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洞遇险
杨茹向米月打来电话,王玉山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尸检发现体内有甲基****残留,也就是常说的**,在左手臂上发现有针眼,除此之外,无其他致命伤,可以判定系过量注入**中毒致死,死亡时间为9月1日凌晨1时至3时之间。
米月问顾明对作案现场的排查情况,顾明为难道:“县城靠近河边的私人旅馆、出租房有二十六七家,初步摸排了一遍,没有发现有作案现场的嫌疑。”
这是米月意料之中的事,旅馆发生杀人案,老板能主动报案的,早报案了,老板不报案,自然有他们的打算,要不就是老板自己杀的人,要不就是即使死人的事与老板无关,但只要警方没有找到证据,他们也不会想把死人的事捅出去的,想想看,一家旅馆一旦将死人的事公之于众,那就等于这家旅馆就要关门了,有哪个旅客会去住一家死过人的旅馆!
米月推断,如果一个旅馆死了人,不管是老板自己杀的还是发现的,这家旅馆不会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的,不会的!旅馆的人来来去去,总难免会有人发现,警察会一个个人盘问,难免会露出马脚。为了保险起见,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关门歇业一段时间,把房间里的客人都清走了,或把参与或发现这件事的服务员等工作人员都打发走了,这样才放心。
米月便向顾明道:“这样,你现在将这二十多家旅馆,按几个要素列出几个重点来,一是在案发时间段无故暂停关门营业的;二是在案发时间段旅馆内有服务员无故开除或辞职的;三是旅馆门窗外下面便是河流,可直接从门窗外将尸体扔下河的;还有一些,你们觉得可疑的,也算上。摸排好后,先列几家重点的给我。”
……
米月查清洁工和格子的事,已经有了眉目,吴昊好不容易在清洁工的老家万峰县丁沟镇河界村找到了清洁工,清洁工名叫林吉秀,女,47岁,农民,林吉秀交代,格子名叫孙运秀,女,56岁,万峰县丁沟镇河界村人农民,与林吉秀是同一个村的人。
河界村!米月打了一个激灵,三年前,市局侦破的一起“1.26”特大贩卖儿童案中,其团伙共二十二人,其中来自河界村的就有十六人。
“难道这个孙运秀是“1.26”案的漏网之鱼?”
米月查了“1.26”案案卷,团伙中没有孙运秀,倒是有孙运秀的前夫林茂生,系拐卖团伙主犯之一,林茂生与孙运秀有一个女儿叫林嘉丽,专案组当时怀疑这个林嘉丽是另一个贩卖团伙的骨干成员,因林嘉丽在逃,警方没有掌握作案证据,同伙也没有交代,所以没有列入。
米月即通知当地警方入村抓捕,却扑了空,据村子里的人反映,该嫌犯早已离开村子十来年了,从来没有回过村。
米月明白,即使抓到了格子,大谷村孩子失踪的事,也不一定能扯得上,既然格子正在追捕当中,她现在急着要解开的谜,便是那个神秘的地下阴河。
正好刘所长来电话了,那出水口他已去看过了,情况不太好,也向旅游公司咨询过,他们说,旅游公司没有开发探洞计划,也都说没有人进去过,他已备好了探洞工具,只等她的吩咐了。
米月道:“那好,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进洞!”
米月同吴昊到了黄江源,刘所早已带了两位民警小伍和小李在洞口等候,米月一看,洞口树着一块醒目的红底黄字警示牌:“洞内危险,禁止进入”,洞口有十来米高,十余米宽,洞里三四米处,却是一个悬崖,水从悬崖顶部倾泻而下,形成一个小瀑布,水声隆隆,水花飞溅。米月想,怪不得无人敢进,这洞口就会把人阻档在外,刘所用强光手电照了照一旁的石壁,道:“在这个地方,倒是可以攀上去。”米月一看,这一处的石壁层层叠叠,每层都有一块块平面,便点了点头。刘所道:“我先上,你们跟着来就是了,橡皮筏只能坐3个人,我同米支、小伍进洞,小李在外边接应。”一面给米月背上气垫背心,带灯光的头盔,蓄电池,氧气袋,干粮袋。米月把手机交给了吴昊:“你就去大谷村接应吧,洞里没有信号,我担心误事,有我的电话,你接就是。”吴昊坚持要跟着进洞,米月道:“你一个旱鸭子,就别去凑这个热闹了。”
刘所很利索就攀了上去,放下一根绳来,先将一只橡皮筏吊了上去。
米月上到洞顶,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原来洞上的水倒不深,但水面与洞顶不到一米高,最低的地方只有二三十公分高,洞口的出水很急,如果站立不稳,一不留神,就会被冲下悬崖。三人只好双手抓稳洞壁,猫腰低头,贴着水面而行,三人刚一进洞,衣服就全湿了。
“如果这时候涨水,把空间灌满了,我们就死定了。”刘所道。
随着众人的深入,水越来越深,洞上面的空间越来越小,空余不到十公分高了,三人只能仰头前行。
“这前面还能进吗?”刘所看灯光下前面越来越窄的空间,有些恐慌了。
米月道:“这样,我先到前面探路,实在不行,我退回来就是。”
小伍道:“米姐,我去吧!”
