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晒晒。”玄衣男人出言打断貊庠,不知是何用意便替她讲了出来余下她还未说出的字,神情略有些不自然,“这样其实……也好的,毕竟都是人变得,只不过少了点血肉吧。”

好什么好,拜托,她也是随便同他客气客气才说的好吧!

对了,她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东西呢,怎的能对鬼这样定义,真的不是她说,这人真太他妈敷衍了好嘛,全程连自己的主见都没有的任她左右,妥妥的一傻逼!

……不,似乎哪里不太对,貊庠后知后觉,慢慢瞅向某位一脸诚恳正紧紧盯着她看的男人,那张俊秀清柠如是莲花美人的相貌,可总感觉他的灼灼眼神里,透露出的那一种尖锐,像是……在刻意隐藏什么!

在貊庠看来的话,俨然就是为了伪装自己的本来面目没有一丁点儿错,于是乎,她一下连假意逢迎都懒得同他继续下去,直截了当的结束话茬道:“阁下先忙,我还是先走了!”

话落,貊庠想也不想就转身闪人,可却不料被那玄衣男人一把拽住,只见对方握紧她的手腕用力一拉,她便被迫原地转了回去,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的使劲儿挣脱,三分防备四分没好气的质问道,“呵,你这样的表现是在告诉我,我们很熟吗?”

“不熟!”玄衣男人实诚的应了一声儿,但随即放开貊庠不断挣扎的手,毕竟已一览无余来自她神色里尽数填满的警惕与不适,想她一定是有些误会了什么,所以,便不能做些再让她多想的事儿,迫于这些,他紧着又道了一句解释的话,“跟你身后的某人挺熟!”

某人……?

貊庠一下反应过来什么扭头就朝身后看去,心脏深处顿时惊悚丛生,是了,这家伙似乎从一开始就已经说过这类似话了,到底是在暗指什么?

目光谨慎而又小心的扫过周遭密密层层的海棠林,然而却没有发现一个人,不,压根儿就连一个苍蝇腿儿都没有发现,此刻貊庠不由得双腿直发抖,他祖宗的跟在她后面的人到底是谁啊,唉,不会是刚才那团被她打散的腥风吧!

可是……这有没有打散是后话,重点是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到底不能是人吧!

嗯,应该……可能,似乎不能是吧,貊庠越想越怕,于是乎,撒腿就跑,在碧色凝成绿色花海的海棠林里横冲直撞,沾染这血色的白衣惊起的落花如是飞蝶一般翩翩落下铺成连片连片的地膜如是草色渐入帘青。

玄衣男人神色讶异的追出去几步,看着逐渐没入林间不见踪迹的女子,轻轻叹了口气,才对着身后那团被貊庠击杀后四去消散又重新凝成腥风模样的影子说,“她都走了,所以,是该唤你将别……还是该叫你凛呢?”

“随你意便可!”从腥风中一步一步走出来的凛,身上大部分白衣被血浸染,布满伤口的脸上看着好生惨白如是死去多年的腐尸一般僵硬的糜烂,但是他的目光始终如利箭一般追随着貊庠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能平静,心里犹如掀起了一场无声无息地风暴,仿佛刹那间便将他吞没。

“呵,这话倒也说的轻巧,竟叫我随意?”玄衣男人摸不清情绪的呵呵一笑,并非嘲笑,可却突然脸色一变,凑近凛弥漫血腥味儿的身旁嗅了嗅,但随即捏起来了鼻子,迅速远离,骤然一副神秘兮兮的语气道:“将别,你到底是变了,可仅仅只是因为一个女鬼……还有她可是你的麻烦,要是别人的话,会想方设法的甩掉她都来不及呢!”

凛微勾起唇角,扯起一抹苦涩,原本废尽神思想要找出一个十分好的答案来回答这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问题,然而几番思考却都欲言又止,迟迟张不开口,到最后唯有长久的沉默,只因哪种解释都难以用语言所能表达,她从来都不是他的麻烦,然而,他却从未真正做到过。

最后余一片寂静中只能岔开话题道,“此番能出冥界且一路顺遂,实是多亏了蔡邑兄的鼎力相助,若日后能够用的上的地方,尽管千难万险,我将别定会犬马相报蔡邑兄今日大恩!”

“……哈哈,蔡邑?”玄衣男人松开捏在鼻子上的手,深吸一口气,诧异之余,质疑的问出口,然而一分钟后便像是释怀,对他的答非所问并没有多在意,反而顺着凛的话大笑道:“呵,好久都没有人念过我的名字了,要是今日将别兄弟不提,为兄我都快忘记了,看来这片海棠依旧椿萱并茂,而我已年不复时,眼看这命数也切切逶迤啊。”

凛皱皱眉,本能的出言宽慰道,“蔡邑兄多虑,不管这时间如何千年万年消逝,兄长依旧若如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唉,将别兄弟快别如此高调的祝福予我,此言有虚,你是忘记了,为兄非鬼非神,止于此地小小一地仙,世世守着这片海棠林罢了,哪里会有资格谈得上那些!”

凛只是淡淡“嗯”了一声儿,不知晓是出于何意,但至少是能从他敷衍的口吻里看出此刻他并不想同他争辩此事儿。

因为,他隐隐听那万事通晓的玲珑坊主谈过此事儿,这片开在度朔山一头接往人间的生门乃是万万树海棠林,这林中所盛开的海棠花别名又称之为断肠花,意思是指相爱的两人历经波折苦难而无法在一起的绝恋,却同时又象征春的顽强生命力。

所以,在这片具有春生之力的海棠林里,那所能守护它的地仙,怎么不具备这长生之力,更何况这大多数神仙,都是按照自身属性选择合适的道场为之修炼,甚至与之共生。

凛想着,这蔡邑与爱人是否绝恋他不知道,但是这足够长生,指定是不能否认的也绝不能够。

“想什么呢?”蔡邑伸出手冲着走神的凛眼前晃晃,有种烂泥扶不上墙的语气问道,“在想她吗,放心,这片林子若是没有我带路,就算大罗金仙也出不去,更何况她呢?”

“那……如何找她?”凛单刀直入主题,尽管这次走神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貊庠,但这也是接下来该做的事儿了。

她的修为不止被贺槿困着,那背上的伤口也未痊愈,就算他如何趁着她休息时偷偷上药,可是没有内力调和依旧于事无补,更重要的是遇到危险,若是他今后永远不在了,她不能只是拼死一招丢出只是暂存于她袖中安身的诡刀飞月吧!

凛不止第一次感觉,那名唤飞月的刀,有些过分邪门了,比起那条人皮鞭子更甚,实话说那刀真的不该出现在貊庠手上的,那刀具有毁灭万众生命的诡性,只不过是此时它在隐藏锋芒罢了,对了,没猜错的话,那剑里生着剑灵,何况今日他已经受教过了。

蔡邑啧啧嘴,十分安静的看着凛,迟疑了会儿,想要说什么却未说,只是看着西风吹拂过的方向,伸出手在空气中画出了一道儿通往虚空的门,自顾自背着手踏了进去。

凛略一犹豫,紧跟着蔡邑一同而入,像是只过了一秒,又像是左脚迈进那门,右脚就踏进了另一处地方与原来完全不一样的行尽了百十里。

某一簇矮小一些的海棠树边,本就稍许脏乱而又破旧的白衣因为被树枝挂住,那女子扯了几下没有扯出来,于是一脚就睬断了那棵小海棠树,随着“咔嚓”一声,小树轰然倒塌掠起一地绿色的花瓣,夹杂在风里有些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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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生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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