拼命,像是在证明什么似的。
贺槿戏谑勾唇,貌似来了兴趣儿,却仅仅只在接了几招后便将寄染逼至下风,见状儿,老巫婆脸色始终苍白着,但是紧随着凛一道儿出手,三个围攻一个。
貊庠一愣,疑惑这位帅气美人是打不过贺槿吗?
看样子,应该是的吧,随即她也想加入进去,心想四个打一个,总能打过吧!
可是看着藏在她身后的温蕴,叹了一口气,决定道,还是算了吧!
温蕴这个小祖宗被人趁机抱走就不好了,尤其是那个崔钰,虽然被寄染带来的人马暂时困着脱不开身,但是目光一直紧跟在温蕴身后,目的那么明确,是想要掳走他,只是,寄染带来的人太是厉害,他几次都靠近不得,便并未硬凑上来。
貊庠不止是心安了不少,也十分开心,暗中思量,只要将贺槿打趴下,他们绝对就会败走,所谓擒贼先擒王!
貊庠眼睛忽的一转,闪动的眸色正在预谋着什么坏招数,她看向院中正在缠斗的四人,手中鞭子抽了出来,伺机想要偷袭贺槿。
突然,就在三人打斗陷入胶着状态,貊庠瞅准时机准备出手偷袭之时,身后天空变得如是殷红的血幕重重,来处大约是枉死城的方向。
她吓得一愣,彷徨这天不会是要下火吧!
“殿下,是混离地狱。”崔钰大惊失色的吼,提着剑将面前的敌人一剑毙命,望着红透了的天空,大雪依旧不停歇的纷飞,右眼皮一跳,心中陡然腾升起股股不安,如是波涛怒涌。
贺槿神色一深,一剑清退三人,猛然抬头,凝视天空,那红色犹如红莲业火却是混离地狱所衍生出的混离赤火,但是皆为之天道之火。
所以,这赤火的出现,预示万年之前司宜先水神的献祭并未有用,混离地狱,始神之力,有觉醒之兆,算来,是与神器琉璃妜的异动有关吗?
贺槿紧眯了一下长睫,敛起剑,于一片阴兵混战之中轻易找到来此处的目的,直奔而去。
貊庠只觉身体一僵,紧着脑子晕了一下,之后便陷入了一片暗夜,意识还未完全消散时,依稀有听见一声两声,有人迫切而又撕心裂肺的喊她名字。
再次睁眼,却是一间布满烈火的炼狱里,只有中间是一片耸立岩浆底部支起的云台,上面伫立十八根柱子,她赫然心惊胆战,手腕一动,才知两手皆是被身后某一根柱子上的玄铁镣铐所困。
完了,这是哪里,她怎么会在这里,是谁抓了她。
貊庠用力咬了下手臂,疼的她直冒冷汗,惊觉到这不是在做梦!
忽然,背后有脚步声儿传来,貊庠爬起身惊惧去看,一霎那整个人如是被雷劈的树林焦住了一般,动都不能动。
“在这里睡的可还好!”贺槿停在一步之外,见她失神,心中莫名有些不舒服,沉了音色,“你在想什么?”
貊庠后退了几步,直到背脊倚靠在了身后的寒冷柱子上,避无可避。
“……”她倒抽一口冷气,紧张又恐惧的说不来话,心中只想的是贺槿,抓她的人竟然是贺槿,完了,她铁定要死了。
“说话!”贺槿死死盯着貊庠愈渐发抖的身子,恍然间记起在九重天第一次与她见面时,她便是如此惧怕他,仿佛刻入了灵魂,他只觉讽刺,“你就这么怕我!”
那么,当初杀他的那股狠劲儿哪里去了。
他目光复杂而又夹杂着生气,没有一丝感情的自称“我”,那个看起来听着亲切又随和的字眼儿。
貊庠依旧不说话,甚至是双腿一软,直接跌倒在了地上。
这种感觉,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不知为何,她无法独自一人与他相处同一个空间,直觉得很窒息,几乎毫无征兆的她便想起了凛,真心祈求他快点来救她。
贺槿逐步逼近,在貊庠欲要藏到柱子后面时,捏住她的脖子,目光隐晦而又森冷的问,“你是在怕我吗?回答我!”
貊庠依旧不说话,握紧拳头竭力控制着发抖,并不敢望向他的眼睛,知晓哪里会有多么令人恐惧,甚至比敖因还可怕,不,敖因可比他好千倍万倍。
她现在脑子里只想着,他能给她一个痛快的死法,已经不奢望凛来救她了,这种堪比凌迟一般的精神折磨,实在太让她痛苦了。
“呵,你竟然会怕我?”
她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贺槿像是想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神色满是疑惑,她还是那个抓住别人的弱点,需要的时候再加以利用的恶毒女子吗?
是,她就是,贺槿的眼底闪过某种肯定,从而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他永远不会再被她欺骗了,她即使重回即使忘记了一切,可她永远都是那个恶毒至极的女人!
“咳……”
貊庠被贺槿遏制住脖子,一再用力几乎要捏碎了她的脖子,胸腔里的闷疼迫使她出于求生欲的本能,艰难的攀上了贺槿的手,想要呼吸,脑中却只有无尽的耳鸣,渐渐地她放弃了挣扎,心想被掐死,也是起码痛快的死法了,可是,弥留之际又腾然升起不甘来,祈祷与浓的两生咒,可以救她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