米月没有答言,戴上了氧气面罩,一个猛子扎入水里潜泳过去。
米月潜泳着往前爬行,行进不到五十米,才觉得水面越来浅了,她摘了氧气面罩,抬头一看,我的天!前面蓦然出现一个巨大的空旷区,坑高二十多米,长宽有近百米,地面是一个深水塘,四周是一块块巨大的钟乳石笋,水塘的右侧,有一块面积十多平米的钟乳石平台。
米月正要游回去通知后面的人,发现刘所和小伍都跟了上来。
“我们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冒险呢!”刘所道。
米月一看,像发现了宝似的:“你看,平台上有食品垃圾!”
三人忙划了橡皮筏靠了上去,一看,是扔的巧克力包装锡纸,空的铁皮饼干盒,矿泉水瓶,还有四根烟头。
既然有人来过,米月信心倍增,对小伍道:“这些都是物证,都收了吧。”小伍道:“我们只顾带探险用品,都忘记带收集袋和手套了。”米月道:“那就先别去碰它,到时,我通知人来收”。
三人坐着橡皮筏,沿着洞坑四周转了一圈,右前方还有一个深洞,没有出水,是个干洞,刘所道:“说不定这里也是一个出口呢!”米月道:“大谷村的入口是有水的,我们只能沿着有水的洞口走。”
洞内碗延曲折,有水深流急的浅洞,也有宽圹的深塘,却也有惊无险,走了三个多小时,米月累了,找到了一处石滩上歇息,吃些干粮。
刘所道:“看地图,也才七八公里,怎么会走这么久,莫非不是大谷村洞口?”
米月心里没有底,也不免担心,却安慰大家道:“这也不奇怪,地图看的是直线,这河流却不知道要拐多少弯呢!”
三人是湿淋淋的衣服,洞里的气温很低,走的时候不觉得冷,一歇下不久,就冻得有些瑟瑟发抖,米月道:“还是走吧,走动了就不冷了。”
前面的洞越来越艰难,好不容易又摸进了两个多小时,还是没有发现洞口。
五个多小时过去了!
一丝恐惧感向大家袭来。
“看来,这绝对不是大谷村口的河流!”
米月浑身像是没了骨头,双腿都是软的,浑身冻得起鸡皮疙瘩,她看了看刘所和小伍,两人的情形与自己也差不多,看来,大家能支撑的体力已消耗尽了,时间太久,不是累死,冻都会冻死。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米月不相信这是现实,但是,她不得不承认的是,按她们的行进速度,她们应该行走20多公里了。
米月看到前面一片乱石滩,沉重的身子倒了下去。
刘所有气无力地问小伍:“你不是一直吹嘘自己方向感强吗?你看看,我们这是走向哪个方向?”
小伍苦笑着摇了摇头:“你以为我是神仙么。”
米月似乎感受到了绝望,她在地图上寻找大谷村地下河出口的时候,在方圆内六十多公里的群山中细细搜索过,也只有发现黄江源的这个出口,按这河水的水流量,如果有出口,地图上不可能不显示的,如果她现在所处的这个位置的出洞口不是大谷村,那么,她们别想在六十多公里范围内找到其他出洞口,即使现在往回走,这五个多小时的河道,按她们现在的身体状况,是走不到了,绝对走不到了,她们能再支撑一两个小时就谢天谢地了。
米月的身子冻得发抖,她体验到了什么是饥寒交迫,筋疲力尽,更感受到了面临的恐怖处境。
“不能再往前走了,我们就等在这里,等着小李带人来营救吧,大谷村出口我已布置了人在守候,我已经给他们说了,如果到了中午我们还没有出洞,他们午饭后就会组织营救。”刘所道。
小伍看了看表,一脸无奈,道:“午饭后?你看看现在几点?现在正好中午十二点,他们如果现在才来,到了这里,也得五个小时,我们这身体,怕早就冻僵了。”
米月觉得有些昏沉,两只眼皮在打架。
“只怪我,是我连累了你们。”米月吃力道。
“哪能怪你,是我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小伍道。
刘所忙捅了捅米月:“不能睡!睡了就真会冻僵的。”
“如果我们都死在这里,那就太不值得了!”米月惨笑,她似乎有些幻觉了。
“不会的米姐!”小伍凑了过来,“姐,我抱你。”
米月摆了摆手:“难道那孩子不是在这洞里丢的,那还能在哪?”
刘所道:“也许,那个洞口,会有另一个出口。”
“就是有出口,也还在茫茫群山中,出不了这大山。”
“除了那个洞口,那孩子不可能还有另一个可能,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那就真的见鬼了!”
“真的见鬼了吗?”
米月喃喃地念叨着,她有些语无论次,真的要闭上眼了,她的幻觉真的来了,她的眼前,闪出一道光来,那是一道五彩缤纷的光,像一道彩虹,射向无边的天际,她就随着那道彩虹飞了起来,飞呀飞呀,只觉得身边寒风呼啸,耳旁只听得呼呼的风声,远处似有清亮悦耳的钟声传来,叮铃铃,叮铃铃,她朝着钟声飞去,她似乎看到了翰墨站在远处向她招手,她高兴得不得了,便向他招手高喊:翰墨!翰墨!她也听到了翰墨在喊她:米月!米月!…
米月被小伍剧烈的摇晃中惊醒。
“米姐,米姐!”小伍一面喊,一面忙摇米月的身体,他不想让米月睡了,小伍头上蓄电池的电也快用完了,灯光一阵强一阵弱,刺激着米月的双眼,米月吃力地睁开眼,怔怔地盯着前方从无边的黑暗中淌过来的河水,他看到了一个物件从前方漂流下来,那东西渐渐近了,却是一个蓝球,他疑心自己在做梦,嘴里却在喊:“球!球!……”
小伍听见了米月的叫声,顺着米月的眼光看了看水面,他看清楚了,真的是一只蓝球,在水面滚滚而来,他便费尽吃奶般的气力,疯了似地扑了上去,抓住了球。
蓝球上贴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字:“米支,你们到哪里了?如见字,请安心在原处等待,我们已派人前来接应,保重!吴昊6日12:28.”
“米姐、米姐!刘所!刘所!”小伍的叫声有些歇斯底里。
“你们看呀!”小伍把蓝球上的字条递到两人眼前。
米月一看,问:“小伍,现在是什么时间?”
小伍看表:“12点40分。”
米月吃力地苦笑:“你看看,12点40分,这吴昊写的时间是12点28分,这球飘过来的时间也才十来分钟,我们坐在这里等死,却不知道这洞口距离我们才十来分钟的路程!”
……
中午1时10分,米月三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出现在大谷村地下河洞口。
米月事后才知道,东州市地质勘探队曾经在80年代初,组织对大谷村到黄江源的地下河进行过一次勘探,勘察结论是,这一段地下河水路全长20点4公里,水路路线呈z字回形路线,同时,还有一条旱路,从旱路可直通进出口,路程约八公里。
米月找到了当年的勘探队,一位名叫王守山的队员,五十多岁了,道:“你们也太冒失了,应该问问我们呀!”
“我问过大谷村的老支书,他说,他们谁都没有见过有人在道河勘察过。你们既然勘察过了,大谷村的人为什么会不知道?”
老王苦笑:“他们当然不知道,我们出洞到了大谷村后,考虑到走的是旱路出洞,还没有走水路出洞,又看到天也不早了,就没有来得及进村通知村里人了,那个时候,村里正在搞双抢,他们也没有功夫接待我们,所以我们直接又从水路往回赶,唉,哪里会想到,那水路一趟就是二十多公里,我们好在是顺水,比你们趟得快一些,也淌了有四个多钟头,从黄江源出洞时,已是半夜了,所以当时我们出洞的身体状况,也跟你们好不了多少。”
米月哭笑不得。
老王问:“你们为什么没有走那条旱路?”
米月道:“我们在那个空旷区时,是看到了前方有一个旱洞口,但是我们看到的进洞口是水洞,所以只选择水洞走,不会走旱洞的。”
米月想,这么说来,抢走孩子的这批人,当然会沿着旱路走,米月心中的谜团,渐渐的了眉目。
洞内的食品垃圾被取了出来,提取了指纹和dna,看食品包装纸上的日期,是在2014到2015年期间。
有了食品包装纸上的指纹及dna证据,米月的下一步,便是排查在案发期间进洞的疑犯,还要通过找到格子,或能从格子那里挖出同伙来。